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耀太並沒有用同等的音量響應她方才的吶喊,他只是冷靜地望著她,娓娓地說道他的心情。
她不服氣地仰起下顎問道︰「那些事很重要嗎?很重要的話,你就會說了啊。」
「妳希望我關心妳嗎?」他問。
她沒接話,腦中想起自己那天主動對許小姐、還有大哥的示好行為。怎麼?她並沒有這樣對待望月耀太嗎?謝可葳抿著唇,突然感覺到心慌意亂了。
「同理可證,我也希望妳多關心我一點啊,男女朋友原本就該要互相關心的。」見她小臉微低,似乎頗有懺侮之意,他也就放軟了說話語氣。「懂嗎?」
謝可葳咬緊牙關,雖然明知自己有錯,卻仍然倔強地不給他任何響應--她最不喜歡別人逼著她做事!
「明天是我們『傳奇』在PUB最後一場的表演。」望月耀太上前一步,不容拒絕地抱住她僵直的身子,把下顎頂在她的發窩上,輕輕摩搓著。
「關我什麼事?」她掙不開他,故意撂出不客氣的話。
「妳會來看嗎?」他眼眸一瞇,重重握住她的下顎。
「我會不會去看,這重要嗎?」她挑釁地瞪著他。
望月耀太臉色一沉,抿緊了雙唇。他對她太縱容了,縱容到她居然已經習慣在他的愛情里予取予求了。
這樣不行!一來、該好好正視她自己的人生,二來、也該認真地想想她是不是想持續兩人的關系到一輩子啊!是該給她一些懲罰,好讓她反省的時候了--
「妳听好了。」他俯低頭,深眸鎖住她的視線。「如果我明天沒在PUB里看到妳,那我們就完了。」
謝可葳屏住呼吸,完全傻了。
她看著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對她說了一句︰「我等妳。」
她看著他後退了一步,拉遠了彼此的距離。
她看著他轉過了身,朝著大門走去。
她听見自己的聲音顫抖地問道︰「你要去哪里?」
「去住旅館。」望月耀太頭也不回地說道。
砰!
當大門被他關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如果你以為我明天會帶著鮮花去捧場的話,你是在作夢!」謝可葳對著天花板大吼著,聲音中有著止不住的淚意。
她朝著空氣中揮拳,氣憤地把床上的枕頭、棉被、及一切她所能看到的東西,全都丟到地上。
是因為他太愛護她,而她太保護她自己,所以才會走到今日這樣的地步嗎?
她知道自己從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對他的在乎,因為總覺得唯有如此,以後當他開口要分手的時候,她才不至于為自己曾經說過、做過的山盟海誓、嘔心瀝血,感到痛不欲生。
爸媽的關系,讓她不相信感情,不相信誓言啊!
可是--她相信望月耀太啊!
他對她所付出的一切,就連鐵石心腸都會融化的……
謝可葳扁著嘴,忍住鼻尖的酸楚。她的心早就不屬于她自己了,要殺要剮都隨他了,那她還在掙扎什麼呢?
去找他吧!
去找他吧!謝可葳撫住右耳上的紅寶石耳環,把自己蜷曲成一團。
「該死的望月耀太,我連你在哪間PUB演唱都不知道啊!」她對著空氣冒出憤怒的咆哮。
「唉……該死的謝可葳……」
她果然是該好好檢討反省一下自己了。
第六章
「傳奇」樂團在「曾經」PCB里的最後一場演出,歌迷又哭又叫的,驚動了附近的居民,附近的管區警察已經前來關切了好幾次。
是故,「傳奇」這場已經延後了一個多小時的演唱會,看來勢必是要收場了。
「曾經」的老板和管區警察站在舞台邊,拚命地對著台上的「傳奇」團員們使著眼色。
白亞文對老板點點頭,再度走到舞台的正中央。
「謝謝各位!我愛你們!」白亞文數不清這是他今晚第幾次鞠躬了。
拌迷響應給他的,是一聲聲的尖叫,沒有人願意離開。大伙都知道「傳奇」出片後,便不會再有這樣親密的演唱氣氛了。
拌迷們不舍,而「傳奇」又何嘗舍得離開這群一路陪他們走過來的歌迷呢?
