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衣服連他看了都要贊不絕口,他的如意算盤鐵定沒打錯。
「下星期一吧!」待第七件衣服完成後,她的整個「東方淑女」系列就成型了。
「太好了。」齊威凱用力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笑瞇了一雙東方眼眸。
「為什麼笑得那麼神秘兮兮?」捏住他的臉頰,觀察他表情中的蛛絲馬跡。
「等妳完成後,給妳一個驚喜。」腮幫子被掐住,所以笑更加不自然。
「不再是驚嚇就好了。」她心有余悸地說道。
「唉呀!妳就別記仇了嘛!我哪知道妳對海鮮過敏。」情人節那天,他特意買了最新鮮的海產,親自為她下廚。豈料──
她對蝦、蟹嚴重過敏,卻又因為不忍拒絕他的好心,結果硬是吃出了一臉疹子,當了五天的小花臉,害他不知道有多心疼。
「誰要你居心叵測,活該。」她朝他吐吐舌頭,臉頰漾起一層粉。
情人節隔天,這家伙竟然在她桌上放了一堆海鮮能催情、振奮男性雄風的報導,然後拚命用哀怨眼神看著她。
「我是用心良苦啊!」食指過分熟練地欺撫上她柔膩的頸子,提醒著她仍不願給予的親密關系。
他意欲征服的男性眼眸銷往她羞怯退縮的水瞳──他要她,想用更狂烈的方式愛她。
她緩緩地垂下星眸,不敢再迎視他露骨的注視。好幾回,他在她身上播下的快感,都讓她忍不住地想任他予取予求。但是,某方面的她是保守的。真把自己給了他,那就是一股腦兒、一輩子的事。
她很快地揚起長睫瞥了他一眼,模樣又嬌又媚。
「不要這樣看我,我的自制力很差……」他摟住她的腰,附耳在她耳邊輕吐了一口氣。「除非妳想誘惑我。」
「我才沒有誘惑你。」粉拳努捶上他肩臂,整個身子卻被他反掌扯入懷里。
「兩位是不是待我離去之後,再繼續卿卿我我?」齊琳重重地咳了一聲,提醒恍神的小兩口。
「沒有啦!懊出去的是齊威凱……」顧明明話沒說完,就听到手機響起的聲音。
叮叮當、叮叮當、鈴聲為響亮……叮叮當、叮叮當、鈴聲多響亮……
彼明明連忙拿起手機,一看到顯示的號碼,不自覺地咬住了唇。
「妳的手機音樂怎麼不配合一下節令啊?現在是光輝十月,預告什麼聖誕歌曲,妳應該放首國歌。」被佳人推開的齊威凱,欲求不滿地大發議論。
「你還敢說她,她比你正常多了。三十多歲男人,手機鈴聲用什麼『哆啦A夢』。」齊琳不給面子地拆他的台。
「哆啦A夢的銅鑼燒看起來很好吃。」齊威凱理直氣壯地反駁。
「我去外面接電話。」顧明明乘機從他的身邊溜走,直往門口走。
「是誰?是誰!妳為什麼要避著我講電話?!」他抓住她的衣角,如泣如訴的眼眸成功地詮釋著新版的棄夫姿態。
「我爸爸打來的。」她投下炸彈。
「伯父為什麼要阻擾我們愛情之路?」他痛苦地撫著胸口,十分莎士比亞。
「還是你要接電話,讓他追問你的祖宗十八代?」她合作地遞出手機。
「請代我向伯父問好。」他敬謝不敏地倒退兩步,轉身窩回他的躺椅。
他自由自在慣了,實在很難在長輩面前有什麼好表現。尤其明明每回接到家里電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害他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你這個沒出息的家伙。」齊琳首先開罵。
「拜托!妳自己訂婚之後又落跑,妳才是不負責任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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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明明闔上門,快步到走廊角落,手機鈴聲乍斷。
