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能答應我,你以後只有我一個女人。」話說出口的同時,她的心像被人從籠子里釋放出來的金絲雀一樣地感到自由。
這就是她唯一想要的!如果他不能做到的話,那就放了她吧!
夏若雲睜著黑白分明的亮眸,一瞬不瞬地看入他的眼里,等待著--
「我不做任何承諾。」那有違他的尊嚴。
「那麼我也沒法子對你許下什麼承諾。」她的身子驀地打了個寒顫,緩緩地背過身,雙眼無神地看著牆壁。
「妳在威脅我?」他扳過她的肩,唁唁低吼著。
「公平一點,威脅我的人向來是你。」她虛弱地說道,像個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般地任由他揪著摟著。
「在我的世界里,我就是公平!」哈麥德低聲咆哮著,他用力撼動著她的雙肩,希望能搖出她的一點精神。
夏若雲無力地閉上眼,什麼都不想再說,也什麼都不想再反抗。
她讓他再度抱起,她讓他在稍後擁著她入眠,她讓他在清晨再度與她繾綣。
她再也不想和他爭辯了。
一個不能在她身上放下唯一真心的男人。總有一天,會對她生厭的,不是嗎?
不是嗎不是嗎不是嗎不是嗎不是嗎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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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日內瓦回到哈麥德的身邊不過半個多月,夏若雲卻覺得像度過了漫漫數年。
因為她的心愈飄愈遠了。
唯有如此,她才能強迫自己別再對他抱任何期望。
他是知情她的改變的。所以他要她的次數,比以前更加頻繁、更加熱情。甚至只要他在寢宮里,他便不能一刻看不到她。
可他們之間的氣氛,總是處于劍拔弩張的緊繃狀態中。
她知道他正在容忍她的無動于衷,可她何嘗不是在容忍他的自私與自我中心呢?他要求她對他全心全意,但他怎麼可以不用他的整顆心來作為回報呢?
所以,在每一次的熱情過後,她催眠著自己,她只是因為收取了他幫母親器官移植的重大的利潤而被迫迎合他的。這樣,她的心才不會不顧理智地又再度淪陷啊。
夏若雲坐在書桌前,執著毛筆,腦中的混亂思緒讓她半天都下不了筆。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心思清明的夏若雲了。
叩,叩--
敲門聲讓夏若雲驚跳了一下,她的毛筆在瞬間墜落,在雪白宣紙上落下無可挽救的一條墨痕。
叩、叩--
「夏小姐,我是息妲,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夏若雲緩緩地起身,對于息妲三番兩次的打擾,也已經快見怪不怪了。
不管息妲想做什麼,至少她提醒了自己,哈麥德還有其他情婦的事實哪。
「夏小姐,早安。」息妲笑靨如花地迎到她身邊。
「早。」
「妳是不是又瘦了呢?我讓人煮一些印度料理過來,好嗎?」息妲熱絡地問道。
「為什麼這麼努力地想和我當朋友?」她真的沒法子明白。
「因為我們都是哈麥德主人的女人啊。」息妲笑瞇了一雙勾勒得艷麗無雙的杏眸。
「妳怎麼有法子接受這種狀況?」夏若雲雙手絞成死緊,藉此來分散心痛的感覺。
息妲幽幽地嘆了口氣,揚眸瞥了夏若雲一眼。
那同情的一眼,像把利刃狠狠地捅入了夏若雲的心髒。
「息妲習慣了。」息妲柔聲說道,安撫地拍拍夏若雲的手背。「主人以前也相當喜歡息妲。只是,在他寵愛了我三、四個月之後,他突然告訴我,因為有歹徒威脅他的安全,他不想波及我,所以便找來另一個女子當煙霧彈……」
夏若雲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凝結成冰,她不停地打著寒顫,以為自己跌進了冰凜地獄里。
「當時听到主人那麼關心我,我開心到願意為他死。誰知道……那只是主人不再喜歡我的謊話。」息妲抬頭對夏若雲笑了,笑得無比悲淒。「主人是在乎我的,對不對?否則主人根本不用說謊的……」
「別說了!」夏若雲摀住耳朵,狂亂地大喊出聲。她整個人無力地頹倒在書桌上,臉色竟和宣紙一般地慘白。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事來讓妳煩心的。」息妲雙手掩面,偷偷地從指縫里偷看著夏若雲崩潰的神色。
息妲知道她這一招猜測的險棋,是下對了。
她不是笨蛋,主人那麼密集地召見她,讓她曝光,卻又不在夜里踫她,其中必然有詭詐。她猜測那只是主人為了保護夏若雲而使出的障眼法,她也認為主人為了不讓夏若雲擔心,也必然會告知真相的。
不過,她料想只要主人一天沒遣走她及其他女子,夏若雲便一天不能真正相信主人。此時正是她利用夏若雲驕傲的最好時機!
她不想放棄這里的榮華富貴,她絕不能讓夏若雲繼續待在這里。
「抱歉,我身體不舒服,想休息一下。」夏若雲撐起身子,從青白的唇間吐出話來。
她再也不要忍受這種猜測他真心的痛苦了!
「妳千萬別對主人說我提過這些,主人會討厭我的。」息妲驚慌地搖頭。
「不會的,我什麼事都不會再對他說了……」
「那妳好好休息吧。」息妲雙手合十,蓮步款款地離開了房間。
夏若雲無力的雙膝,再也撐不住自己了。
她像攤軟泥般地滑落在椅間,她張開唇像離水的魚一樣地大口喘著氣,可她的五髒六腑還是劇痛地一如瀕死之魚。
她不想去指責他為什麼要對她說謊,因為她承受不了听到真相的結果。
夏若雲摀著臉,放聲大哭,哭到她干嘔出聲,哭到她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淚為止。
她必須要離開,否則她會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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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歡愛過後。
夏若雲沈默地躺在哈麥德的臂彎里,半閉的眸里沒有任何情緒。
炳麥德的指尖探入她的發絲,在踫觸到她冰涼的肩膀時,濃眉凶惡地擰起,瞪著她憔悴的模樣。
黑色床單上,她小巧的臉龐毫無血色,雪般的削瘦身軀像是隨時都要融化消失一般。
他當然知道她日益的消瘦,是她對他無聲的反抗,但他不許任何人自以為是地妄想可以動搖他,即便是她也一樣。
炳麥德黑黝眸瞳里染上一層怒氣,他握住她的下巴,狠狠瞪著她。
「我想回台灣去看看我媽媽的狀況。」她說。
「不行。」他低吼出聲。
「我想家,想我的家人,我在這里並不快樂。」
「妳有我。」
炳麥德的臉直逼到她面前,手指在她玉色肌膚上留下五指紅痕。
她無懼地看著他,也不喊痛。
「我的家人也是不可抹滅的存在。」她得先替自己爭取到離開的機會,才有法子讓這段關系完全結束。
「我把妳的家人接來這里。」
「不!」夏若雲驀然搖頭,驚出了一身冷汗。
「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
炳麥德懷疑地瞇起眼,他猛然坐起身,伸臂將她整個人扯入他的懷里,讓她倚在他臂彎里,好讓他能夠不漏看她的每一吋表情。
「我媽媽不會樂意見到她的女兒變成別人的情婦。」她努力想壓抑著聲音中因為心跳如雷而起的顫抖。
如果讓他知道她回家探親的目的,是為了永遠離開他,那她無論如何是走不成的!
「妳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情婦。」她是獨一無二的。
「那有什麼分別嗎?」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迎視著他眼中的怒火,卻仍然毫不閃躲。
「我以為妳懂妳和其他女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