她拿起老花眼鏡讀個仔細。
苻隻?不認識。
但那帥哥……肯定是風邑不會錯。
這孩子!
她生氣了。
「簡直胡鬧!風邑什麼時候和這模特兒認識的?」
「都怪我帶風邑去看服裝秀,可是我哪知道他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
姝鈴瞇起雙眼,露出憤恨的表情。
「這個狐狸精專門勾引大企業的小開,我哥就差點栽在她手下。外面對她的評價很差,她的八卦緋聞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真是糟糕。風邑怎麼會和這種女人發展成這樣?」
听完姝鈴的話,敏華緊張得在辦公室里踱起步來。
她是要兒子回來接管喬氏企業,可不是要他回來和狐狸精瞎搞胡搞的。
暗士佑怕她想太多,連忙提醒她︰
「敏華,傳言未必是真,千萬不要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把風邑找來問清楚再說。」
敏華想想也對,馬上撳了桌上的對講機。
「風邑,我要見你。」
幾分鐘後,當風邑一進來,瞧見滿臉淚痕的姝鈴時他心里就有數了。
也好,遲早要攤牌的。
「風邑,那是你嗎?」
敏華把報紙遞給他。
他看了看照片,連文字敘述都懶得讀,就抬起頭說︰
「是我沒錯。」
「伯母,我不想活了啦!」姝鈴又開始呼天搶地。
「給我一個解釋!」
敏華氣極,半是痛心兒子的不成材,半是厭煩姝鈴的動輒哭鬧。
「媽,先清場好嗎?」他不耐煩的看著滿臉淚痕、如喪考妣的姝鈴。
「我又不是外人!」
姝鈴停止哭號,跳起來大聲抗議,並沒有察覺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張大花臉。
她沒想到自己用心計較的結果,竟是被當成了外人,這叫她如何忍得了氣吞得了聲!
「我只和妳吃過一次飯、看過兩次服裝秀,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承諾,甚至連手都沒牽過,這樣難道不算外人?」
風邑面無表情的陳述著事實,更讓她掛下住面子。
她咬牙切齒的說︰
「喬風邑,你曾經說過有機會也要試試劈腿,還說什麼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哼!我早該知道你是個花心大蘿卜,算我認錯人了!」
然後她連聲招呼都沒打,就氣沖沖的走了。
她一走,敏華便開始發飆︰
「你倒是很有本事,竟然泡妞泡到上報了,你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喬家出了你這個敗家子嗎……」
「敏華,先別發火,听听風邑怎麼說。」士佑忙著安撫她。
「媽、傅叔,苻隻她——」風邑頓了下,像是要等他們做好心理準備,「就是八年前的幸福。」
「幸福?誰啊?」
敏華先是一陣茫然,接著腦子陡地清朗起來。
她和士佑交換了個警覺的眼神,然後試探的問︰「她不是在你出國之前就不見了嗎?」
「媽,您還記得她?」
風邑並沒有指望母親會對一個短暫存在的女孩留有印象,所以他感到十分的意外。
他解釋著說︰
「這幾年我完全沒有她的消息,然而在我回國之後,發現她已經是個家喻戶曉的名模特兒。」
「她找上你,然後再度誘拐你……」敏華突然顯得非常激動,聲音大了起來。
「正好相反。是我費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她的。」
他扼要的對母親和傅叔敘述了他無意間發現她、從而處心積慮尋找她的經過。
敏華听完後不發一語,起身踱著方步,看來頗為焦躁不安。
暗士佑把她拉到一旁,兩人小聲交談著。
敏華時而搖頭時而點頭,臉色陰晴不定,風邑忍不住納悶起母親究竟是怎麼回事。
餅了好久,她走到他面前站定,臉上有著背水一戰的神情。
「她……」敏華先是吞吞吐吐,後來干脆豁出去了。「幸福可有告訴你當年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剛開始時她一見我就躲,連工作都不顧了,好像我是討債公司似的。後來是我保證不追問火災的事,她才願意見我。」
他的嘴角漾著微笑,一想起她,心里就暖和了起來。
「難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她猶豫著問兒子。
「我當然想。可是我怕因此而失去她。」他無比認真的說︰「昨日已死,我寧願追求幸福的未來。」
「她是你的幸福,你確定嗎?」
「再確定不過。」
「無論真相如何,你都不會改變心意?」
「絕對不會。」
「如果媽反對呢?」
「媽,我才是自己的主人,不是嗎?」
他毫不遲疑的回答讓敏華當場呆住,然後她動搖了。
兒子長大了,是有權利決定他自己的人生。
而她老了,也該丟掉放在她心頭八年之久的包袱。
靶覺士佑的手臂環住她的肩膀,她轉向他。
他堅定的對她點點頭,眼中的溫暖化解了她的猶豫,臉上的微笑鼓勵著她。
于是她毅然將頭轉回,勇敢的面對兒子——
「幸福不能說出真相,是因為她發過誓。」她怕自己反悔,干脆一鼓作氣,「她發過誓,但我沒有。」
「媽,您到底在說什麼?」他實在听不懂。
敏華握住士佑的手,難堪,但毫經不退縮。
「風邑,讓我來揭曉真相吧,這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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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敏華做事一向專斷,對兒子的管教也不例外。
她老早就為他的未來做好了妥善的規畫——高中畢業、出國念大學、攻讀商學碩士、回喬氏接掌她的事業。
直到風邑十八歲之前,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她的規畫甚至因為他的資優跳級而即將提早完成。
可是事情突然有了變化。就在他高中畢業前夕,到補習班補托福的時候。
一向循規蹈矩的風邑開始蹺課了,更離譜的是當她質問原因時,他居然頂撞她。
「媽,我不要考托福,我不想出國。」
「風邑,以你的資質留在國內是一種浪費,要不是放心不下,我老早就把你送出國了。」敏華按捺住脾氣,試著跟他講道理。
「我不要念企管,我的興趣是法律,我想留在台灣念法律,我要當律師。」風邑推推眼鏡,一臉的堅決。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來跟我吵這個!」
「我以前就跟您提過,是您自己不記得。」
他的理直氣壯激怒了她,一向言听計從的兒子竟然跟她唱反調,簡直是造反了。
他是曾經跟她提過要念法律的事沒錯,但她也早就明白表示過那是不可能的。現在他舊事重提,無非是企圖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罷了。
她已經派人做過調查,知道他蹺課是為了跟那個檳榔妹鬼混,他還真以為瞞得了她!
「都是因為那個叫幸福的野女孩,對不對?」
「媽,幸福不是野女孩,您別亂說!」風邑大聲辯駁。「而且這件事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
「你……」敏華既怒且驚,兒子何曾如此頂撞過她!「無論如何,以後不準你再去找她,你給我專心準備托福考試!」
「媽,我說過了,我不出國,我要留在國內念法律系。」
「我、不、準。」敏華斬釘截鐵的拒絕。「風邑,我只給你一條路,那就是到美國讀大學,然後攻讀企管碩士,其它的一律免談。」
風邑也不甘示弱,他憤怒的緊握雙拳,蒼白的手臂浮起青筋,和臉部的脹紅形成強烈對比。
他無比堅定的說︰
「媽,無論您怎麼說,我都已經打定主意不再讓任何人左右我,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說完他便奪門而出。
敏華氣到極點。兒子竟然為了一個才認識不久的小太妹和自己翻臉,她的教育真的有夠失敗。
冷靜下來之後,她決定設法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