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采兒隨著大哥的目光看去,這才驚覺,在方才的一陣折騰之下,她的前襟已然敞開,藕荷色的褻衣若隱若現。
她倒抽了一口氣,急忙伸手想揪緊前襟,然而另一只大掌比她更快地拉緊了她的衣襟。
應采兒抬頭給了大哥一個羞怯的笑容,卻在下一刻被扯入大哥的胸前。
「大哥失禮了──」
應采兒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關竣天狂烈的唇便已吮住她仍有藥味的舌尖,用一種男人與女人的方式與之纏綿。她看著大哥的眼,旋即害羞地合上了眼。她摟住大哥的頸子,只覺得喘不過氣來。那過分的親昵,那沁入身子里的快慰,都讓她害羞地想推開大哥,可又貪心地想要更多……
必竣天一見懷里的小人兒已是氣喘吁吁,他就算還想再縱情放肆,卻也只能松手。
一離開她的唇,他便低頭用下顎頂住她的頭頂,不許她抬頭──
因為他沒臉見她。
他挑了一個最不對的時機輕薄了她,他把采兒當成什麼樣的女子了,她的爹娘還在房門外啊!
「大哥……你為什麼……要親采兒的嘴?」她趴在大哥結實的胸膛上,羞澀讓應采兒的問話聲若細蚊。
她听丫鬟們說過,親嘴是夫妻間才會有的親密之事!
「大哥方才是為了喂你喝藥,才會有那種舉動。」關竣天干涸著聲音說道,滿臉的不自在。
今日方知什麼叫做睜眼說瞎話了!
「可是用嘴喂藥很奇怪,你從沒那樣子對我──」應采兒疑惑地拉長了聲音,只覺得耳朵下大哥的心跳怦怦、怦怦地跳得極快。
「你高燒不退,又搖不醒你,我只能使出那種法子。」他不自在地干笑兩聲。
「那方才藥喝完了之後,你為何又親我的嘴?」她抬起頭,不解地問他。
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干淨而無邪,一張月容小臉因為高燒而面泛桃艷,焉能不弄得人心神恍恍哪!必竣天驀地別開眼,不敢再看。
「大哥是想知道你是否真把湯藥都喝進去了。」他干咳了一聲,故作不經心地揶開視線看向屋柱上的雀第。
應采兒看著竣天大哥不肯正視她的雙眼,她抿住唇,突然冒出了一句︰「大哥,騙人。」
應采兒板起臉,想學他平日教訓人的臉色,不料頭鬢突來的疼痛,卻讓她苦不堪言地彎子。「我的頭好痛……」
「你給我躺好!」
必竣天濃眉一擰,立刻將她身子強制壓在暖榻之下,快手扯過一床羊毛大毯,將她裹了個密不透風,只露出她一張小臉。
「大哥,你在說謊──因為你不敢看我。」應采兒全身被裹得動彈不得,只能轉動一雙骨碌碌的水眸、微撅著紅唇說道。
「何以見得大哥在騙人?」長指卷起她微濕的細發塞回耳後,黑眸這回倒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美目了。
都已吻過她,便是該讓她清楚他的用心才是。
必竣天凝睇著她雪白嬌顏,他看得目不轉楮,那黑瞳里的灼熱是肆無忌憚的,是存了心要把人的芳心給看透的。
「大哥說過在商場上對峙時,若是對方眼神閃爍,不敢直視你,便是心中有鬼!」應采兒才說完,自個兒倒先別開了眼,低喘出聲。
大哥看她的眼神,和他方才親吻她時同樣地灼熱,同樣地讓人──不敢直視。
「我是否把你教得太聰明了呢?」關竣天按住她的唇,不許她再開口。「不許你再說了,好好休息。」
「可是我……」應采兒瞠大雙眸,滿臉的欲言又止──大哥還沒老實告訴她,他方才為何要親吻她的嘴兒。
「閉上眼休息。」他命令道。
應采兒不依地睜著眼,一徑地瞅著他、瞅著他。
必竣天無奈地長嘆了口氣,手指猛點上她雙眉間的朱砂痣。這小家伙對他也算是予取予求了。
「大哥承認方才確實是對你說了謊,我最後一回吻你的唇,根本不是為了檢查你是否把藥全都飲盡了,而是因為……」關竣天握住她光潔的下顎,闃黑的眸子有著掩不住的灼熱。「我──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應采兒不解地蹙起眉,腦子里鬧烘烘的。
