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同房沒上床沒做的事哪來孩子?遠蓉在心底冷笑。她想起昨晚杜洛捷的論調,生孩子?慢慢等吧!
「這種事也不能急啊,」她敷衍的回答︰「該來的時候總會來的……」
「虧你還講這種話!」母親嚴厲的打斷她。「你不生難道要讓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生嗎?就算有朱家當後盾你也不能這麼漫不經心,有了孩子,你在杜家的地位才站得住。瞧你和洛捷,杜家的生意兩個都不管、小孩也不生……哪天杜家阿公歸天了,家產事業就全落到杜裕捷的手上了。」
「他要就給他,誰希罕?」遠蓉喃喃低語,卻引發母親的另一波不滿。
「給我爭氣一點,遠蓉,我們朱家的人做事只能贏不能輸,如果杜家的產業沒有傳到杜洛捷手上,你這個婚就白結了……」
朱遠蓉正想開口反駁,她的手機卻正好在此刻響起,她咽下想講的話,接起電話,是她的助理打來的。
「公司有事,」掛掉電話之後她說,並著手收拾東西。「我得趕回去了。」
「我跟你說的話你要听進去,」母親滿臉的不高興。「你那間小鮑司,不用那麼認真。跟杜家的產業比起來,那簡直是個笑話。」
☆
好不容易在精品街送走母親,遠蓉一個人搭電梯到地下三樓的停車場。
她一面走一面低頭在背包中找鑰匙,耳邊卻傳來一陣笑聲,熟悉的聲音讓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卻看到杜洛捷和徐昱婷在斜對角的車道,一路走來有說有笑,狀甚親匿。
他們說些什麼那麼高興?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兩個人走到一輛BMW的跑車前,徐昱婷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愉快的朝杜洛捷揮手,彎身鑽進車內。
杜洛捷的臉上同樣也掛著笑容──他的笑容是那般真摯、那麼明朗,這是他從來不曾對遠蓉展示的。他替徐昱婷的車指揮方向,目送她的車離去。
遠蓉突然覺得心里抽痛了一下,這個痛不是因為杜洛捷的花心,而是對自己感到最深沉的悲哀。
她,朱遠蓉,擁有一切男人夢寐以求的條件︰容貌、身材、智慧……無一不缺,曾經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只為了她的一顰一笑;而今呢?那個在名義上是她丈夫的男人,卻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多給……
她和他都不想要這段婚姻,為什麼她必須忍受這樣的對待?
直到徐昱婷的車開走,杜洛捷才轉身準備走往他的停車格,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朱遠蓉。
遠蓉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他們一向不曾在對方面前表露過感情,以至於杜洛捷完全解讀不出其中的涵義。
他等著她有些什麼反應,也許是一場意氣發泄,或者是冷嘲熱諷……
但遠蓉卻什麼都沒有做,面無表情的鑽進車內,快速的揚長而去。
第二章
她夢見自己正跑在一個個石階上,跑了很久很久,跑到了頂端,上面卻還有另一段樓梯。
正當她站在樓梯的起點遲疑時,下一刻,她卻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座圓形的競技場正中央,競技場很大,看台上一個人也沒有,她茫茫然不知何去何從。
突然間,她听到了鈴聲,尖銳淒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包圍著她,她的心狂跳,驚慌的四處梭巡。那鈴聲代表什麼?會不會有一頭狂牛或一只猛獅從哪里竄出來?她很害怕,想逃,卻不知何處是安全的……
她驚嚇得冷汗直流,卻突然听到一個輕柔的呼喊︰「遠蓉……朱遠蓉……」
她迷迷糊糊的張開眼,昏暗的室內眼前有一張俊美的臉……她看錯了,那張臉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房間,更不可能對她顯露出一絲關心。
