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畢世緯哂然,她是他好友的妹妹,又是他特地挖角過來,當然要特別關照。
席之嫻分心注意著譚加達,發現他已留意到場外,目光也投射而來,她連忙展開行動。
「咦?你這里髒了,我幫你擦。」她低聲對畢世緯說著,同時傾身湊上前,伸出的手捧起他的臉,紅唇覆上了畢世緯的嘴。
畢世緯愕然瞠目,腦中轟然作響,抬手想推拒,臂膀卻被她緊壓住,坐在椅子上和仰首的姿勢讓他一時不易閃避。
眶啷……餐台里頓時傳來物品掉落聲,譚加達瞧見了這令他錯愕嫉妒的一幕,隨即憤而離去。
砰!在此同時,餐廳入口處也傳來一記踫撞聲,隨即是迅速奔離、凌亂的鞋跟踩地聲。
席之嫻全心留意著譚加達,沒留意到入口處有人瞧見,一待譚加達被氣走,達成她的目的,便趕緊退了開來。
「之嫻,你這是在做什麼?!」畢世緯立刻站起身,面有慍色,沈下嗓音,氣惱她如此不自重。
「世緯大哥,對不起,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席之嫻咬唇道歉,臉頰泛著淡淡粉紅。
「什麼原因?」他怒問。
罷剛好像有人在餐台里,那一幕被人看見就不好了,那些流言會更加甚囂塵上,不可收拾,對他的女友更是不好交代啊!
「其實,剛剛譚主廚人在餐台里,我是故意做給他看的。我們以前是……」席之嫻娓道出方才為什麼會偷吻他的原因,以及最新的流言困擾。
雖然這是下下之策,但一時間就想到那樣的方法了,希望取得畢世緯的諒解,也能讓譚加達徹底死心。
听完她的解釋,畢世緯還是不太高興。她處理感情的方式似乎沒有工作上來得精明睿智。
「紙包不住火,欺騙是不能長久的,」他認為這樣閃躲個是辦法。
「我知道,但也只能到時候再說了。」她惆悵地嘆。
「你以後不準再這樣,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你這種舉動會讓我們的關系變得尷尬。」他嚴肅的告誡著。
他可以接受被當成擋箭牌,卻不能接受有逾越的舉止,畢竟他已經名草有主了。
「對不起啦!下次不會了。」她垂首,赧然道歉。
吻下的同時,她就已經驚覺自己太沖動了,現在又被他訓斥,更是窘得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不過,听見那踫撞聲,她想這一招應該是見效了吧……
雖然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可為什麼心卻像被壓了塊石頭似的,又悶又難受啊?
這……一定是她不習慣撒謊的關系,才會如此矛盾!況且謊言既已撒下,就不能心軟,不能後悔了!
她為自己心情的轉變找了個借口。
沒想到,十年前她讓譚加達傷心,十年後又重來一次,他們上輩子很可能結下了什麼不解之緣!
說不定這樣的因果,下輩子變成是她欠他了……
經過兩次的打擊,他應該不會再對她抱著希望了吧?
