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積極說明的態度無疑是對他在意的表現,令一時鑽牛角尖的他釋懷許多,不禁面露愧色。
「對不起,我剛剛不知怎麼了,居然吃那種莫名其妙的醋。」他坐近她身邊,大掌覆住她因緊張而扭絞的一雙柔荑,軟聲道歉。
駱騫兒橫睇向他,委屈的淚珠就這麼滾落頰畔,宛如熔岩般燙灼了他的心。
「欸,別哭呀!」汪格威心疼的連忙輕摟住她,拍撫背脊,給她安慰。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們在一起,是怕你們如果經常接觸,早晚也會知道小悅的存在,跟愛不愛一點都不相干。」她在他肩窩里悶聲說道。
「都是我不好,沒有顧慮到你的心情,還在這種時候搗亂。」他自責懊惱,大言不慚的說要愛護她、疼惜她,卻因一點小事就害她落淚。
「是我對你的愛表達得不夠明確吧?所以才讓你沒有安全感……」她抬頭,捧住他臉龐,漫著水氣的烏瞳凝視著他,反省自己。
汪格威默然感動,沒想到她已能讀出他的內心感受。
「阿威,當我決定和你在一起時,就已經愛上你了,願意把自己全部交給你,更是篤定的想要和你長長久久的走下去……」她首次對他告白,清楚明白,隨著示愛,她輕輕吮吻他的唇,漾開甜柔微笑。「所以,從今以後,我眼里心里只會有你,你再也不用懷疑擔憂。」
聆听她甜蜜的話語,汪格威內心涌現強烈感動,甜得心坎滲蜜,如獲至寶般,嘴角不住微笑。
「親愛的騫兒,我會把你今天說的話永遠刻在心里。」他緊擁住她,像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他不會辜負她的信任,不會辜負她的感情,他會讓她知道,選擇他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欸,我快不能呼吸了。」體驗「熊抱」滋味,駱騫兒快缺氧的脹紅小臉。
汪格威連忙松開懷抱,笑得喜孜孜。
「我跟麥適凡見面會盡量不要談太多,你別擔心。」
「不,我有別的想法了。」姣美嘴角浮上恬柔笑意。
「你想怎麼做,我都配合。」這是他寵她愛她的方式之一。
他們是同一陣線的,所以有任何問題就一起面對,而他,會挺她到底。
第9章(1)
同樣生活在台北的天空下,朋友之間又有重疊交集,有些事想保密還不是那麼容易,與其遮遮掩掩,以後同樣得面臨公開的狀況,倒不如不要隱瞞,直接光明正大的面對。
基于這樣的想法,駱騫兒陪汪格威赴約,一起去和麥適凡見面。
不過,關于小悅的身世,他們也有共識,那就是除非必要,否則在小悅成年之前,他們會一直守著這個秘密!倘若小悅長大後想要認生父,到時候他們也會尊重小悅的決定。
汪格威選定的是一間日式自助餐廳,他和駱騫兒抵達時,麥適凡已經先到且入座了。
「阿威,真是好久不見了!」麥適凡熱情的迎上前,握手兼擁抱。
「你、你是麥適凡?」汪格威怔愣發問。
要不是他主動相認,汪格威差點就認不出眼前這個發福的男人,就是從前那風流帥氣的麥適凡。
「欸,我只不過胖了點,有必要夸張到認不出來嗎?」他斜睞老友,沒好氣地應。
汪格威的視線挪向他的月復圍。「你確定只有一點嗎?」
「男人啊,就是要有點肚子才有分量,懂不懂?」他撇撇嘴,標準的自我感覺良好。
不懂。汪格威臉上三條線,很無言。
瞥見汪格威身旁盈盈而立的清麗女子,麥適凡定楮一瞧,不禁詫異揚聲。「欸?這不是騫兒嗎?」
她對他微笑,心里衍生出的感覺很奇妙。
曾經相戀過,她甚至生下了他的孩子,但如今面對面卻這樣陌生。
