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我越想越有可能。」他覺得背後一陣涼意。
「你還好,父母都是斯文人。我老爸抓狂起來真的會殺人。」
「才不好。那種親情攻勢才可怕,尤其我吃軟不吃硬。上次老爸騙我他住院,結果我被拐回去相親;另一次老媽在電話里哭了兩個小時;還有一次最夸張,說什麼祖先托夢,說我再不結婚就會發生意外。你知道嗎?他們倆一哭,我就快崩潰了。」郎智軒苦惱的捧著腦袋,「這下嚴重了,連遺書都寫來了。」
貝穎雖然很想為他掬一把同情之淚,但是她的遭遇不比他好。
「有一次我被黑道的兄弟綁架。」她托著腮啟口,郎智軒睜大了眼。
「我嚇死了,以為是峰哥他老婆發現,請人來暗殺我咧,還被迷昏;等我醒來已經在南部,居然是老爹把我綁來,只為了跟他換帖兄弟的兒子見面,這事他跟我提了N次,我沒理他,他就來狠的。」
郎智軒張口結舌,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而且綁我的人不小心把我的手弄淤青了,被我老爸一拳揍得流鼻血。」
「天啊!你是在暴力家庭長大的啊?!」
「我老爹早改邪歸正了,他從小就疼我,只是牛脾氣不改,家里只有我老媽治得了他,他天生怕老婆。」
「真不知該悲哀還是難過好。」郎智軒忍不住又一嘆,「你能想象從小我爸在寫毛筆,我媽在旁邊磨墨的樣子的?我可是從小背四書五經長大的。」
貝穎忍不住笑起來。
「結果你還跑去念外文系。」
「我幼稚園就會背唐詩三百首了。」
「很鮮耶!咱們的父母感情都特好,怎麼我們都不想結婚?」
郎智軒啜了一口調酒回道︰「如果我不是gay,搞不好我會想結婚。」
「你又不是真的gay。」
「哪有什麼真的假的,我現在的愛人是男人,我對女人過敏。」
貝穎大笑。「我還要為我的第二家分店努力呢。」
郎智軒笑道︰「我們都是不負責任的人,所以都不想結婚。」
貝穎睨他一眼。「看樣子,我們挺適合結婚的。」
郎智軒仰頭大笑。
「我們結婚?你能想象以後我帶男人回家,對我男朋友說,這是我老婆,她是別人老公的情婦哦?」
貝穎也大笑。
「對!我帶著情夫回家,然後說,來來來,我跟你介紹,他是我老公,他是個gay!」
兩人笑得仰頭又彎腰,旁人看得一頭露水,心想他們大概醉了吧。
那可不!他們不曾像此刻這般清醒,在他們狂笑過後,彼此都瞪大眼楮看著對方。對!他們結婚,這不失為個掩人耳目的好方法!
「小穎!」
「智軒!」
兩人同聲大叫,眼楮同時激發希望之光,仿佛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救援的曙光。
「我們怎麼這麼笨!」郎智軒一拍前額。
「對啊!早該想到了。」
「又不一定要真結婚。」
「他們老是用計騙我們,我們也來個妙計回敬他們。」貝穎好興奮。
「先騙他們我們訂婚了。」
「沒錯!至少先讓他們安心。」
「對!不用結婚,說訂婚就好了。」
兩人同聲歡呼,剛牙頹喪的低氣壓一掃而空,在他們頭頂又升起燦爛的太陽,兩人舉杯相敬。
「敬郎貝結婚!」
互望一眼,兩人文朗聲大笑起來,笑得趴在桌上都起不來了。
「哎喲!真的好狼狽喔!」貝穎抱著肚子狂笑。
「看吧!連結婚都這麼狼狽,這下他們非死心不可啦!」
「哈!敬狼狽結婚!」
☆☆☆
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太早,得意忘形之下容易樂極生悲。他們自以為聰明的合演這出訂婚計,互相打電話告知父母這樁喜訊,當下兩對父母——一對喜極而泣,哭到郎智軒又腳軟後,告訴他隔天就要立刻北上見他們的準媳婦,嚇得郎智軒腦筋急轉彎,千方百計說服他們延後一個禮拜再上來。
