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什麼啊?!
「啊——」聶柏珍水汪汪圓眸又驚又慌地大睜著,急忙後退一步。
費朗的大掌攬住了她的腰,讓妯沒辦法離得太遠。
「那個……你……你……」她牙齒打顫,快要腦充血。
「我怎麼樣?」費朗朝她俯得更近了,近到他連鼻塞的嗅覺都能聞到她身上香甜的味道。
他不該招惹她的,但他現在頭昏腦脹,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發了燒地想要她!
聶柏珍面對他近在咫尺的面容,狠狠倒抽了口氣,連忙緊閉上雙眼。
費朗干麼用他那雙深邃眼眸勾魂地定定鎖著人?而她又干麼臉紅心跳啊?
他平時把她當小妹一樣吆來喝去,他對她根本就沒有意思,他喜歡的是艾莉莎那樣的性感尤物,不是嗎?
「你——你的臉好紅!你還在發燒!我家有冰枕,我去幫你拿過來,好不好?」她雙眼閉得更緊了,大聲地說著話,就是不準自己胡思亂想。
我不要冰枕!我只要你!
費朗望著她,很想放聲狂喊,更想狠狠吮住她顫抖得像果凍般可口的櫻唇。
但她怯生生的顫抖模樣,讓他用盡了意志力,蚌殼似地緊閉著唇。
許久後,聶柏珍張開一只眼楮,偷偷看他。
「費朗?」
「不是要回去拿冰枕嗎?還站著是要等我發燒到變笨蛋嗎?」他粗聲說道,凶神惡煞地瞪著人。
聶柏珍一找到理由逃走,立刻頭也不回地往前狂奔。
只是,她才往前跑了兩步,愛照顧人的老毛病又發作,她再度回頭問道︰「那……我再順便幫你擠杯檸檬汁,好不好?」
費朗被她打敗,咚地一聲倒回沙發里。
「好……」他有氣無力地答復。
他茫然地看著關上的大門,只能慶幸自己剛才沒出手,因為柏珍根本就是只把他當成好哥哥、好鄰居看待啊。
否則正常女人被他那麼瞧著,哪一個不是癱軟在他懷里的呢?
費朗長嘆了口氣,哀怨得好想哭。
原來,他喜歡聶柏珍。
喜歡她的單純、喜歡她關心他時的自然神情,像是他們已經認識了幾十年一樣。
真要命啊!
她可能是別人的滿漢全席,可對他來說,卻是致命毒藥啊!
反之,亦然吧。
費朗申吟一聲,撐著身子緩緩回到房間。
如果她的未來目標不是那麼嚇人的話,他甚至願意破例考慮跟她維持一段長遠的關系。
可是,一段婚姻與兩個孩子?!
見鬼了!費朗驀打了個冷顫,決定自己一定得對她斷心絕念。
一個浪子暗戀一朵清純小百合——那種浪漫留給小說去寫吧。他一個人很好,不需要其他干擾。
他只要和她保持著朋友間的良好關系就好,只要享受她甜美的小女人朋友氛圍即可。
費朗躺到床上,閉上雙眼,扯過那床被踹到一旁的被子往身上一蓋。
他偶爾也是需要一些溫暖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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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在費朗生病痊愈了之後,聶柏珍仍然持續著咖啡外送與關心無限量供應的習慣。
幾個月之後,兩人早已變成了交情不錯的朋友。
聶柏珍將他視為聶柏倫之外的另一個哥哥——一個牙尖舌利,口無好言,但卻經常逗得她哈哈大笑的哥哥。她好喜歡和他在一起,生活里無論發生任何大小事,她第一個想到要訴說的人總是他。
她可以坐在她家或他家的客廳里和他天南地北聊天,聊到她撐不下去,咚地一聲睡倒在他肩膀為止。
至于費朗,則是已經習慣躲在嘻笑怒罵面具下偷偷地在意著她。
畢竟他和她對感情的目標不同,他雖不想松手,但也沒必要惹得她走到傷心下場。
費朗把自己當成是個肥皂劇迷,每天一定要看到她這出戲才過癮。而看到了,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日,十一點五十分。凌晨五點才睡的費朗,已經洗好了澡,腦袋放空地爬到沙發上。