「今晚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我們會在另一個更大的舞台上迎接你們。」杜宇把吉他甩背到身後,他站到了白亞文身邊。
「我們不會消失的,傳奇永遠會是傳奇。」司馬昭從鼓手的位置走了出來,站到了杜宇身邊。
有更多的歌迷開始哭泣,因為知道「傳奇」正在用他們的方式對大家告別。
「望月耀太。」白亞文喚著半隱身在燈光下的望月耀太。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向望月耀太--那個平時總是笑容迷人,今天卻始終郁郁寡歡,看來就像在強顏歡笑的俊美男子。
望月耀太低著頭,走到伙伴們的身邊。
他華麗的長鬈發因為整晚狂野的演奏而凌亂不羈地披在肩上。黑色上衣,也早被淋灕的汗水給濕透,更顯出他結實胸膛上那並不平穩的呼吸。
「望月耀太,不要走!」見望月耀太久久不語,歌迷忍不住狂喊出聲。
接著,一聲接著一聲的吶喊聲浪開始涌上舞台。
望月耀太抬起頭來看著台下,他緊抿著唇,一雙美目閃著水光。他輕撥了兩下貝斯,讓台下的歌迷安靜下來。
「我可能沒法子記得你們每一張臉孔……」望月耀太低著頭,聲音帶著哽咽,他不想哭,卻還是紅了眼眶。「但是,如果我們在別的演唱會上見了面,告訴我們,你們是『曾經』PUB里的朋友,我會給你們最熱情的笑容,謝謝!」
望月耀太彎,對台下的人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他鞠躬得那麼認真,長發幾乎垂到舞台地板上。
眼尖的歌迷發現他肩膀的顫抖是因為哭泣,于是激動地跟著他哭成了一團。
望月耀太的感性影響到了「傳奇」其它人,杜宇上前攬過了他的肩,四個男人于是並肩站在一起。
「謝謝你們。」所有傳奇團員一字排開,對台下深深一鞠躬。
舞台燈光在瞬間熄滅,歌迷混著尖叫的哭泣聲,差點掀了屋頂。
「安可!安可!」
「安可!安可!安可!」
望月耀太最先直起身子,他望了一眼舞台,看了台下擁擠的人潮最後一眼,然後第一個轉身走下舞台。
望月耀太抹去臉上淚水,並不覺得男人哭泣是件丟臉的事。說真的,他現在難受的心情,隨隨便便就可以在街頭哭上一天一夜。
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的情緒失控,是因為要離開「曾經」,還是因為可葳沒有來,他只是覺得好失落!
說真的,就算可葳真的來了,他也沒法子發現的。台上燈光太亮,台下的人又多如牛毛。加上她的個性別扭,就算真的來了,也只會龜龜毛毛地躲在角落的不見人,他怎麼可能發現她呢?
包可怕的是--可葳可能連他在哪間PUB演唱都不知道。
她應該會去查吧,但是,他甚至不確定她記不記得他們的團名叫做「傳奇」!
今天下午,他差一點就想把PUB的地址用簡訊傳給她。可是,這樣一來,他不是顯得很窩囊嗎?
望月耀太懊惱地悶哼一聲,猛扯著自己一頭亂發,用腳踹開了休息室的門。
「傳奇」的團員們見狀,互看了一眼,然後全都不約而同地聳了下肩膀--發生什麼事了?
望月耀太垂頭喪氣地進入休息室里,整個人像泄氣皮球一樣地倒入沙發床里。
「怎麼了?」杜宇丟給望月耀太一瓶礦泉水。
「我失戀了。」望月耀太吸了下鼻子,把礦泉水當成可葳抱得緊緊的。
如果可葳真的沒來呢?那他就真的放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