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彎腰想拿時,另瞥見幾本封面上也印有她名字的雜志,還有她的寫真集,于是他一古腦兒的統統買了下來。
老板眉開眼笑。
「你很欣賞她嗎?」
「欣賞談不上,只是好奇罷了。」
「這年頭流行野性美,好多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你看封面上的她簡直就像只小野貓。」
看著她在雜志封面上的近照,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她,真的不是她嗎?
另一場服裝發表會。
「風邑,謝謝你撥空陪我來。」殊鈴柔聲的說,她認為他們之問的關系已經漸入佳境。
「小事一樁。」
他在心里暗暗偷笑,其實是他利用了她。
那天在車上看完了從便利商店買來的雜志之後,他認為有必要與這位八卦女王面對面,好好的確認一下。
當下,他便打了手機給姝鈴。
除了感謝她上次的邀請,他也「不經意」的表達了對服裝秀的興趣,然後「隨口」說他不排斥陪她看另外一場。
這,就是那個另外一場,在與她通話之後的第五天。
他知道利用姝鈴有失厚道,但這卻是達到目的最快速的方法。
他大可托人打听,然後居中安排見面,但那樣勢必會耗掉較多的時間。
他不是個很有耐性的人,八年已經是他的極限。
「這場是國內的晚禮服聯合發表會,格局不大。對了,記得苻隻嗎?」姝鈴轉頭問他。
「浮萍,是花的名字嗎?」
不是他故意裝蒜,而是他太清楚有時候說實話反而會壞了大事。
「難道我沒告訴你今天走秀的也有苻隻嗎?」
「我忘了。」她當然告訴過他,否則他怎麼會來呢,他對晚禮服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哎呀,就是上次在Chanel發表會上看到的那個模特兒嘛。」
「就是妳說的那個八卦女王?」他佯裝恍然大悟。
「嗯,其實我不該這麼說她的。你知道嗎?我哥正在追她,搞不好哪天我還得喊她一聲大嫂呢。」
「妳哥?」
「嗯,他迷死她了。」
劉家少爺,就是曾經追過雨晨的那個劉達威。
他追苻隻?
雜志上好像是有提過這麼一檔子事。看來,這個劉達威的確是個典型的公子喔。
「我是不反對有個名模大嫂啦,可是我媽嫌苻隻的出身不好。只怪她的傳言實在太多了,誰也分不清真假。」
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故作神秘的附在他耳邊說︰
「有八卦說她曾經做過檳榔西施、混過太妹,還有記者爆料說她被某股市大戶包養,然後陪男人吃頓飯的行情是一百萬起跳,甚至有人說她已經有個小學一年級的兒子……」
他默默听著,刻意延宕解讀的動作,只讓這些八卦小道經由耳朵輸入腦中的資料庫。在確定苻隻就是他要找的人之前,這些資料都不具有任何意義。
千呼萬喚,發表會總算開始了。
主持人劈哩啪啦講了一堆廢話之後,才讓穿著各家晚禮服的模特兒出場。
一時之問,伸展台上百色裙浪翻涌。
他沒心情看秀,一心巴望著苻隻的出現。
終于輪到她上台了,身穿紫色禮服的她沉靜中透著嫵媚,舉手投足皆是風情。
她真的會是她嗎?
他所認識的幸福是個大而化之的粗線條,削短的頭發、率直的個性,實在很難和伸展台上的苻隻聯想在一起。
要不是寫真集中的臉部特寫泄露了蛛絲馬跡,他也不敢有一丁點兒的把握。
「你瞧,她好美,難怪我哥會為她瘋狂。」姝鈴湊過來說。
他听而未聞。
苻隻轉身往回走。該是他采取行動的時候了。
「風邑,你要去哪里?」看到他站起來,她忙問道。
「對不起,我得去上個洗手間。」
說完,他離開座位,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他繞到觀眾席左側,然後直接走向後台的準備室。
他事前已經先來探過一次,所以對會場內部了若指掌。他可是有備而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狹窄的通道上一陣兵荒馬亂,他必須不時側著身子讓行色匆忙的模特兒先過——剛著裝完畢的準備上台,剛下台的急著換裝以便下一輪登場,好不熱鬧。
糟糕!後台這麼多個門,苻隻的化妝室到底是哪一間呢?
