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他明理地應道。
事實上,他和海寧唯有休息時間才會相偕去喝個飲料,其他時間頂多說個三兩句話,已經相當低調了,總不可能要求他們明明熟得很卻要裝成是陌生人,連話都不說,這樣未免也太虛偽了吧?
「至于苑海寧的部分,是由她們護理長去告知。」主任說著,見他臉色一繃,隨即微帶笑容補充。「不過你放心,我待會兒會先去說幾句。」
「謝謝主任。」齊之恆神色一緩,感激揚笑。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主任起身,和善地拍了拍他肩膀。
齊之恆頷首離去,心情卻沈甸甸的。
他不在的那兩年,都是由巫崗陪在她身邊,相較于冷冰冰的mail聯系,近身的陪伴顯然強得太多,而且巫崗的條件不錯,和海寧年紀又相近,若說有感情發展,也不無可能……
煩躁地甩甩頭、捏捏眉心,他不願再深思下去,那只會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造成他和海寧之間的嫌隙,根本沒有助益。
他該思考的,是有人在海寧背後虎視眈眈,因為整件事的攻擊重點是誰,是顯而易見的,偏偏敵人在暗,真是教人無從防備。
或許,他該跟巫崗一塊商量、商量……
等會兒和海寧踫面,也得先告訴她,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以免她上大夜班時听到這消息會太過錯愕。
體恤齊之恆一個人獨居在外,沒機會吃家常菜,海寧趁著最近輪到大夜班,上班時間和齊之恆下班後正好有個空檔,特地提前上了趟市場,大展身手煮了幾樣菜,好讓他補一補。
海寧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在廚房里忙到西、忙到東,嘴上洋溢著甜蜜的笑容,為心愛的人洗手做羹湯,無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
電鈴響,笑容益發加深,擱下手中的東西,立刻化作一只快樂小彩蝶朝大門飛奔。
「之恆!」門一開,二話不說,先送上一個大大擁抱。
齊之恆寵溺地揚起了笑容。這甜蜜的小人兒呀,是他停泊的港灣,光是一記溫暖的擁抱,就能消弭一整日的疲憊。
她的眼里一直是專注地看著他的啊!怎麼可能還容得下其他人呢?
嘖!胡思亂想不該在這時竄出腦袋的!他警告自己。
他嗅了嗅從屋里飄出來的香味。「好香哦!」
「你鼻子很靈哦!」她開心地領著他進屋,笑靨燦爛。
「欸,是妳在做菜嗎?」他這才看見她穿了件圍裙,稀奇地打量,這模樣頗有小妻子的味道,讓他心頭暖洋洋。
「是啊!你很意外嗎?」抬頭挺胸,好不驕傲。
「當然意外啊!原來妳這麼賢慧。」他促狹地捏了捏她的俏鼻,好奇地直往廚房走去。
現在這年頭,懂得廚藝的年輕女孩不多了。
「原來?!」她夸張地吊高嗓門,雙手插腰追在他身後,急著為自己平反。「我可是我們三姊妹當中,手藝最好的耶!」
「唔,有色有香了,就不知味道如何?」站在已擺著三盤菜肴的流理台前,他還不太相信地調侃,伸手就要捏一塊來嘗味道。
「啪!」一只小手又快又準地拍掉他朝盤中進攻的手。
「該打!身為醫生,居然沒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她佯裝凶巴巴地拉著他到洗碗槽洗手。
「肚子突然餓得不得了,我迫不及待想快點嘗嘗妳的手藝了。」他皮皮地咧嘴笑著。
「我還剩一道菜,很快就好了,你先把這些拿到餐桌上去,順便添飯。」廚房是女人的天下,她大方行使指揮權。
