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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很恨你 第22頁

作者︰凌瑋

「別說得好像被我嚴重忽略的深宮怨婦,許多事必須在這幾天安排妥當,我不會放你一個人太久,只有這段時間,忍耐一下。」

那這段時間過後又會怎麼樣?她不敢問,怕他說要帶她進宮。

原本她是有那個心想進去的,希望他能認真思考她的存在,但現在情況又不同了,「進宮」兩個字成了可怕的魔咒,一說出口代表游戲結束,她必須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心底的不確定驅使她主動靠近他,她渴望他的溫暖和熱情來融化她,消弭她的疑惑,就算是暫時的麻痹也好。

「沒關系,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等你,只要你沒忘記答應我的事。」

「什麼事?」面對她的主動,他受寵若驚。

「黑岩王的善忘真令人心寒。」話雖如此,她仍盡心的在他身上點火。

「不是本王善忘,而是面對你的挑情,我還能對答如流已是不得了了,根本不敢指望腦袋還能有點作用,月兒不如直接為本王解答。」

「一個孩子,你答應給我一個孩子,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我現在就要。」

他的呼吸轉濃,自制力在潰決邊緣。「月兒的話真讓人沮喪,你要的只是孩子,不要我嗎?」

她要得起嗎?「我要孩子,當然也要我的滌非,我兩個都要。」

既然如此,哪還有不行動的道理?

「這答案我喜歡,如你所願。」

閻滌非有想過母親會催促自己送瓏月進宮,卻沒想過她會瞞著他主動出擊。

罷才接獲通報,太後親自調了幾名近衛高手出一趟秘密任務,因為事出突然,加上他又剛好出城,太後理所當然的手握禁衛軍權,沒有人敢妄加攔阻,只好派出快馬追上黑岩王據實通報。

這是閻滌非的失算,如果他無法力挽狂瀾的話,明年的今天將是瓏月和沙浪的死忌,而他將悔恨痛苦一輩子。

他怎麼會沒想到這一著?母親從不是個會妥協的人,她只對一個人妥協,那就是閻陽,絕不會是他閻滌非。

這次全是他的錯,他以為可以用拖延戰術,至少在他厘清自己的心意之前保住她,卻忘了母親的仇恨絕不容寬貸與等候。

母親這一招很聰明,又狠又準,先松懈他的警戒再使計調他離城,顯然她早就找到了他藏匿瓏月的地方,這一天她算是用盡耐心等候了。

閻滌非快馬加鞭的趕路,越趕越心慌,他從來沒有這麼無助過,自從閻陽死的那一晚,那種無助的心情再次籠罩他。

他好後悔,如果這一次又要失去摯愛,他怕自己會承受不住……

摯愛?!

閻滌非突然有股狂笑的沖動,那種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再大笑幾聲的沖動;前一次失去的是他唯一最親愛的弟弟,但這一次卻是他追尋了一輩子,已經得手卻不又自知的摯愛,教他怎麼不想大笑又大哭一場!

他對沙浪有信心,但若要他在分心保護一個弱女子的情況下御敵,而對手又是多達數十人的高手的話,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只有專心駕馬狂奔才能不讓他胡思亂想。

「沙浪,別讓我失望!」

同一時間,在瓏月面前上演的是一出驚心動魄的屠殺場面。

到現在她都還弄不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又是為了什麼?只記得一群持刀的武士闖了進來,見到她和沙浪便揮刀。

沙浪很了不起,擋開所有的攻擊傷了不少的人,四周滿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瓏月見到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即使退敵無數,但敵人像是殺不完似的,一個接一個涌上來。

她知道自己看起來一定很慘,嚇得面無血色不說,眼淚更是流不停,身上也被濺滿可怕的血跡,有敵人的更有沙浪的,但她不敢哭出聲,連一聲叫喊都不敢月兌口,怕分了沙浪的心。

他正拚命保護著她,用他的生命。

怎麼辦?她寧願自己死也不要再有人為她丟了性命,她不值啊!

「退!」突然,敵人在一聲令下轟然而退。

當瓏月以為他們是知難而退時,她發現沙浪出現驚恐憤慨的神色,有什麼是她沒發現的嗎?危機不是已經解除了嗎?

答案馬上揭曉,而且是會讓她永生難忘的可怕經歷。

她看到屋頂站滿搭弓拉箭的武士,然後,剛退完拿刀的武士後,大門又涌進兩列持弓箭的武士在前方緊緊包圍住他們。

這是個可怕的噩夢,若不是夢,那她和沙浪便死定了。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一年多前的某一夜,在金安城的將軍府,那一夜過後她听說閻陽便是被滿空的利箭穿心而亡的。

她知道這些人因何而來的了。

「沙浪,如果你能逃得了,就快走吧!別管我了。」

她听見對方有人發號拉弓。

「不。」沙浪一口回絕。

來不及了,她發現當真正的恐懼來臨時,根本連流淚的力氣都沒有。

然後,她听到放箭的號令,接著是無數的利器破空聲……

她最後的記憶是自己緊閉著眼,雙手捂著耳朵,有一堵堅厚溫熱的巨牆緊緊包圍住她,她茫然的等待著痛苦和死亡。

隱約間,仿佛听見閻滌非撕心裂肺的叫喊……

想不到她死前最後的記憶仍是他,看來,她真的很愛他。

一個月後

黑岩皇宮內,最尊貴的太後安坐在華麗的廳堂上,接見這一個月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進到後宮來探視她的人,來人是她的兒子,當今的黑岩王閻滌非。

這一個月來是她嫁進宮後所度過最寂靜的日子,沒有阿諛諂媚的賓客和巴結奉承的官員,內侍宮女也只剩最貼身的兩名老婢女,其他人走不進來,她們也走不出去。

她是三天後才發現自己被軟禁在後宮的;十天後證實主使者是這黑岩皇宮之主,她的兒子;十五天後她放棄使潑發威,因為沒人理;二十天後她終於靜下心來等待。

等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從知道大仇得報後,她的生活根本沒有目標,活著是為什麼?她還在找答案就遇上這種事。

她等著看閻滌非敢怎麼動她!那孩子根本沒那勇氣!

「母親。」

他竟沒喚她母後?!

她瞪眼直視閻滌非,發現他似乎消瘦了些……這也難怪,死了個女人,還是目前最得他寵的,不心疼才怪。

「個把月沒來請安了,是什麼耽誤了你?」

「一個女人。」

「是那個倪永的女兒?你為了她做了多少蠢事,竟然還不趕快給我清醒過來!」

「是清醒了。」

哼!听話就好,「那這後宮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派人看守本宮?你想軟禁我嗎?」

「孩兒要確定在送母親出城前的安全。」

「你說什麼?誰要出城?!」

「孩兒已經派人找到一間環境清幽的古剎寺院,絕對適合母親前往靜修養老,即刻便可以起程。」

「你到底在說什麼?!誰準你這麼做的?」

「這是孩兒對母親最後的一點尊敬。」

一只茶杯被擲向閻滌非的面龐,這次他不僅閃過,還奇準的伸手接個正著,他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笑意,仿佛正等著這一刻。他已心死了,也知道就算母親不在,他也活得下去了。

他的笑讓女人不寒而栗,第一次不敢直視這個兒子。

「夠了,母親您做得夠多了,享的福也夠多了,原本我們可以相安無事的,可惜您不知福,動了妄念,殺了不該殺的人。」

「我只是殺個該死的女人,那女人殺了我的兒啊!」她到此才發現眼前的男人不再尊她為一國之母,知道他是鐵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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