她嘆了口氣,等待三秒鐘後的第二通電話。
叮叮當、叮叮當、鈴聲多響亮……叮叮當、叮叮當、鈴聲多響亮……
「喂。」她無奈地看向陽台,並未發現一旁的用餐室並未闔上門。
「剛才在忙,所以沒有馬上接電話……我不是告訴過你很多次了嗎?上班時間不要打電話來……」顧明明沒注意到自己的十指已經緊握,一向溫婉的臉孔地鐵青難看了起來。
「你不要逼我……你答應我要給我一段時間的。」她的聲音陡然激動地尖銳了起來,眼眶上的淚水忍不住滑落。「你不能永遠限制我的想法、我的行動!我追求我想做的事,我不想讓我的生命有遺憾,這樣不對嗎?」
「我今晚回去之後再說啦!」
彼明明掛上電話,疲累地把額頭抵在牆上。每回和爸爸通電話,他總要把她氣哭。
知道爸爸只是擔心她孤身一人在外,可他高壓緊迫盯人的方式,實在讓她喘不過氣。當初絕食兩天才換得了機會離開東部到城市找工作,偏偏他就是舍不得放手。
她已經成年了,不是十二歲女生了,她會對自己負責。
看爸爸這樣子,可能等到她回家過農歷年時,他就會使出十八般武藝阻止她出門。
齊威凱呢?他會東部來找她嗎?會舍不得她嗎?
唉。齊威凱如果真的到她家找人,事情可能會變得更糟。爸爸可能會不顧一切地軟禁她!
那家伙太花俏、太多嘴、太嘻皮笑臉。
距離過年約莫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她該投入多少心思在這場可是會因為距離而終止的戀愛里?
煩死了,當初就不該被齊威凱撩撥的。
「討厭……」顧明明自言自語地說道。
「妳沒事吧?」
突如其來的一聲問句,嚇得顧明明身子一震。她驀然回頭──
艾美正走出用室,一瞬不瞬盯著她。
「是妳啊……」顧明明不自在挪動了一子。
「老師那種男人獨佔欲很強,妳如果有其它關系最好趕快結束。」艾美老練地告訴她,拈熄手中的涼煙。
「不是妳想的那樣。」她調整著呼吸,希望趕跑心里那股悶悶的感受。
「那妳干麼那麼激動?」艾美看著她微紅的鼻尖,心中自有其算計。
彼明明搖頭,不想解釋,也覺得沒必要對一個外人解釋。
「妳有事嗎?」她輕聲問道。
艾美精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局促,她刻意揚起一道明亮的笑容,狀若無事地開口問道︰「老師向妳透露過『KAY』的設計師人選嗎?」
「沒有,他不大跟我談這個。」圓澄大眼不解地眨了眨。艾美之前不總對她這個設計助理愛理不理的嗎?怎麼現在又一副要和她推心置月復的樣子?
「妳別怕我會難過,所以不敢告訴我噢。我不過是想先有心理準備,知道自己的希望有幾成。」齊威凱輕松的笑容下,有著一顆嚴密評估的心。哪有人招攬副牌設計師要觀察這麼久的?艾美有些不悅地忖道。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顧明明搖頭。
「那就算了。剛才的事……我會保密的。」艾美刻意朝顧明明眨了眨眼,自從上回齊威凱為了她修改了那件衣服之後,沒人敢再小覷她的影響力。「妳快去洗把臉吧!眼楮還紅紅的。」
彼明明怔愣地望著艾美走回用餐室。艾美要幫她保密什麼?
算了,她哪還有心思去猜疑別人想什麼,她自己的事都理不出頭緒了。
哪有人一邊交往,還要一邊想分手時刻表!
彼明明走回辦公室,小在放在門把上猶疑了一會兒,說她駝鳥也好、消極也罷,她真是不敢再深思熟慮下去。
能相擁的時間就別浪費在哭泣吧!這才是成人的愛情吧……她想。
雪白柔荑終于還是推開了門──
「啊!」
她驚叫了一聲,被齊威凱攔腰抱起。
「妳總算回來了,我好想妳啊!電燈泡齊琳走了!」他在空中轉了個圈,順道落下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