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是南聖大人。」少女模樣,一襲黃衫的小瑤露出愁色,沒料到會在這里讓月午星逮個正著,
小女孩模樣、一身女敕綠的小喜扯著假假的笑容,像是要打招呼,卻在下一瞬間抓著小瑤的手,準備溜之大吉。
「哪里去!」月午星手一揚,銀鞭飛射,正中目標的將兩個人纏得死緊。
柳生呆住,沒想到心上人會被這樣的對待。
白蝶兒也呆住,不知道他把女孩兒們綁起來是要做什麼?
「南聖大人,真巧,又踫見您了。」小喜笑嘻嘻的,好象什麼事都沒發生,又好象她沒讓人用鞭子捆成肉粽一樣。
背對背、同樣被捆著的小瑤沒那樣的無憂好心情,柔美的面容顯得極為憂慮,「那個……我們今天只是剛好經過,只是剛好,還請南聖大人法外施恩……」
「小瑤妳不用怕,今兒個我守在這兒,不是要跟妳們計較違例的事,雖然我確實是很想這麼做沒錯。」月午星扯扯嘴皮,意思意思一下,算是表露出他的善意。
兩個女孩怔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是這樣的,有一個笨蛋……」在柳生哀怨的目光、白蝶兒適時的輕咳聲當中,月午星急忙改口,「抱歉,我答應要幫他美言幾句,剛剛那句笨蛋就當我沒說。」
柳生的表情更加哀怨。
白蝶兒面露同情之色。
被捆在一起的小瑤、小喜則是一頭霧水。
「總之,我是受人之托,想代為說項,這位呢……」指向一臉青白的柳生,月午星幫他介紹,「是華天池畔的柳樹精,道行一千八百五十年,除了今個兒一時失去理智,犯下綁架人質的蠢事之外,平常時候,他的個性算是溫馴守禮,可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妖怪。」
柳生那溫雅的面容不只泛著青白,現在根本是一副要哭的表情。
白蝶兒深感同情,非常非常的同情。
被捆在一起的小瑤、小喜還是一頭的霧水,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
「事情很簡單。」月午星的耐性有限,習慣性的要速戰速決。
白蝶兒一見他那種輕快的樣子,就知道事情要糟,沒有道理可言,就直覺感到要糟,他一定會把事情弄擰。
丙不其然……
「柳生他喜歡上小瑤,想跟小瑤提親,特地要我來幫他說媒。」
單刀直入,三言兩語把話講完,簡化到一種……一種……就算柳生現在哭出來,白蝶兒也不會感到意外的地步了。
「小瑤嗎?」響應月午星的話語,開口的是小女孩模樣的小喜。
只見那可愛的小臉皺起了眉頭,想了想之後,開口,「不行,小瑤年紀太小了,還請這位笨……不!是柳生少爺過些年再來提親事吧。」
白蝶兒覺得現況有點奇異,因為開口拒絕的竟然是一個小女孩,而且理由竟然是︰她的姊姊年紀太小?
不提這廂的狐族雙姝,再回頭看看那溫雅老實人模樣的柳生。
白蝶兒一度以為,以月午星那樣粗糙到讓人發指的「美言」方式,據稱有一千八百五十年道行的柳生應該要憤而離開的。
但他沒有!
也許是愛情的力量太偉大,讓他即使一臉的屈辱,以及滿臉所托非人的懊悔表情,但心上人就在眼前,他還是極力的忍耐下來--
「不是……」他咬牙更正,可以明顯感覺出他正強力忍住難堪,「不是小瑤。」
「不是小瑤?」月午星愣住。
不只是月午星,白蝶兒也感到錯愕了一下。
「是綠衣服的姑娘。」方才青白的臉色這會兒轉成通紅,求人不如求己,省悟到這道理的柳生用盡所有的氣力去撐住他的面皮,好進行他千年以來,生平第一次的愛情告白,「小喜,我喜歡的是小喜。」
小喜?
柳生喜歡的人是小喜?
