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這麼決定嘍!」他爽快的彈指定案。
「耶∼∼」一掃先前的陰霾,小悅開心歡呼,碗筷擱下,就蹦蹦跳跳的要去隔壁料理台跟外婆分享好消息。「外婆、外婆……」
因為汪格威租的是跟他們家一樣格局的一、二樓,但他一樓根本沒用到,與其空著,還不如多擺幾張桌子,客人可以坐的位子多了,面店的生意似乎也更好了些。
駱騫兒趕緊揚聲制止。「欸,駱嘉悅!在店里不準用跑的!」家里做熱食生意,孩子跑跑跳跳危險,所以得經常耳提面命。
「我去看著他,順便問問伯母要不要一起去游樂園散散心。」他攬下看顧孩子的責任,也很細心的注意到邀約長輩得親口提出才表示尊敬。
「好。」駱騫兒微笑點頭。平時她都會把跟家人互動的機會留給他,好讓他更融入他們。
在他走出去後,她繼續解決剩下的晚餐,然後收拾碗盤,可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循聲看去,是汪格威忘在桌上的手機,之前幾次他都不避諱的要她幫他接听,所以這次她也沒多想就拿起來接听——
「喂。」
「請問這是汪格威的手機嗎?」一接通,對方因為接听的是女聲而感到納悶,于是不確定地問。
「是,請問你哪里找?」
「我是他朋友,我姓麥。」
「姓麥?!」駱騫兒心里立刻打了個突,愕然的重復。
「對,我叫麥適凡,他在嗎?可以請他听電話嗎?」
俏臉唰地褪去血色,握著手機的手,緊得連指關節都泛白,她得如此,手機才不會從顫抖的手中滑落。
麥適凡!她連提也不想提的名字!
他們不是早就已經沒聯絡了嗎?他怎麼會打電話給阿威?他打給阿威又想做什麼?
難道,他們根本還保持聯系?!
這事發生得太突然,讓駱騫兒手足無措,慌了也亂了,生怕麥適凡的出現,會讓她平順的生活出現變數!
「騫兒,你怎麼了?」此時,恰巧從隔壁折回的汪格威看見她神色有異,不禁快步向前,急切關問,卻看見她手里接听的是他的手機,更困惑了。「是誰打來的?」
「騫兒?!你是……駱騫兒?」電話彼端的麥適凡耳尖的听見熟悉的名字,訝異的提高了八度音。
听到麥適凡認出她,駱騫兒壓根兒不想跟他上演重逢戲碼,繃著臉,把手機重重塞還給主人。
「他是麥適凡。」語落,她坐了下來,過度的震驚讓她氣力流失,覺得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簡單五個字,像平地一聲雷,汪格威腦袋有瞬間的空白,呆呆的拿著手機,反應不過來。
麥適凡?他反射的皺起俊眉。
消失了八年的人,怎麼會突然這麼殺風景的出現?
連他都如此錯愕驚訝了,更別說是騫兒,難怪她的臉色會難看成那樣!