一對是歡天喜地的大放鞭炮,震得貝穎耳朵差點聾掉之後,一句立刻北上的豪語嚇得她魂都飛了一半,好在她用三寸不爛之舌連拐帶騙的才說服他們一個禮拜後再一來。
「踫踫踫!」
貝穎飛快的趕來郎智軒家,使勁敲門。
「冷靜點,小穎。」郎智軒心疼的檢查大門有沒有被她敲壞,立刻被情急的貝穎拉到大廳。
「死了啦!我爸媽要上來台北,我好不容易說服他們一個禮拜後再上來。」
郎智軒睜大了眼。
「我也是啊!」
「慘慘慘!怎麼跟我們想象的都不一樣啊!」貝穎急得在客廳打轉。
郎智軒懊惱的坐上沙發抱頭苦思,不一會兒,他抬起頭來,臉上有一股壯士斷腕的悲壯氣勢。
「看來,我們只能這麼做了。」
貝穎張大了眼,立刻撲到他身邊,緊抓著他的手叫道︰
「怎麼做?」
郎智軒握著她的手,眼神悲愴,語氣沉痛︰
「明天……我們就去選戒指吧。」
第二章
七天,他們只有七天的時間來彩排他們的訂婚。還好最近陳定峰忙著處理政事和出國事宜,尹喬也忙著宣傳打歌,見面次數相形減少,也讓他們有多些時間來籌備這檔「婚事」。
「為什麼要同居?」
「哎喲!我那里是套房,老爹要是知道我們都訂婚了,你還讓我一個人住在房間里,「肯定把你數落一番。我是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耶!」貝穎叫道。
郎智軒想想也對,千萬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好!我這里兩房一廳比較方便,你把你的一些東西搬過來,我們再去買一些共同用品。」
兩人拿出紙筆開始詳細記錄下要購買的東西。貝穎又隨他到他的主臥室去。
「衣櫥讓些位子給我。」
郎智軒立刻動手收拾,貝穎又指著另一邊說︰
「化妝台上要擺花,還有我的化妝品很多,桌面最好都清給我。」
郎智軒馬上把桌面的瓶瓶罐罐全收到櫃子里。貝穎忽然又尖叫了聲。
「怎麼了?」郎智軒已經六神無主了,她一叫,他都快心髒衰竭了。
「照片!」她指著床頭和衣櫃上成列的相框,都是他跟尹喬的合照。
「天啊!」郎智軒手忙腳亂的拍照片全塞到床底下。貝穎抓著他叫道︰
「我們也得去拍一些親密合照才行。」
「等等,我記下來!」郎智軒趕緊寫在紙上,貝穎不忘提醒他。
「用拍立得照,才不會有日期。」
啊!還是她腦筋清楚。他趕緊又記下來。
「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她沒訂過婚,哪知道還有什麼?無力的往大床一坐,她吁了口氣。
「結婚就是這麼討厭,現在只缺一枚訂婚戒指而已。」她抬起手,看著自己縴細的指頭上已經戴了一枚閃閃發亮的鑽戒,那是陳定峰送她的生日禮物。她頹喪的往床上一倒。
郎智軒也跳上床,拉起她的手。「哇!這麼大一顆鑽,還需要買訂婚戒嗎?」
「廢話!」她抽回手道︰「我們要帶一樣的戒相才行。」
「真麻煩。」郎智軒懶洋洋的趴在床上。
「不只麻煩,還累人得很。」貝穎也反過身趴著。
「真是的,本來想騙騙老人家的,竟然被反將了一局。」郎智軒閉上了眼。
貝穎看著他,認識他這麼多年,她知道他是個相當有魅力的男人,不僅是他出色的外表,他的機智與自信更是他迷人之處。一直以來,她也從沒想過他對自己有沒有一點吸引力,總是把他當成最安全的知己;或許就是因為太熟稔了,她才認定她不可能喜歡上他吧。
他緩緩睜開眼,貝穎立刻閉上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