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難道不好?她居然想要離開他?!
「你是說真的?」他將她整個人提高,憤怒的瞪著她,向她確認著。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他的舉動更是激得她怒不可遏了,不禁氣沖沖的揮開他的鉗制。「我、要、離、婚。」
這是最後一步了,她使出殺手 ,破釜沉舟,以離婚突顯整個問題的嚴重性,好讓他不要再施加壓力,逼她辭職,如果這樣還沒用,那他們最後恐怕也是會走上這一步。
那四個字像是砸在紀鴻然心上,砸出無數裂痕,他又氣憤又心疼,慢慢的愛卻被她認為是亟欲擺月兌的壓力束縛,教他情何以堪?
在這種時候,他是不可能軟下態度的,男子漢大丈夫,不能這麼不爭氣!
「好,這是你說的,離婚就離婚。」他硬著心腸,賭著一口氣,佯裝瀟灑爽快的同意。
秦知倩反而心一驚,沒料到他會答應得這樣爽快。
可惡,他居然一點猶豫挽留都沒有?!
然而這是她先開的口,盡避她此刻傷心震怒又難過,為了面子也只能硬撐到底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她以達到共識的語氣,下了結論後轉身離開,暗自調整難受的心情與受到的沖擊。
就這樣,在農歷年一過完,他們立刻找了律師與證人,結束了只有半年的短暫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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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飛逝,轉眼已是四年多的遞嬗。
回首憶舊看似光陰如箭,然而日子在過的當時,其實感覺是漫長的,畢竟生養孩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搭乘在溫哥華飛往台灣的班機上,秦知倩為旁座的小小人兒蓋好輕薄柔軟的羊毛毯,嘴角噙著一抹慈愛的溫柔微笑。
現在的她已經二十八歲,為了兒子秦奇亞,她早就辭去了空服員的工作,放棄四處游覽的夢想,選擇了「腳踏實地」的職業。
她沒有再嫁,也沒有再展開戀情,所以奇亞的爸爸不是別人,而是那與她有過一段短暫婚姻的紀鴻然。
當時上天仿佛在惡作劇似的,讓她在離婚後一個月,竟意外發現自己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生不生?當然生。這麼一個寶貴可愛的小生命,她怎麼舍得剝奪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機會?
不過她並沒有特地告訴紀鴻然,因為結束了婚姻就代表要各走各的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加上獲知懷孕的消息是在離婚之後,所以她絲毫沒有告知紀鴻然的念頭。
包重要的是,她才剛獲得自由沒多久,根本不想因為懷孕而立即陷回充滿壓力與束縛的生活模式里。
後來,她懷著身孕繼續飛,直到第二十二周才申請轉調為地勤,然後在生產前一個月辭職,投靠再嫁到國外的母親,在溫哥華生下孩子,繼而待了下來,並透過繼父的引薦,到一家頂級寢具公司工作。
「……即將抵達台灣……」機艙內響起了空服員甜美的嗓音,及時將秦知倩從遙遠的過去喚回。
「姐,快到了耶,我好興奮哦!從國中一年級搬到溫哥華之後,我就沒有回來過台灣了,好想念大腸面線、蚵仔煎、四神湯、咸酥雞……」靠窗座位的莫莉雀躍的直嚷嚷。
瞥去一眼,瞧她那嘴饞的模樣,秦知倩忍不住發噱。
「我看你這趟至少會胖個八公斤,回去連莫叔都不認得你。」
莫叔是她的繼父,莫莉則是繼父的獨生女,她們年紀相差四歲,兩人皆以姐妹相稱,因為個性契合,感情十分融洽,甚至比親姐妹還要好。
