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振焱還當她是體貼,怕佔用他的上班時間,不禁寵溺一笑。「怎麼會麻煩,這是應該的。」
他們的進展雖然不快,但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非比尋常,她是他所喜歡的女人,照顧她自然也是甘心樂意。
應該?!她倏地挑起秀眉,炯然的目光中有著風雨欲來的凌厲。
難道他不知有了未婚妻的男人,就該自動斷電,安分守己,不能再對其他女人獻殷勤嗎?
「以一位鄰居來說,你已經做太多了,很謝謝你的幫忙,接下來我自己可以處理。」她別開臉,不看他過分俊朗的面容,怕自己無法堅決地推開他。
她撇清的態度令麥振焱一時反應不過來,怔怔地看著她冷淡的容顏。
今天以前,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變得如此生疏冷漠,像是要從此劃清界線似的?
「你把我定位為『鄰居』?」繃緊的嗓音中是濃濃的不悅,褪去笑容的他,有著不怒而威的氣勢。
陶可茗斜睨向他。干麼咬牙切齒的?她才是應該生氣的人好不好!
「對。」不改口、不遲疑,她挑釁地應道。
深吸氣,按捺燒旺的心火,麥振焱危險地眯起眼。
「我們共舞過、相擁過、還接吻過,卻只是鄰居?」這妮子分明是睜眼說瞎話嘛!
他字字句句,不許她忽略、不容她閃躲,教她啞口無言,羞極反怒。
「不然你還想怎樣?姓麥的,我告訴你,想腳踏兩條船你是找錯對象了,我陶可茗不是那麼好騙的女人,可以讓你瞞天過海,左右逢源。」她坐直身體,壓抑已久的憤怒全然爆發,連珠炮似的厲聲指控,美眸燃著火焰怒瞪向他。
「等等,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腳踏兩條船、左右逢源?他捕捉到她話里的重點,卻覺得一頭霧水。
「還想裝蒜?!」她氣極地拔高嗓音,死不認錯最可恥。
「裝什麼蒜?」他如墜五里霧,覺得雞同鴨講。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剛剛那個……那個……」沖口而出的話在要提起那女人時突然不知該怎麼形容,不禁頓了一頓,隨即豁了出去。「那個乳牛都告訴我了啦!」
「乳牛?」他一臉茫然。
「就剛剛來敲錯門的女人!」她沒好氣地補充道。
那不就是嚴如柳嗎?麥振焱恍然大悟地朗聲大笑。「真服了你了,居然把嚴如柳比喻成乳牛,還滿貼切的咧!哈哈……」他搖著頭,笑個不停。
陶可茗像看見外星人似地看著他。「我這麼形容你的未婚妻,你笑得那麼樂做啥?」
朗笑聲戛然而止,差點沒岔了氣,他俊眸圓瞠,迭聲問︰「未婚妻?什麼未婚妻?你是說嚴如柳是我的未婚妻?」
「難道不是?」
「我什麼時候有未婚妻,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從哪兒听來嚴如柳是我的未婚妻?她說的嗎?」
震驚、錯愕、惱怒,種種情緒在他臉上交錯出好精彩的表情,姿態向來從容閑適的他是真的跳腳了。
坐在床上的她揪著薄被,冷冷地瞥看著倏然站起的他。
一旦對此人的信任有了一絲絲的質疑,戒心也因而產生,不自覺會特別注意他的細微表情和用字遣詞,以分辨他是否有演戲的嫌疑。
認識麥振焱有四個月了吧,還不曾看他有如此激動的情緒反應,就連最初她凶巴巴地找他興師問罪,他也是一派閑散的模樣,倘若現在真是東窗事發瞞不住了,他用不著這樣假裝才是……難道說,這其中還有蹊蹺?