於是她重新閉上眼,翻了個身,把被子緊緊裹住,為自己壯膽般的低聲叫道︰「噩夢,走開!」
「你的噩夢指的是我嗎?」她听到杜洛捷微帶嘲諷的嗓音。「想不到我活生生的成了別人的噩夢!」
遠蓉愣了一下,緩緩的回過頭來,帶點不明所以的迷茫。終於,她認清了事實,原來杜洛捷真的在她的房間里,那不是夢。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的聲音沙啞,不解的問︰「天亮了嗎?」
杜洛捷被她的問題嚇了一跳。「天亮?天都快黑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拉開沉重的緹花窗廉,一片金色的陽光灑落進來,夕陽正把天空渲染成五彩的繽紛。
「中原標準時間,六點整。」
遠蓉皺眉,感覺到濕透的睡衣緊緊的黏貼在她身上,原來她睡了這麼久!「就算這樣,那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我房間?」
杜洛捷從落地窗前走回她的床邊,臉上沒有任何吊兒郎當的神情。「我打電話到你公司,他們說你早上打過電話,說人不舒服會晚一點到,我打你的手機不通,家里又沒人接,所以我就趕回來了。」
她早上打過電話到公司?真奇怪,自己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杜洛捷在床邊坐下,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朱遠蓉下意識想躲。
「你在發燒?怎麼不去看醫生?」
她軟弱的撥掉他擺在她額頭上的那只手。「沒什麼要緊,睡一覺就好了。你找我什麼事?什麼事重大到讓你親自跑回家來找我?」
杜洛捷看到她的床頭櫃上有一支溫度計,拉長身子拿了過來,甩一甩塞進她口中。遠蓉瞪他一眼,但還是乖乖的含著。
「阿公打電話給我,要我們晚上回杜家大宅吃飯……」
「我還以為什麼大事,」遠蓉打斷他,冷笑說︰「真慶幸我在生病,可以名正言順的抗旨。」
「這麼虛弱還要講這麼刻薄的話,听起來有些不夠力,要逞口舌之快,等你病好了講起來比較過癮……」他伸手拿下溫度計,眉頭頓時皺起。「三十九度,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不要。」遠蓉想都沒想就拒絕。
「別任性了,」杜洛捷絲毫不理會她的反對。「你總得養足精神才有力氣戰斗。」
遠蓉沒再說話,勉強掙扎起了身,但身體一離開床就一陣頭暈目眩癱軟下來。杜洛捷慌忙伸手扶住她,憂心問道︰「你這樣行嗎?」
遠蓉揮揮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浴室。杜洛捷目送她消失在浴室的門後,心里有些下放心,深怕她昏倒或跌跤,一時之間也不敢離開。
不一會,他听到有水聲傳出,八成是在洗澡,方才扶她時,她的衣服都是濕的。
她的睡衣是柔軟的絲料,薄如蟬翼的貼在她的身上;她的肌膚白皙,就像沒有曬過太陽;還有她的胸部,小巧卻堅挺……
杜洛捷突然有點浮躁,水還在嘩啦嘩啦的流,他瞪著那扇門,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開始有了反應。
這太荒謬了!他甩掉那可笑的想法,逃難似的奪門而去。
☆
等他完全回復情緒回到遠蓉的房間,遠蓉已經洗好了澡,並且換上簡單的線衫牛仔褲,坐在梳妝台前,神情恍惚的梳著頭發。
杜洛捷走上前,把手上的牛女乃放到梳妝台上。「我知道你一天沒吃東西,我在廚房找了半天,就只有一罐還沒過期的女乃粉,先喝一點填填胃。」
遠蓉並不餓,但卻覺得空虛,她感激的說了聲謝謝,一口氣喝掉大半杯。
「你當初真不該把歐巴桑辭掉,沒吃沒喝就算了,真的有事,家里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她放下空杯,虛弱的說︰「留著做什麼,打我們小報告嗎?結婚到現在你也沒在家里吃過一頓飯,又三天兩頭夜不歸營。我已經厭煩了一堆三姑六婆成天對我耳提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