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回來了!」他飛沖上前,秋風掃落葉似地把她卷入懷里。
「放下咖啡,否則待會兒又灑了。」顧明明接下他手上的咖啡放到桌上,冷靜地交代著。
「妳回去有沒有想我啊?」齊威凱的指尖跳躍似地撫上眼眶──這妮子哭了多久,才哭出這兩團紅腫。
「你呢?」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當然想了。」他老實回答,還附贈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
「是啊,嘴巴想。」
她陡地揪著他的兩頰,不客氣地向外一拉,痛得他齜牙咧嘴。
用手抓著她的手,即便臉頰仍在發熱發疼,嘴巴早已迫不及待地撲向她軟馥的小嘴。
「是,我是嘴巴想妳。」
齊威凱的唇舌奪走她的呼吸,引誘她從羞怯抗拒到忘情投入。
「原來小別勝新婚的快感在這里。妳這禮拜要不要回家?星期一早上我在家等妳。」他充滿期待地問道,輕笑著吻了一下她的粉紅臉頰。
「你就不能有正經的時候嗎?」她氤氳的眸子閃過一絲怒氣,甩開他的手。
或者她該生氣的對象是她自己吧!
明知道他的玩世不恭是他個性中的一部分,卻怎麼也不能接受自己對他而言,不是那麼重要……
他錯愕地看著明明抿著唇,圓眸瞪著前方,像個被主人收到櫃子里的哀怨女圭女圭,又氣又惱,卻又不知如何改變一切。
齊威凱起身站在她面前,斂去玩笑意味後的深凝五官別有一番屬于東方的靜謐智慧。
「我的個性本來就不大正經,妳怎麼會不知道?」他沒有踫觸她,就用一雙洞悉人心的明亮眼眸望著她強忍住淚水的小臉。「是妳變了,變得讓我無法理解。妳怎麼了?告訴我為什麼好嗎?」
「爸爸要我回東部……」她哽咽地說道。
「不行!」他火燒似地大叫出聲,抓著她緊緊不放。
「你……你……說不行就不行啊?你又不是我爺爺,我爸干麼听你的……」說不因為他的激動而感動是騙人的,可是他月兌口而出的這些話究竟有幾分誠意?
「那我去找你爺爺,對他施壓。爺爺都很喜歡我這種老萊子娛親型的。」齊威凱信心十足地說道。
「我爺爺現在只能托夢給你了。」她原是擰著眉說話,卻不小心泄出一串笑聲。
兩人面面相覷,齊威凱嘴角一扁,「嘩」地爆笑出聲。
齊威凱坐到桌上,把嬌小的她拉起靠在他的胸前。
「妳沒有告訴妳爸爸,妳在這里發展得很好嗎?」
「這里不是東部、這里不是我家、你們不是我的家人,他不可能會放心的。」天翻地覆地覆大吵一回後,爸爸說如果過年前不回家的話,就和她斷絕父女關系。
想起來就要流眼淚……她把臉龐理入他的衣衫中,緊環著他的腰,讓自己被他檸檬青草的自然氣息包圍。
「妳怎麼想?任由妳爸爸安排妳的人生?」
他撫著她的發問道。
「我如果真那麼想,就不會來你這里工作。但是他是我爸爸,我不可能處處和他作對。爸爸他……很疼我的……」沒說出口的是,她已經答應了爸爸在過年前回到東部。
如果他和女人的關系很少超過六個月,那麼交往了三個月的他們,約莫還有三個多月,差不多是該分手的時候了……
「我該怎麼幫妳?妳知道我不想妳離開。」握住她的肩,把她推到一臂之外,以看清她的表情。
「給我時間讓我說服他吧。」她別開眼,只是雲淡風輕地一笑。
「是嗎?」事情沒有她說的那麼單純容易解決。
也許功成名就之後,她的爸爸就會認可她留在「凱」了吧!幸好他有先見之明,他揚起自信的笑容。
彼明明正巧回過頭,看見他唇邊的笑,痛苦從胃部「啪」地漫上胸口──
知道她有難關要過,他還笑得出來。沒良心!