而這一次,秦知倩的華人身分以及出色表現受到老板賞識,所以將她調派到台灣的分公司,同時也將她從公關組長的職位調升為公關經理。
堡作能力受到肯定帶來成就感,秦知倩自然不會錯過這升職的機會,于是在睽違多年之後,再度回到了故鄉。
至于莫莉,真的很夠意思,雖然說與她同行是要見見朋友、四處游玩,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幫忙照顧亞亞,等一切塵埃落定,才會返回溫哥華,繼續幫莫叔打理超級市場的生意。
「拜托,你生小孩幫不會胖,我是你妹妹,當然也是不會胖的體質了。」說得理直氣壯,卻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最好是啦!我都不知道現代科技已經進步到血緣關系可以後天培養。」秦知倩莞爾哧笑,那雙靈動美眸斜睞著她。
莫莉揚起唇,也覺得好笑。
靶情太好,她常常忽略她們沒有真正血緣關系的事實。
「沒辦法,我總覺得我們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不然怎麼會連亞亞都疼進心坎里?」她凝向睡得正香甜的秦奇亞,眸中升起寵溺的光芒。
緣分真是很奇妙的東西!她愛屋及烏,敬秦知倩如姐,也把她的孩子當自己的骨肉般來疼。
「就是知道你疼亞亞,所以由你照顧他,我很放心。」一抹感激躍上秦知倩眼底。
離開台灣這些年,現在要再回來重新適應需要時間,再加上轉換工作環境,還得安置孩子,會有多忙、多混亂是可想而知的,所幸有莫莉自告奮勇來幫忙,不然孩子不能帶在身邊,她也沒法真正安心工作。
「說到亞亞,姐……」莫莉突然壓低嗓音,湊近她續道︰「你們都回台灣了,有沒有打算讓亞亞跟他爸爸見見面?」
秦知倩驟然瞠眼,霍地拉開距離,像听見了什麼外星語。
「見面?!為什麼要見面?」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吵到了酣睡的小人兒,她趕緊輕輕拍撫他胸口,讓他繼續安睡。
莫莉沒有因為她的大反應而退縮,反而說出自己心里的想法。「雖然亞亞現在還小不懂事,可是他很快就會長大,到那個時候他就會問你要爸爸了,你打算怎麼跟他說?」
秦知倩怔了怔。
是啊,亞亞雖然有外公外婆、媽媽阿姨疼,成長環境充滿了愛,但終究還是缺一個爸爸!
等他再懂事一點,就會發現這個事實,而她該怎麼回答?
苞他坦白解釋大人之間的復雜情感?
還是瞞他、騙他,說爸爸到很遠的地方工作,然後等他更大一些,再改一遍說詞?或者更干脆一點,直接說爸爸死了?
真是令人心煩的問題!
「到時候再說吧。」她不想深入思考,不想再多談。
莫莉努努嘴,只覺得她在逃避。
每次探問過去那段婚姻和前夫,秦知倩總是很籠統的帶過,可這樣反而更會引入好奇!
「那個男人很壞嗎?」既然起了頭,就沒有輕易喊停的道理,莫莉試探地問。
壞?
秦知倩搖搖頭。「其實他一點都不壞,只是控制欲、佔有欲太強,讓當時剛踏入婚姻的我無法適應。」
「你恨他嗎?」莫莉繼續問。
恨?
秦知倩再搖搖頭。「這個字眼太強烈,我和他之間用不上這個字。」
平心而論,倘若不談他的大男人主義,其實他對她的愛意是無庸置疑的,所以對于一個待她還不錯的前夫,她心里有疙瘩、有復雜情緒,就是沒有恨。
如果真要說出個什麼,那有的應該是淡淡的怨、淡淡的惆悵吧。
莫莉眼楮一亮,兀自推敲!不覺得前夫壞,也沒有恨意,這是否意味著難忘舊情?
一定是的!所以她在溫哥華時,才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什麼路易斯、喬治的,個個都只能認命當普通朋友,沒人能更進一步。
「那你對他還有沒有愛?」她再問。
愛?
秦知倩不像前兩個問題立即反應,反而不由自主的怔仲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