「是她親口說的,而且是你母親認同的。」她把所听到的都攤開來說,就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麥振焱無奈撫額,重重嘆息。
提及母親,他就沒轍!可以想像,母親為了鼓勵嚴如柳積極,已先畫下一塊大餅。
他在她身旁落坐,握住她的手懇切說明。「我媽她是想媳婦想瘋了,我發誓我跟嚴如柳一點關系都沒有。」
誰誤會他都不要緊,但陶可茗不行,這可是會影響到兩人間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與感情的。
「我怎麼知道你們誰說的話才是真的?」她抽手離開他的掌握,拒絕讓溫情擾亂她的判斷能力,但清亮美眸卻望進他眼底,期待能看見他無偽的真誠。
內心深處,還是傾向了他呀!但是心痛的感覺太難受,為了避免愈陷愈深,到時傷得更重,在真相未清楚之前,她對他的情意,縱使一時收不回來,也得暫時喊停。
他捕捉到她掩藏在表情底下的一抹愛戀火光,緊張感頓沽。
「等你的腳傷好了,我帶你去見我媽,到時你就知道了。」他不容拒絕的再將她抽回的柔荑給捉回手里,光明坦蕩不怕求證。
听他這麼說,陶可茗的心已經安了大半,沒再抗拒他牽手的舉動,但腮幫子還是賭氣地鼓著。
麥振焱睇看她這模樣,臉上漸漸浮起笑容。
她這是在吃醋啊!因為在乎,才會吃醋,才會躲在圍牆後偷偷觀察他家里的動靜,才會發脾氣、才會把他的稱謂從振焱又降回姓麥的……
他欣喜又心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女敕的臉頰。
陶可茗一悸,別開臉,躲開他的觸踫。
「喂,別踫我,在還沒有證明你是清白的之前,不、準、踫、我!」她皺鼻蹙眉,佯裝凶惡的警告。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證明了我的清白,就可以踫你了?」他迷人的琥珀色眼瞳驟然一亮,口吻過分愉悅。
這男人好賊啊!發現自己的話里有漏洞,陶可茗的臉突然紅了起來,不禁瞠瞪向他。
「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她羞惱道。
他促狹地問︰「那你的意思是什麼意思?」
就字面上來看,沒證明清白前不準踫她,反過來的確也就是證明清白後可以踫她,可偏偏由他的嘴巴說出來就覺得曖昧,讓人忍不住想歪,教她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對。
就在她遲疑猶豫間,麥振焱心念—動,冷不防地啄吻了下她的臉頰,又令她錯愕地撫著瞬間火燙的臉頰,怔看向他。
未幾,反應過來地羞憤大叫。「你怎麼可以偷襲!」
麥振焱這時已身手敏捷地跳離三尺遠,咧出得逞的笑。「你早點休息,我明天會過來帶你去給醫生看。」
攪亂一池春水後,他愉快走人。
「喂!」他說定了的語氣讓她氣結,可抗議的嚷叫聲又被他甩在門後。
什麼嘛!要看醫生她自己就能去了,干麼一副非他不可的口吻?
不過,說也奇怪,她向來不喜歡別人強勢的態度,然而他這樣的霸道為什麼會帶來一陣陣的溫暖甜蜜呢?
看他把她的事當成自己的事般重視,她心里漸漸浮現滿足的幸福感,覺得更喜歡他了。
第八章
兩天後,晚上七點,麥振焱才下班回家洗過澡,門鈴聲便響起。
「找誰?」他無從對講機過濾來者身分。
「找我的不孝兒子啦!」麥亞棠在彼端沒好氣地講。
「媽?!」他驚訝地喚,連忙按下開門鍵。「門開了,你先進來。」趕緊走向庭院迎接。
太好了,他才想著過幾天要帶可茗去見母親,這下正好省事,待會兒可以直接讓她們見面。
但是麥振焱打的如意算盤在乍見與麥亞棠同行的嚴如柳時,宣告破滅,臉上原本歡迎母親到來的笑容也頓時凝結在嘴角。
「媽,你怎麼會跟她一起過來?」想起嚴如柳向陶可茗亂放話,他就很難再維持之前基本的禮儀。
麥亞棠這回是來興師問罪的,率著嚴如柳進到了屋里才開口。「還好意思問我!看你這個主人是怎麼教小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