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他是妖怪也沒關系啊!」她想了想,覺得這真的不重要,「他又不害人,只要不說,他跟你我又沒兩樣,沒必要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嘛!」
「妳又知道他不害人了?」他嗤之以鼻,覺得她的論調真是天真的可以。
「他害過人了嗎?」
「……」月午星一下被問住。
「你說,他真的害過人嗎?」她不信,不單是因為她的直覺,也是認定了,他這人不可能收容一個做歹的妖物,更不會花上三天的時間,試著要幫忙對方走出情傷。
她看著他,水汪汪的眼楮像只初生的小鹿般,晶晶亮的閃耀著無辜光芒。
被她這樣看著,他沒來由的感到火大,是一種老羞成怒的火大。
「這一個沒有……」咬牙,聲量忍不住大了起來,「不代表其它的妖物沒有,又不是每一個都跟柳生一樣,是不害人的妖怪。」
乍听之下,似乎有理,但白蝶兒卻感到不解,「但我們現在講的是柳生啊!」
「那又怎樣?」完全耍賴的語氣。
是不能怎樣,白蝶兒只是困惑,現在不是在就事論事嗎?
「總之就是這樣,以後要有妖物出現,妳躲遠一點,別傻傻的以為每一個都跟柳生一樣。」語氣很硬的下了結論。
講半天,其實是要她注意一些,要多些警覺性,但不知怎麼回事,講到後來卻是愈講愈生氣,連月午星也不明白為什麼。
看他又一臉別扭,白蝶兒暗暗覺得好笑。
她知道他是出于關心,只是表達能力極待加強,語氣才會變得這樣的壞,但是……
「你講的事情其實不是我能選擇的。」語氣很軟,但還是得告訴他這一點,「就像柳生出現時,毫無預警,把榮玉嚇得半死的時候,抓了我就跑,像這種的,我能怎麼避?」
清俊的女圭女圭臉怔了怔,像是沒料到她會反駁。
「那妳好歹要有一點警覺性,不能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啊!」找回聲音,有一點點的大聲。
「那是因為有你在啊!」她已經認定,他是個法力無邊的無敵道士。
「我在又如何?妳還不是被柳生抓走了。」想到這事他就嘔,不敢相信,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還被抓走,真是丟盡了他的臉面。
「但是你來救我啦!」想到他急追上之時,那怒急交加的擔憂表情,她心中的暖意便一直沒退過。
沒有人,從來沒有人像他一樣,那樣真心的擔憂她的安危。
那份真心真意,是她,是針對她這個人,他擔心著她,而非那些加諸在她身上的虛名,完全不像其它人那樣,顯得分外的小心翼翼又掩不掉那份有所求的用心。
那份真心的關懷,是她一直渴求,但從沒有人能給予……
「喂,妳干嘛?」見她突然紅了眼眶,月午星整個人慌亂了起來。
「沒什麼,我只是很感動,你會來救我。」模模鼻子,白蝶兒壓抑下外露的情緒,佯裝無事。
帶點些稚氣的女圭女圭臉漲個通紅,沒想到辦事不力還能得到她這樣的贊美。
見他手足無措,她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月兌口,「你真是可愛。」
可愛,那對一個男人來說,絕對是大忌諱的一個字眼。
「不要用可愛來形容我,這字眼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污辱!是污辱妳知道嗎?」抗議,很嚴正的那種。
「為什麼?」不解,嬌嬌軟軟的嗓音滿是疑問,「我很喜歡這樣的你呀!」
月兌口而出的話語讓兩個人都僵住,忽然間,沒人再開口,尷尬,場面瞬間變得尷尬了起來。
說話的人也不明白,她怎麼會接這一句?美麗的芙蓉面頰染上淺淺的粉紅,羞得無法再開口。
听話的那一個更不明白,她怎麼會來上這一句?白淨俊秀的面容透著不知所措,一顆心鼓動之劇烈,比他當年收伏黑山老妖時還要過之,
「妳……妳喜歡我?」他不自覺的問,也不自覺的口吃。
「……」她困窘,怎可能響應他的問題。
「……」他當她默認,俊顏上的潮紅更甚,有一種他也不明白的害羞的感覺,然後暗自做下一個決定。
那決定,事關重大,很大很大,大到讓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好做確認。
而她,正正好這時抬頭,不小心的四目交接了一下……
簡直像觸電似的,雙雙在下一瞬間又回避開彼此的目光。
因為那一眼,一種卻從未有過的強烈情緒盈滿月午星的心頭,而且相當明確的,那全因為她而起。
他確認,而且肯定他所做下的決定,然後調整心態……
「榮玉呢?」清了清喉嚨,開口的人是月午星,因為氣氛太奇怪了,只得佯裝張望,隨口問個問題。
「她拿泡腳的藥水去倒,等會兒才會回來。」不似平日,她不敢看向他,回避著他的目光解釋,就當方才什麼話也沒說過。
「這幾天妳有沒有好好復健?」同樣回避她的目光,月午星問。
「有啊!有听你的話,泡藥水,讓榮玉按摩、幫我的腿做運動,然後按你教的方式,閉眼冥想,想象走路的樣子。」低著頭,她老實回答,忍不住小小聲的補上一句,「可是這樣有用嗎?」
他耳尖,听見了。
「當然有,妳忘了我說的嗎?」再強調一次,「信心,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信心。」
信心?
扁是泡泡藥水,做做伸腿的動作,加上冥想跟信心,真的能讓她再站起來走路?
白蝶兒懷疑,但是聰明得沒有說出來。
「總之妳安心的、慢慢練習就是,日子久了,總有一天妳會再站起來,至于失憶的事也不用擔心。」講了半天,總算講到他來找她的重點,「現在知道妳的名字了,等司巳跟司未酒醒,我會讓他們循線去追查,相信很快會有消息,讓妳回家。」
「回家?我的名字?」她猛地抬頭看他,表情吃驚,「你知道了?」
血液彷佛凍結了一般,嬌顏轉為慘白……
他,知道了?
「妳怎麼了?」月午星的眼沒瞎,發現她臉色不對。
「沒。」虛弱的笑笑,佯裝沒事,「我只是……只是高興……對,高興,太高興了,原來我有名字了。」
「其實也不用高興得太早啦!」沒發現她的語無倫次,倒是下自覺的嘆氣,「有這種名字,知道還不如不知道,妳爹娘啊∼∼實在不知道在想什麼,等妳回家後,妳實在該跟他們抗議,要求他們幫妳改名字。」
白蝶兒听得一頭霧水,方才的緊張感瞬間消失不少。
「小新娘,這名字他們是怎麼想出來的啊?真夠天才的。」不想這樣批評,但月午星覺得她家的爹娘真的很沒有命名的美學。
「什麼?」她愣住,懷疑所听見的。
「妳沒听錯,就是小新娘。」又是一嘆,「我听到時也很吃驚,妳是當事人,會這樣震驚也是應該的。」
「呃……」她傻眼,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誤存在,也不知道該不該更正這個錯誤,更不知道該從何更正起。
「我知道妳很難接受,但人生就是這樣。」月午星很好心的安慰幾句,「有時會有一點不如意的事情,再說,妳換個角度想,就是因為這名字太奇特,我相信一定可以很快的找到妳的家人。」
「我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她問,試著委婉一些。
「天曉得,得問妳的爹娘才知道。」聳聳肩,他哪里會曉得。
「不,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知道,我叫……呃……小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