「妳居然對著我這種讓人怦然心跳的俊男發呆!難道我對妳已經失去吸引力了嗎?」齊威凱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喚醒出神的她。
彼明明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彎時,用鼻尖輕觸著他的,四目在最近距離下親密相望著她想知道這樣一雙真誠的眼底隱藏著多冷血無情……
「情侶……為什麼會分手?」她的指尖陷入掌心里。
「分手的原因多不勝數──從傳統的個性不合到E世代的性關系不協調,妳想知道的是哪一方面?」他狀若漫不經心地說,神智卻益發清醒了起來。
明明向來不是天馬行空的隨即發問者!
「我想知道最正常的那一種。」想知道她可能會被哪種理由拋棄,她才能事先練習好不那麼受傷的表情。
「正常的分手?妳這問題還真有些強人所難。因為分手本來就是一件很難歸類到正常或不正常的事。」他搔搔眉頭,倒是認真地想了起來。「真要找出什麼正常的分手,我也只能說是感覺淡了,雙方不再用心去經營彼此的情感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分手也該歸入可預料的正常吧!」
「那你覺得感情像靈感,要經歷不同的靈感才能呈現不同的創作嘍?」她懸著一顆心問道。
「感覺才是真正的關鍵。有的歌曲永遠可以給我不同的靈感,有的人永遠能讓我關懷。」齊威凱握住她的手,對著她深情一笑。
「喔。」她點頭,沒問他──她是否屬于永遠?
「丫頭,問了這麼多,該不會想和我分手了吧!」他故作驚恐,卻不動聲色地感覺到她的身子一僵。
「不會。」過年前不會。
齊威凱捏了一下她嬌俏的鼻尖,她的小臉根本藏不住心事,瞧她笑得多勉強。
那讓他心疼,也有些緊張與不安。他或許隨興,但是也很感性地相信他的第六感。
他或許還沒有結婚的打算,但是他卻覺得能和明明攜手走過未來的日子。
當然這些話太惡心──他相信明明會心領神會的。他平日甜言蜜語已經說得夠露骨了吧!
「有什麼問題不能明說嗎?我不怕妳有問題,就怕妳不坦白。妳今天一直讓我覺得自己像悲劇羅密歐。」他低聲說道。
「我只是現在不想看到你。」她咬著唇輕聲回道。
「妳不想看到我?!」齊威凱臉色扭曲地瞪著她,活似被雷電劈到一般。
「我不滿意自己作品,所以一看到你這種天賦異稟的人,我就有氣。」她只挑了部分的真相說。
「什麼!『東方淑女』完成了!妳放在哪里?快拿出來啊!」
齊威凱興奮地從桌子上一躍而下,左右張望著。
「我不想拿出來,還是有很多地方不能克服。」她鼓著頰說道。
愛情的煩惱早就沖淡了她作品完成的喜悅之情,她不喜歡這個情緒掌握在別人手里的顧明明。
「以一個新人而言,妳的作品曲線圓融、優雅卻不落俗套,剪裁樣版都是一流。許多設計師只想標新立異,而忘了設計衣服的出發點就是在美──外在穿著的衣型美,穿著舒適的自信美,而妳都兼顧得很好啊!」
齊威凱一邊教訓,一邊沖到左後方的大更衣室里。
「哈!我就知道在這里。」他手忙腳亂地把那七件熱騰騰的新裝全套在模特兒架上展示。
「畫在紙上的時候,感覺比較棒。」顧明明悶悶地說道,站在旁邊看他一頭熱地忙碌著。
大功告成!齊威凱哼著旋律把模特兒架一件一件地推出到更衣室。
舒適的棉衣、輕勻的雪紡、華貴的絲綢、性感的緞子,各色美服繽紛得讓人側目。
「沒有十全十美的衣服。」他捏了一下她郁悶的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