腦海里閃過年少輕狂時,為愛著迷的種種畫面,忽然變得好模糊,感覺上,已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你們……你們……」麥適凡驚疑不定的在汪格威與駱騫兒之間指過來又指過去,最後吐露困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啊?」
在駱騫兒回答之前,汪格威攬住她的肩,搶白回答︰「就在你對騫兒不告而別之後,所以,我們還要感謝你間接促成。」
他刻意把開始的時間提前到她懷小悅那時,願意當現成老爸,以免之後有餃接不上的時間點啟人疑竇。
駱騫兒抬眸看向他,她明白他這麼說的用意,目光里不禁蕩漾著溫暖的感動,對他感謝一笑。
「欸,對啊,看你們多登對。」倒是麥適凡听了汪格威帶有指責意味的話,不由得尷尬的笑了笑。「不過你後來不是也有出國嗎?」
還對?真是皮!汪格威很忍耐才沒有賞他一個大白眼。
「如果是真心愛一個人,就算分隔兩地也可以繼續愛的。」他這意有所指的暗示不單只是回答麥適凡,也是說給駱騫兒听的。
就好比他真心愛著她,所以就算是睽違八年再重逢,那份心意還是不會改變。
「說的也是啦。」又被暗箭射中,麥適凡無法反駁的附和。
汪格威替騫兒拉開座椅時,朝麥適凡問︰「你不是叫我多訂一個位子嗎?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說曹操、曹操就到。」
麥適凡指了指洗手間方向,他們循著指示看去,只見一名大月復便便的外國孕婦噙著微笑,步履緩慢的往他們這桌走來。
「喏,這是我老婆,珊卓拉。」他體貼的上前攙扶已經懷胎六月的外國妻子,招呼她入座。
看著這名孕婦,汪格威和駱騫兒都不約而同的驚訝瞠眸,彼此看了看對方,更加確定隱瞞小悅身世的決定是正確的。
畢竟,麥適凡從頭到尾都不知情,她也不需要他負責任,再加上他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更沒必要說出來,制造彼此的困擾,維持現狀反而對大家都好。
「你結婚了?」汪格威揚聲問,沒有失禮的朝珊卓拉頷首示意。
「是啊,今年初結的,奉子成婚,要是不娶她,我可能會在美國被暗殺。」麥適凡喜孜孜的解釋,仗著外國妻子不諳中文,開玩笑的多說了幾句。「洋人結婚不像台灣這麼麻煩,在教堂辦個簡單婚禮,晚上再弄個派對就OK了,我們沒有回台灣請客,所以很多朋友都不知道。」
听到奉子成婚四個字,汪格威和駱騫兒互視了眼,心情都有些波動。
如果當年她也跟麥適凡奉子成婚,她現在就不會跟他在一起,也不可能這麼幸福了!
她不恨麥適凡,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汪格威吧!如果沒有麥適凡,她不會認識汪格威;如果麥適凡沒有拋棄她,她又如何和汪格威走到現在呢?
因為心中充滿了對汪格威的愛,所以沒有空間再去承載對麥適凡的恨了。
思及此,駱騫兒在桌底下伸手握住汪格威的大掌,眸光愛戀,神情溫柔的朝他揚唇一笑。
「恭喜你。」駱騫兒由衷的向麥適凡說。
駱騫兒的祝福讓麥適凡覺得意外,不由得怔了一怔。
「謝謝,我也祝福你們。」他微笑看著老友和前女友,虧欠的一聲道歉還是得說。「還有,當年……對不起。」
「都過去了,我現在和阿威很幸福。」她展示的抬高了兩人十指緊扣的手,和汪格威交換視線,交會的眸光里都是對對方的柔情密意。
或許在這之前,她還有一絲絲的不甘與埋怨,但是現在,她已經是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餅去毫無預警就終止的戀情,就彷佛象征沒有完結的刪節號,好比純白牆面上沾染的污點,可以習慣、不去理會,但就是覺得礙眼;但今天,終于畫上完美的句點,總是看了就不舒坦的污點也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