看來只好耐著性子一間一間的進去找嘍。幸好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人發現有個陌生人闖進後台禁地。
可惜他好像高興得太早了一點——
「喂,你是干嘛的?」
一個矮胖的中年女子粗聲粗氣的叫住他,看著他的樣子好像他是個闖空門的。
「我……」他判斷這節骨眼兒,講實話可能比說謊管用。「我找苻隻。」
「原來……」她眼珠子在他身上溜了兩圈,然後自以為是的說︰「你就是和她搭檔的那個男模。」
不等他解釋,她急急的直對他揮手——
「還不快去換衣服,來不及了啦!」
居然被誤認為是個模特兒,這也太扯了吧?不過沒必要澄清,他干脆將錯就錯!
「她在哪?」
「倒數第二間。」
他大步走開,只听到她在背後碎碎念︰「現在的年輕人真不敬業,第一次合作就遲到……」
他迅速打開倒數第二間的門,再反身將它合上,重重的吁了一口氣。
到目前為止,有驚無險。
他站在門邊,打量著這個窄小的空間,看到了散落各處的雜物,也看到了她。
她正背對著他月兌掉身上的紫色禮服,露出了身上的三點式內衣以及魔鬼般的身材。
接著她拿起化妝台上的礦泉水用吸管吸了一大口,再找了把扇子對著臉猛扇……
他注意到她用的都是左手。
幸福也是。她經常左手拿筆在他的筆記本上涂鴉,三兩下就勾勒出一個神氣活現的卡通人物。他告訴她右腦發達的人適合當藝術家,她卻譏諷的說那是個吃不飽餓不死的行業……
左撇子——特征A,吻合。
「什麼鬼天氣啊,主辦單位競連冷氣都舍不得開,省錢買棺材也不是這種省法,狗屎……」
只見苻隻一邊踢掉腳上的三吋高跟鞋,一邊不斷流利的咒罵著。
他差點大笑。好熟悉的口沒遮攔,當年他就曾被幸福的滿嘴三字經給嚇到。
特色A,吻合。
「小金死哪去了,我一個人怎麼換衣服弄頭發啊,豬頭!」
她又啐了一句,然後走到衣桿旁邊︰心不甘情不願的取下衣架上的大紅禮服,套進雙腳,然後小心翼翼的往上拉。
那是件緊身禮服,她顯得有些吃力的邊拉邊調,讓衣服貼著她的身體曲線起伏。
他並未刻意躲避,但她專注的和衣服在奮戰,因而沒有發現站在身後的他。
衣服拉到腰部,她停下動作想了片刻,然後褪去往旁邊一扔,再繼續將禮服往上拉。
哇塞!
看著她那水滴型完美的胸線,他不禁臉紅心跳、口干舌燥。
那一夜,她也是這樣褪下內衣對著他展露自己的。
那時早熟的她已經有著令男人噴鼻血的身材,她拉起他的手掌貼上她赤果的胸房,聲音顫抖——
「風邑,你听我說,這是我唯一可以給你的東西。」
那一夜,卻也是最後一夜。
無名火斷了他跟她之間的所有聯系。
他陷入回憶中,直到被苻隻的咒罵聲給打斷。
她好不容易穿上整件禮服,誰知背後的拉鏈拉到一半就卡住了。
他向前一步替她拉上。
「小金,妳可回來了,穿這件衣服簡直要了我的命,還不快點幫我弄頭發,妳是存心害我遲到挨罵……」
她連珠炮似的抱怨,同時雙手並用的抽掉發髻上的夾子。過了幾秒鐘,察覺到背後沒有半點反應,她轉過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