「對,我的采兒長大了,是個讓人動心的佳人。」關竣天傾,大掌撫住她的臉頰。吻過她之後,他更確定了自己的心動,他對采兒根本不想放手。
應采兒聞言,眼淚卻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不一會兒,淚水已經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臉,成了個十足的淚人兒。
「怎麼又哭呢?」關竣天急忙拿過手絹拭著她的淚水,淚水卻怎麼也拭不干,仍是沾了他一手的濕潤。
「大哥欺負人!大哥欺負人!」
應采兒突然像個小女圭女圭似地又踢腿又揮拳的,無奈她的拳腳全被包在羊毛大毯中,一張俏顏氣得花容失色。
「你有什麼委屈就全說出來吧,我會解釋清楚的。」把她連人帶被摟到身上,他用唇吻去她的淚水。
她睜著水凝大眼,別開臉不讓他踫。
「大哥之前分明是不要我了,不是嗎?你說你要娶白家小姐了,要把我嫁給其他人了,我心里難受,所以我才跑離蓮院的。那你現在又說什麼我讓你心動了,誰知道你是真喜歡我,還是又要作弄人?你這個騙子、騙子!」應采兒悲從中來,眼淚更是掉得一發不可收拾。
她沒爹沒娘的,只有大哥可以依靠,他還要這樣反反復覆地欺負人!她的心好痛、頭也好痛,全身難受地像有十把火在燃燒。
應采兒體力不支搖晃了下,眼楮不知不覺地再度半合著。
必竣天見狀,輕輕將她的臉蛋移到他的肩上。
「你啊,都病到高燒不退了,還有力氣哭成這樣,你這身子,還有孩子脾氣究竟是要讓我擔心到何時?」關竣天下顎頂著她的發絲,拿起手絹輕拭著她頸後的細細汗珠。
丫頭這回可是病得不輕啊。
「大哥欺負人……」應采兒抽抽噎噎地吸著氣,神智再度因為高燒而慢慢模糊,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為什麼……要娶白家小姐……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大哥……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應采兒呼吸著大哥身上的杉木香氣,嘴里一直不停地重復著她對他的喜歡。
「采兒啊,采兒啊,大哥若不是因為太在乎你,心頭又萬分介意著你不在意我一事,又怎麼肯放手讓你這只金絲雀飛出我為你一手打造的天地呢?」一手撫著她的後背,沒看著采兒的臉,他訴說起衷情似乎是順暢了些。
「大哥原本是打算任由你這只小鳥兒,到其他天地里去走走。等到你飛累了、飛倦了,總是還有我等著你。可是,大哥方才親吻了你,用做為一個夫婿的心情擁抱了你,怎麼還舍得讓你到其他地方游走呢?你是大哥的一塊心頭肉,從今而後,你心頭便只準掛念著大哥一人,听到了嗎?」他命令地說道,下顎緊壓在她的發絲上,引來她一聲不適的申吟。
「竣天大哥……不要娶白家小姐……」應采兒听不清楚大哥說了什麼,只是一徑地呢喃著他的名字。
必竣天的唇印在她的發香上,長喟了口氣。
「放心吧,傻孩子。如果你不只是把我當成大哥,我怎麼會考慮其他女人呢?」他傾,在她的雙眉之間烙下淺淺一吻。
懷里的小人兒閉著雙眼,早已進入了沈睡之中,櫻唇邊還沁著一抹放心的笑意。
必竣天凝睇她無邪的睡顏,完全舍不得移開視線。
采兒在他的心中住得太久,久到她的影子已根深蒂固地在他的心上開花結果了,他竟然還毫無自覺。而今,既是用一種守候妻子的心情陪伴著她,便覺得對她的萬分柔情全都在胸口激蕩著,再怎麼擁近她,都嫌不夠緊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