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倩見他擺明了不想再說話,也不敢說班表早就拷貝了一份給他,是他自己沒留意……
咬咬唇,她想著該怎麼打圓場,找回他原來的好心情。
「下個禮拜好不好?我有兩天連假。」掃了他的興,她也很愧疚,于是討好的再提議。
他頭也不抬的冷聲應道︰「到時候再說吧!」
空服員還有HomeStandby的玩意兒,隨時可能被抓飛。他可不想每次抱著希望,最後卻落空,那會讓他心底的不悅加倍,繼而失控的向她發脾氣。
看著擺臭臉的老公,秦知倩無奈的癟了癟嘴。
唉!好好的氣氛又破壞了。
在航空公司工作,班表是由公司排的,不是自己想何時飛就何時飛,想飛哪里就飛哪里,為什麼他偏偏就是不能體諒呢?
每次都因工作的事鬧得不愉快,周而復始的不斷循環,她真的覺得好累!難道結了婚就不能保有自己的興趣喜好?
悄然喟嘆,她心里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不禁懷疑自己究竟能再承受多久這種無形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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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避紀鴻然再氣惱秦知倩的堅持,但只要時間上可以配合,他還是會去接她下班,讓她不用再搭公司的接駁車轉來轉去,兩人也能在第一時間先見面。
通常他會提早個十分鐘抵達,先把車子停在停車場里,再徒步到入境大廳等候。
每次秦知倩遠遠的瞧見他,眼楮就像會發亮似的,朝他閃爍著燦爛的光芒,嘴角則噙著甜蜜的笑意,而他最愛看她那樣的神情,像是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個人。
可今天,他等到的不是嬌妻的燦爛笑顏,反而見她坐在輪椅上,讓同事推了出來。
「怎麼了?為什麼坐輪椅?」一顆心提上了喉頭,紀鴻然三步並作兩步的迎了上去,急切的目光看了看秦知倩,又看看一旁她的同事,詢問的口氣盈滿了濃濃的焦慮。
「扭傷腳而已,不嚴重。」秦知倩連忙搶答,故意避開原因不提,以免引起他更激烈的反對。
「好好的怎麼會扭傷腳呢?」他眉心緊擰,蹲來察看,嘴里還是關切地問著。
「就不小心……」她本想隨口答答,誰知幫忙推輪椅的凱西卻搶了白。
「因為這次航程中突然遇到了很大的亂流,那時候知倩正好在收餐,被餐車撞倒,我們同事也有人受傷呢!」凱西不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的狀況,老實說出了導致秦知倩受傷的原因。
亂流!
紀鴻然眉間的皺折擰得更深了。他抬眸看了秦知倩一眼,所有的擔憂,心疼、責難都在目光之中。
泵且不論工作時間的問題,飛行的危險、對身體健康的影響……也都是他排斥的原因。
「飛行時遇到亂流是常有的事,你不用太擔心……」秦知倩見他臉色都變了,不禁亡羊補牢的囁嚅,但未竟的話全都因他一記凌厲的瞪視而消了音。
一般人遇到亂流嚇都嚇死了,她竟還一副不用大驚小敝的口氣?!
「麻煩你陪她到門口等一下,我現在去開車過來。」紀鴻然開口尋求她同事的幫忙,得到應允後,他立刻快步行動。
「知倩,我看你老公很心疼的樣子呢!他一定很重視你哦!」紀鴻然前腳才走,凱西馬上口吻羨慕的跟秦知倩低聲咬耳朵。
「嗯。」秦知倩僵硬一笑。
有時候太過重視也是一種壓力,受傷的那一刻,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傷,浮上腦海的是老公板起的臉色,害怕又得承受老公的質問責罵,擔心他會更有理由逼她辭職……
矣,地現在只有「判在等」的感覺!
片刻之後,秦知倩搭上紀鴻然的車,氣氛的僵凝令她不敢隨意開口,以免動輒得咎。
「我先帶你去看醫生。」很低沉的聲音,不容置喙,充滿了權威。
「好。」不敢有意見,只要別逼她換工作,其它的她都可以依順他。
「你現在連走路都痛,還要再飛嗎?」他濃眉緊皺,墨黑的眼像是暴風雨前的天空。
「這是因公受傷,可以請幾天病假。」她撫撫腫脹疼痛的腳踝,目光下意識避開他凝肅的表情。
「干脆就趁這個機會,把工作辭一辭好了。」他無時不刻想說服她。
秦知倩沒出聲回應,因為她不想辭,不可能說好︰但如果開口否決,免不了又要一番爭論。
她的腳已經夠不舒服了,又飛了那麼久,身體已經很疲累,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多余的精神體力,再跟他爭得不愉快。
「我搞不懂這份工作有什麼好令你這麼堅持的?時間長又辛苦,而且還有危險……」見她沒反駁,紀鴻然繼續說著看法。「你大可以不用工作,每天睡到自然醒,我去上班的時間,你如果嫌無聊就去學學有興趣的東西……重點是,我下班、放假的時候,都能夠看到你……」
他叨叨絮絮的說了一大串,她卻一點認同感也沒有。
「對這份工作的熱愛,我已經向你表明了好幾遍,可你根本都沒有听進去,否則現在就不會還說搞不懂我堅持什麼!」她不由得有些煩躁。「我天生不是那種貴婦命,不習慣每天過那種睡到自然醒、逛街、SPA、下午茶的生活嘛!」
她喜歡工作,喜歡接觸人群,趁著工作到每個國家看看,一舉兩得,有什麼不好?
「你為什麼總是無法溝通?」最近常常繞著這件事打轉,卻無法獲得解決,他的耐性也愈來愈少。
秦知倩轉頭睇看著他。拜托,她才覺得他無法溝通呢!
可是,听他口氣變糟,她下意識害怕又要陷入無限回圈的爭執中,只得立即軟下聲調求和討饒。
「鴻然,我們一定要在這時候討論這些嗎?嘶……噢!人家腳好痛,你居然都不關心!」知道他的個性是吃軟不吃硬,她使出苦肉計,皺著小臉撒嬌抱怨,低頭揉撫傷處。
這招用得妙,紀鴻然果然即刻把之前的話全都拋到九霄雲外,緊張的關心她的狀況。
「很痛嗎?」趁著停紅燈,他連忙低頭察看她的腳踝。「嘖,都腫得像饅頭了,你這得休息好幾天才行,我們去看中醫。」
「不要!我要看西醫。」她花容失色的驚呼。
「這種跌打損傷的毛病,得看中醫。」他已有主張,不容置喙。
「中醫要推拿,我不要啦!」她抗拒的哀嚎,差點想跳車逃逸。
「不行,這點沒得商量。」綠燈亮,他踩下油門,一路往中醫診所飆去。
「厚,你很霸道效!」她掄拳打了他的臂膀一下,嬌聲抗議。
每次不管什麼都他說了算,簡直就像土霸王。
他噙著笑,柔聲安撫道︰「乖乖的,我是為你好。」她的力道對他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轉移話題成功,秦知倩繼續與他笑鬧,好讓他別再把注意力轉回她的工作上。
可是,這樣的小心翼翼、忌諱逃避,就像一顆大石壓在她心上,愈來愈重,快要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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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生活沒有單身的簡單,為了維持和諧,必須不斷的退讓、磨合,而壓力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的累積,好比火山能量積蓄著,不知道哪一天滿到極限,就會毫無預警的爆發。
在秦知倩養傷的那一個星期里,紀鴻然和她還能甜蜜和平的相處,可她一開始恢復上班,那些不愉快的情況又立扭回來。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胸臆問充斥的那種無力感,她想,或許她就快要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