這樣也好,再怎麼說,姊弟戀的不確定性都比一般戀情還要高,她提早杜絕動心的可能,以免陷下去,又換來傷心。
就任那濃濃的惆悵,將她的心房團團包圍吧……
「哎唷喂!」
痛呼聲陡然響起,才剛走出電梯的傻哥被突然出現的黑影又撞進了電梯里,頓時眼冒金星,滿頭小鳥啾啾繞,差點開花,不禁反射的開罵。
「夭壽哦,是哪個出門不帶眼楮的冒失鬼!」
「對不起。」冒失鬼沒帶眼楮,但還懂得禮貌。
認出熟悉嗓音,傻哥定楮一看,詫然揚聲。「阿達?!」
「我沒注意到電梯里有人,對不起。」手里緊揪著廚師帽和工作圍裙,譚加達沈郁著一張臉道歉。
「你怎麼了?」走出電梯,傻哥察覺到他的異樣,不禁關心問道。
「沒什麼!」胸膛泛著疼,他欲月兌口,卻一言難盡的不知如何說起,只能從緊抿的唇瓣中擠出三個字。
「騙肖仔,臉色都比石頭魚難看了,還說沒什麼?」他雖然叫傻哥,可一點都不傻。
「你不是休假嗎?跑來公司干麼?」譚加達顧左右而言他。
「我在家無聊得快要捉蟑螂來區分公母了,所以干脆來公司找你們打打屁啦!」傻哥模模後腦勺,憨笑著。
「這麼閑干脆來幫我代班啦!」剛剛那—幕撞擊著他的胸口,他沒有把握在翻騰的心情中還能好好的工作。
傻哥直覺問︰「你有事哦?」他們倆之中一定要有一個在公司,不可以同時休假。
「嗯。」他漫應。
「什麼事?」傻哥一臉好奇。
「心事啦!」他撇嘴。
「什麼心事?」聞言,更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譚加達用倒吊死魚眼瞪他,抿緊了嘴巴。
「說嘛說嘛,臉色這麼難看,就是有心事齁?」傻哥努力擺出一副慈祥和藹的表情,牽起他的手走往陽台。「有心事就要說出來,不然憋在心里會得內傷哦!來,『花生省魔術,告訴葛葛』。」
譚加達一愣,隨著他移動,未幾,反應過來,雞皮疙瘩立即掉滿地,趕緊甩開被他牽住的手。
「你要安慰我,也用不著扮變態吧!」他受不了的被逗笑了。
「我是要扮心理諮詢的張老師,什麼扮變態!」傻哥抗議他的形容,「不過值得啦,至少有讓你笑了。」
來到陽台,視野豁然開闊,冷冽的空氣讓腦袋瞬間冷靜了下來。
「來一根吧!」倚著陽台欄桿,傻哥掏出煙盒,自己咬了根煙,又朝譚加達遞去。
譚加達接過煙,讓傻哥點燃,吸了口,再緩緩吐出雲霧,那盤踞在心房的郁悶彷佛也隨之吐出。
他會抽煙,但頻率不高,沒有癮頭,往往是心煩或需要思考時才會想到去踫,不像有些癮君子,沒抽到煙會很難過。
「你不是說過要戒煙的嗎?」他彎身肘靠欄桿上,側過頭調侃的問著抽到煙就一臉滿足神情的傻哥。
「哎唷,明天再戒啦!」答得很敷衍,根本沒決心。
譚加達哂然。「好吧,那我的心也明天再做大掃除。」
傻哥是個大老粗,一時不太听得懂他的意思,只是困惑的瞥著他。
譚加達看向這個重義氣又夠忠實的好朋友,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又吸了口煙。
「干麼,學梁朝偉要憂郁哦!」傻哥一掌拍向他的背。
背上吃痛,譚加達一嗆,冷眼橫瞪。「你可以再粗暴一點啦!」要是再來一遍,他可不介意把郡只逞凶的手剁下來拿去做成紅燒熊掌。
傻哥轉過身來勾搭他肩膀,曖昧地笑,「原來你喜歡粗暴的哦?」知道他心情不好,故意嘻嘻哈哈的逗他。
譚加達瞥他一眼,沒力氣起哄開玩笑,沈默了幾秒,吞雲吐霧一番,才又幽幽開口。
「傻哥,沒想到真的被你說中了。」他目光落寞的眺望遠方。
「瞎咪代志?」傻哥愣問。
他說的話有如滔滔江水那麼多,阿達沒頭沒尾的,鬼才知道他說啥!
「席之嫻。」說出她的名字,竟扯痛他的心!
明明好喜歡,卻始終愛不到,這無疑是種折磨……唉,為什麼他總是無法得到她的青睞?
傻哥頓了一頓,才意會過來,想起自己曾經勸阻他不要在情況下明朗時對席之嫻動心。
「我就說嘛,空降部隊又互動頻繁、處處關照,肯定沒那麼單純。」他一副鐵板神算的口吻。
譚加達撇了撇嘴,郁卒的看著裊裊而升的煙霧被風吹散,心里感到強烈的空虛失落與挫敗。
「厚,男子漢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更何況你們又沒開始,而且她來到松鶴園也不過是最近的事情,有這麼郁卒難過嗎?」傻哥挑著一邊的眉,投以質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