「遵命。」他做了個童軍禮,立刻行動。
把菜全端上桌,再擺好碗筷,齊之恆索性坐在可以看到廚房的位置,好整以暇地欣賞她。
和她在一起,是全然的放松自在,他特別喜歡這種溫馨感,像是老夫老妻,感情融洽有默契……腦子里浮現兩人組成小家庭的畫面,他一回神,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漾開了微笑。
然而,方才的插曲又霍地打斷他的思緒,笑容一斂,看著海寧無憂無慮的身影,心情不由得一沈。
他實在不想讓那烏煙瘴氣的事去影響她,但是卻又非說不可,否則先由別人口中告訴她,感覺會更加難堪。
決定了,飯後再告訴她吧,免得破壞了愉快的氣氛,影響食欲。
讓齊之恆吃了一頓贊不絕口的晚餐,海寧又驕傲又滿足,不枉她費了心思想菜色,還犧牲睡眠提早去市場買菜。
此刻,在齊之恆的堅持下,洗碗工作被他攬去做,而海寧也沒閑下來,在一旁流理台上切著水果。
她橫過身子擋在他面前,笑咪咪地說︰「你如果喜歡吃,那我上大夜的這段期間,每天都做飯給你吃好不好?」
「喜歡是喜歡,但是每天都做飯的話,妳太辛苦了!」他低頭啄吻了下她的唇,她意外地羞紅了臉蛋。
「不辛苦,反正常吃外食不好,不一定衛生,而且有時候太咸、太油、味精又多,怕你營養不均衡。」她體貼細心地為他設想。
「哦∼∼想要先抓住我的胃,然後就能抓住我的心,對吧?心機好重哦!」他像發現秘密似地覷著她,口吻是濃濃的調侃。
她愣了一愣,原本是沒想那麼多,被他提醒,倒記起這也是一個好方法。
「對對對,要把你全部牢牢抓住。」她完全不否認對他的心意。
把洗好的碗盤放進烘碗機里,他湊近她,從身後環住她的腰,下巴抵靠在她肩膀上,嗅著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放心吧,我一旦認定了妳,就沒那麼容易改變,所以妳甭胡思亂想了。」他在她耳畔低喃出動人的承諾。
幸福躍上唇瓣,拉起甜柔的笑容,她偏頭,嬌媚地斜睨他一眼,無須言語,情意便在目光中傳遞。
雙臂一縮,他順勢吻住了她,撬開貝齒,造訪甜蜜的檀口,逗弄糾纏,勾惹出她生澀的回應。
吻勢從嬉戲到纏綿,腰間的大掌開始不安分的游移,體溫也節節高升……
未幾,漫天欲火卻因他腰間的手機鈴聲大作而不得不硬生生喊停。
「嗚……」他埋在她頸間低嚎,她莞爾輕笑。
「快接吧,說不定是醫院打來的。」她用肩膀頂頂他。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電話,明明喘息著,還要佯裝氣息平穩。然而,當他知道來電者竟又是老愛殺風景的巫崗,口氣不由得凶惡了起來,惹得一旁的海寧忍不住發噱。
她端著切好的水果走到客廳,體貼地讓他保留隱私。
片刻,齊之恆結束了電話走出來,神情不似方才的輕快,海寧不禁關心問︰「發生什麼事了?你臉色不對。」
他來到她身旁落坐,淡淡地嘆了口氣。
巫崗的這通來電就是跟他討論那個傳真事件,也提醒了他該向海寧說明了。
「今天,院方收到一封匿名傳真……」
海寧听著,秀眉也隨之蹙起,心頭籠罩著一股疑雲。
「……我想,妳今天去上班,妳們護理長應該會跟妳提起這件事,不過妳不用擔心,他們都知道是謠言,只是形式上得稍加提醒罷了。」齊之恆握住她的手,給予安定的力量。
「你還在美國的那段時間,我和巫崗的往來也很頻繁,怎麼就沒人說?」她女敕紅的小嘴已經掛起三斤豬肉了。
「說不定,就是有人以為妳和巫崗是一對,而現在我回來,妳又和我走得近,以為妳劈腿,所以眼紅了。」他客觀分析。
「或許吧。」除了這樣,她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