他很快的整頓心情,恢復沉穩鎮定,向她說了聲。「我先接。」
拿手機就耳,他刻意用冷靜態度應對。「我汪格威。」
「阿威,我是麥適凡啊!」相較于汪格威的鎮靜,找到失聯故友的麥適凡口吻很興奮。
「好久不見了,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他一邊說一邊擔憂的看向一臉蒼白憂慮的駱騫兒。
「我問了幾個朋友,才輾轉問到你的電話,听說你現在在新竹開了間舒活度假Villa,混得很不錯?」
「還可以。」他簡言答。
「我回來台灣了,找時間見個面吧。」在國外待久了,不免想念故人。
「好啊,再看看什麼時候。」汪格威認為他只是客套說說罷了,于是也隨口漫應道。
「說不準這幾天我就去新竹找你。」回國沒多久,麥適凡還很閑。
「別,我不在舒活。」他直接阻止。
「不然咧?」
「我在台北。」汪格威坦言道。
「那太好了,我也在台北。」這樣見面就更方便了。
哇哩咧……汪格威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干麼那麼坦白。
「哦……這樣啊。」無話可說,他繼續敷衍。
第8章(2)
「干脆我去找你吧,你住哪里?」麥適凡還是很熱情。
听見他要找來,汪格威心驚的看了眼駱騫兒,不確定她願不願意見他,忙不迭拒絕。「你不用來找我啦,我們約在外頭見面就好。」
麥適凡也不以為忤,從善如流的更改。「也好,不如就約明天晚上七點吧,幾年沒回來台北,很多地方都變得不一樣了,地點你選。」
「好,決定地點我再打給你。」思緒亂成一團,汪格威根本沒有心思去想什麼地點。
「對了,我剛剛好像听到你叫騫兒,是駱騫兒嗎?」麥適凡沒忘記方才的疑惑。
「什麼?沒有啊,你大概听錯了吧。」汪格威裝傻。
「喔,那沒事了,明天見。」不知自己在他人心里投了顆炸彈,麥適凡爽快收了線。
汪格威收起電話,看向臉色始終沒好轉的駱騫兒,兩人四目相凝。
駱騫兒抬眸望住他,心緒千回百轉,胸口像壓了顆重石,窒礙沉悶,半晌,她終于啟唇開口——
「我們談一談。」
★★★
彼慮孩子在場不方便說得太多,駱騫兒把小悅暫時交給母親,和汪格威到他樓上的住處談話。
汪格威看向她凝重的神色,不由得悄然喟嘆。
即便事隔八年之久,麥適凡帶給她的影響力還是這麼大!
僅僅一通電話就讓她兵荒馬亂的,彷佛大禍臨頭,心情變得憂郁低落,氣氛就像有低氣壓籠罩。
思及此,他胸臆間泛開絲絲苦澀酸味。
駱騫兒揚眸看進他深邃眼底,心情紛亂,其實也不知道要談什麼,卻又覺得有許多話想說。
「你要跟他見面?」躊躇片刻,她終于問出第一個問題。
「既然避免不了,就去見個面,一勞永逸。」他解釋想法。
知道若不去見面,依麥適凡那種我行我素的個性肯定會經常來電,說不定還真跑去舒活Villa找他,所以才會答應他,至少見過面後可以換得一陣子清靜。
「可是……你打算讓他知道我們在一起嗎?」她擔心的重點是他們如果太常接觸,知道了她的存在,就可能也會知道小悅的存在。
「你怕他知道我們在一起?」他反問,心里莫名感到不舒服。
「對,我不希望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沒有察覺他心思,她坦白地講。
「為什麼?難道你對他還有感情、還有期待?所以知道他回來了,就不想我們交往的事曝光?」內心的不安全感促使他月兌口質疑她。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他愛得久、愛得多、愛得深,她幾乎處于被動狀態,像怕生的小兔,總要花很多時間,才會一點一點的有進展,可就因如此,他的心不夠踏實,所以一旦他感覺危機,那不安的感覺就更加放大了。
駱騫兒張口結舌,因他的質疑感到傻眼。
「你……怎麼會這麼想?」她以為他很懂她的!
「你接到他的電話,反應這麼強烈,要我怎麼想?」他不願自己變得小心眼,但心中泛起的酸味太嗆,令他失常。
翻開記憶的扉頁,當年她滿心滿眼只有麥適凡一個人的印象還很清晰,他一直告訴自己那已過去,而且騫兒表現得似乎對過去又怨又恨,可今天她卻要求別讓麥適凡知道兩人的關系,使他不禁往壞處聯想,把她的介意當成難忘舊情才產生的在意。
「消失八年的人突然出現,我當然錯愕驚訝啊!」她急切解釋,麥適凡帶來的沖擊以及怕汪格威誤會的焦慮,煎熬出她眼角的淚意。「我對他一點期待都沒有,更不可能還有感情!一開始我還會恨他,但現在我發現,我既然連恨都不恨了,我大可平靜坦然的面對他,可是因為還有小悅,所以唯一的希望是再也不要和這個人有一絲一毫的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