這………這……
方才誤會成少女模樣的小瑤,都讓「年紀太小」打回票了,現在更正過來,原來有戀童癖的柳生喜歡的是小女孩模樣的小喜,這門親事怎麼可能會成功?
白蝶兒以為,她的錯愕感到這時已經累積到最高點,但她錯了。
因為……
「那更不行!」響應柳生千年以來第一回的愛情告白,小喜拒絕的很直接,「我絕不可能答應跟你成親。」
「是啊!柳生,如果對象是小喜,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就連月午星也投反對票,稚氣的女圭女圭臉上有著深深的同情。
「為什麼?」柳生不懂,轉向小喜急急說道︰「我知道,現在的模樣並不是妳真實的樣子。」
意思也就是,他不接受「年紀太小」這種說法。
「廢話。」小喜翻了個白眼,那譏誚蔑視的模樣,早不見小女孩天真無邪。
哼了哼,她冷眼看著柳生,「只要是我界中人就會知道,人類的外形是隨我們個人的喜好,以及修練的程度來成形,這種人形的外貌,年紀是做不得準的。」
「那妳為什麼拒絕我?」柳生下明白。
「白痴!」小喜罵他,一臉受下了的表情,「因為我是公的!」
第六章
柳生,活了一千八百五十歲才第一次感受到心動滋味的柳生……
「唉∼∼」
幽幽一嘆,三天來第九十七回的嘆息,幾乎要成為一種習慣,只要一想起那情路坎坷的柳生,白蝶兒就忍不住要嘆息一次。
多麼淒涼……多麼絕艷……多麼……多麼烏龍的一樁千年愛戀啊……
想起苦情愛錯對象的柳生,白蝶兒除了同情,還是同情。
「干嘛?妳那什麼苦瓜臉?」才一進門,月午星就看見她那一臉哀怨的表情。
一見到他,白蝶兒有些驚訝,自從三天前領著垂頭喪氣的柳生回來後,他們關在房里三天都沒出那道房門了。
「柳生還好嗎?」她關切,無法忘記三天前,柳生面臨真相時,那種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悲慘表情。
「好?」講到這事就火大,「喝了三天的悶酒,喝到司巳、司未都掛掉,把我特意為他訂來的酒全喝光了,他老兄還神智清醒的繼續鬼哭,妳說他好不好?」
「呃……」好驚奇,她知道他們在喝酒,但喝光?
如果她沒記錯,據榮玉說,前兩天酒肆用牛車送來的酒,整整有兩車那麼多呢!
「那現在呢?」忍不住好奇的追問︰「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沒好氣,「剛剛我把他趕回去了。」
「咦?」趕?趕柳生走?
「拜托,讓他自怨自艾三天還不夠嗎?」月午星認為已經很足夠了。
「但我看他……很傷心呢!」
「傷心又如何?又不是我害他的!」簡直是愈想愈氣,「他老兄不長眼愛上了一只公狐狸,只能怪他自己眼楮有問題,我看他可憐,沒趕他回妖界,還帶他回來安慰了三天,這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別惱,我知道你盡心了。」她肯定他的心意,只是,「只不過……柳生他正傷心著,你讓他一個人獨處,恐怕不太好。」
「安啦!他現在斗志滿滿,哪有一點傷心。」就是見他戰斗力十足,才安心的把他掃地出門。
月午星的自信與得意讓白蝶兒一頭霧水,「怎麼了嗎?」
「總之他沒事了,倒是妳。」沒興趣談論那只雌雄不分的柳樹妖,月午星反倒覺得她比較奇怪,也比較讓人好奇,「妳都不怕嗎?柳生是妖怪耶!」
白蝶兒愣了一下
「呃……」有點小尷尬,小聲承認,「我忘了。」
「忘了?」月午星傻眼。
「因為他人模人樣,際遇又那麼樣可憐,所以……』她只忙著同情,還真沒想過,柳生其實是個妖怪的這個問題。
「所以就忘了?」月午星相當懷疑,她的腦子里到底都裝了什麼,怎麼光顧著同情,真正該在意的重點卻全然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