不用誰告訴他,他也知道自己有多珍惜這每日短短的幸福「咖啡時光」。
叮當叮當——
門鈴被按了兩下後,緊接著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進來了喔。」聶柏珍柔軟的聲音飄了進來,食物的香氣也隨之彌漫在空氣中。
聶柏珍才入門,一看到他的黑眼圈,馬上蹙起兩道柳眉。
「你又熬夜了?」她鼓了下腮幫子,慶幸自己今天起床時突然心血來潮幫他熬了一壺篸茶補氣。
「是的,聶伯母。」費朗懶洋洋地爬起身,目光只專注地看著她,眼眸里都是笑意,只是嘴巴還是一貫地刻薄著。
「你明明答應我以後要早點睡的。」她走到他身邊,很自然地就在玻璃桌幾邊半跪著,逐一拿出提籃里所有東西擺置好。
費朗坐在沙發上,側著身子,凝視著她在他身邊為他忙碌的姿態。
一碗以漆器裝著的粥食、兩片放在陶器盤上的叉燒酥、一小盤五色水果,還有保溫壺壺里的咖啡,都只讓他淡淡地看了一眼。
真正讓費朗目不轉楮的,是她好專注地幫他打理一切的神態。
好像她是他的小妻子一樣。這個念頭黥入費朗心里,他心里頓時又是一番五味雜陳。
真可笑。一向豁達不羈的他,竟也會像個思春少年般地幻想著可笑的家庭甜蜜。
「你昨天幾點睡?」她問。
「五點。」費朗一看她雙唇緊抿了起來,在她還沒開口叨念前,便乖乖舉起雙手投降。「聶伯母,我錯了,不該那麼晚睡的,但我靈感彼時正火旺,你總不能要我乖乖上床睡覺吧?」
「人家又不是創意工作者,不知道靈感來了是什麼東西,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照顧身體。」聶柏珍嘴里說著話,手可沒閑著,她忙著把咖啡從保溫壺里倒到馬克杯里,遞到他手邊。
「「這位大嬸,身體健康話題時間結束。」費朗端起咖啡,咕嚕一飲而盡。
「早晚胃痛死你。」她小聲地咕噥道。
費朗一挑眉,假裝沒听見她的話。
他那群朋友們,如果知道他居然願意容忍一個女人嘮叨雞毛蒜皮小事超過五分鐘,鐵定全都嚇到下巴月兌臼。
「今天吃什麼?」他明知故問,只是想听她說話。
「我今天幫你熬了皮蛋瘦肉粥,哥哥說很好吃喔。」聶柏珍笑嘻嘻地把碗和湯匙遞到他手邊,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她近來廚藝精進,為的就是想從這個嘴刁男人口中听到贊美。
「幫我熬了粥,怎麼是聶柏倫先吃?」費朗眯起眼,表情不悅。
「誰叫你一覺睡到中午,哥哥當然先吃啊。」聶柏珍朝他吐吐舌頭,已經很習慣他的無理取鬧了。
相處愈久,她就愈覺這人心里根本是個沒長大的小孩。要不是知道他們倆之間不會有什麼,她會以為他在吃醋哩。
「哼!沒誠意。」費朗雙臂交叉在胸前,一逕板著臉。
聶柏珍戳了幾下他的臂膀,他都不理人。她皺了皺鼻子,小聲地說道︰「這樣就生氣了喔。小器鬼,那下回我專門熬給我哥吃,再順便端給你一碗,這樣總成了吧。」
「成成成,當然成,我不該人在福中不知福。聶柏倫天生好命,有你這個好妹妹照顧,還有數不清的仰慕者會送上點心、食物。我呢?孤家寡人一名,生起病來只能巴望你這個朋友。」費朗端起陶碗,頹下雙肩,聲音寂寥地說道︰「我計較什麼呢?有人願意煮東西給我吃,就該叩謝皇恩嘍。」
「干麼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啊?你哪一天的早餐,不是我特別為你準備的啊。」他說得她都心酸了起來,連忙把湯匙塞到他手里。「你騙我沒看過你屋子里那些來來去去的性感尤物啊,你如果願意,三餐外加消夜,都嘛有人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