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木?東流?」兩個少年沒反應過來。
「五行相生相克,水生木是不變的法則。」微笑,忍不住看著床內側背對他們的人,「現下也只是多了一項證明,春水確實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而且還是老天賞賜的、對我大大有助益的那一半。」
張口結舌,兩名少年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能給她最大的自由,任其發揮,她能給我力量、助我於無形,這世上還有比我跟她更加相適的一對嗎?」看著床上的人兒,月卯星的目光中盈滿了柔情萬千。
敲門聲很殺風景的在這時響起,當鞠春水听出來訪者是她的義兄年冠雅時,她就知道大勢東去,想救也沒得救,她完蛋了!
「抱歉,這麼早就過來,但舍妹房里的丫鬟報,說她昨夜一整夜未歸,而我又听說,她昨夜造訪清嵐居,因此特地過來問問,不知聖者知不知她的下落?」
「年兄來得正好,我正要上王爺那兒提親去,還請年兄一起過去吧!」
「提親?」
明明聲音遠在門外邊,但鞠春水動也不敢動,總覺得她義兄這時的目光可以穿透一切,直接看見她,害她更加用力的裝睡。
門外邊的年冠雅正如她所想的那般,雖佇立門前,若有所思的目光卻直看向門內。
「春水還在睡,咱們別擾了她清夢,來我們邊走邊說……」
聲音愈來愈遠,可以想象,是月卯星領著年冠雅離開,但鞠春水卻是欲哭無淚。
拜托,說她還在睡,這話怎麼想都不對,曖昧得要命,她日後還要不要做人啊?
哭喪著瞼從床上爬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很悲慘。
悲慘在哪里,她是說不出來的,但就是覺得自己很悲慘,而害她陷入這等局勢的人只有一個……不!是兩個!
不用再想,先殺過去算帳再說了。
「月、靈、官!」
滿腔的火氣在對上紫堂曜不具溫度的注視時,自動消了火,特別是,他手上的那柄劍正直直對著她脖子的時候。
「有事?」動也沒動,紫堂曜問。
「呃……我有事找月靈官。」好客氣,好有禮貌的說明。
全然無視她的披頭散發,紫堂曜收劍,冷聲道︰「他還在睡,你晚點再來。」
鞠春水應該要大聲抗議、要據理力爭,她要找的人是月靈官,干他紫堂曜屁事,憑什麼叫她等會兒再來?
如果是平時,鞠春水絕對會有這樣的反應,但這兒就像撞了邪一樣,讓她直覺听話,陪笑道︰「好,我等會兒再來。」
轉身走了兩步她才反應過來,她干嘛這麼听話啊?
就算她知道他紫堂曜出身大將軍王府,是她老爹舊時長官的親嫡孫,受寵到一出世就讓皇帝老子賜了皇家國姓,那又怎樣?
她可是鞠春水,怎能讓人這樣呼來喚去?
愈想愈不對,正要發難,紫堂曜卻早她一步開口,「慢著!」
豁地轉身,很好,姑娘她正要好好跟他理論一番……
「下回要找墨紫拚酒,別讓小闢坐得太近。」紫堂大爺叫住她可不是要道歉,而是權威性十足的做下指示,「他的身子骨不好,光是你們的酒氣也能醺醉他。」
「嘎?他醉了?」鞠春水愣住。
「醉了,半夜又開始發燒。」看了她一眼,沒明說,但怪罪之意很明顯。
「那個……我不知道他酒量那麼糟,光聞味道就能醉倒……」理虧,害她講話大聲不起來,而且擔心的問︰「他沒事吧?」
「你說呢?」紫堂曜把問題丟給她,存心教她由自責。
「曜,你真是壞心腸,不要欺負我春水嫂嫂。」甫睡醒的人及時出面解救,慵懶的打了個呵欠。
「怎不多穿件衣服。」紫堂曜不贊同的看他。
「有啦有啦!知道你會念,我拿了披風。」
「披風是讓你被著保暖,不是讓你拿著好看。」
「好啦!披上就是了。」
沒讓月靈官展現他的笨手笨腳,紫堂曜上前去,俐落的抖開披風為他披上,在他困頓的揉眼楮之時,系好結扣。
「明明沒睡足,起來做什麼!」忍不住朝他的腦門上輕敲一記。
「我听見春水嫂嫂在喚我嘛!」很無辜。
紫堂曜不悅的目光掃上始作俑者。
「我……我……」看傻眼的鞠春水一下忘了來意。
「春水嫂嫂……」眨眨眼,月靈官傳遞他們才懂的訊息,「昨晚的作戰有沒成功啊?」
听他提起,想起來意的鞠春水立刻一肚子火,「你小子真夠種,竟敢設計我,明知我喝醉了,還扇風點火,慫恿我去做那種事?」
「什麼事?」紫堂曜不想被排拒在話題外。
「沒什麼,只是幫我春水嫂嫂做出正確決定而已。」月靈官隨口帶過。
「正確的決定?什麼叫正確的決定?」鞠春水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被設計了,「你知不知道,被你這一攪和,月卯星他現在跑去跟我爹求親了?」
「那真是太好了。」月靈官眼前一亮。
「好在哪里?」鞠春水沒好氣的問。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不好嗎?」月靈官顯得困惑。
鞠春水被問住,被這簡單的道理給問得啞口無言……仔細想想,除了丟瞼之外,現在的結果對她跟月卯星來說,確實是好的,那她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想不通,但她心里就是覺得悶悶的。
「算了,我走了。」垂頭喪氣,有如斗敗的公雞。
「嫂嫂?春水嫂嫂?」月靈官喚不回她,一頭霧水。
「沒事。」紫堂曜攔著他,沒讓他追了上去,「她只是需要時間想想。」
「是嗎?」好困惑,搞不清發生什麼事,「要想什麼?」
「你別插手,當局者迷,有些事得靠她自己去想清楚,旁人的話只會擾了她的思緒。」紫堂曜不讓他煩憂不必要的瑣事。
「也是,還是讓她自己想想好了。」打了個呵欠,昏昏沉沉的人自知不該管太多。
「回去再睡會兒?」紫堂曜知道他還沒睡飽。
那確實是他需要的,反正也沒他的事,眼下也沒什麼熱鬧可看,不如回去睡回籠覺,等睡飽再說了。
嗯,就這麼決定,睡覺,睡覺去。
一步錯,步步錯,錯、錯、錯……發泄似的,鞠春水胡亂揮毫,用沾墨的筆胡亂攻擊純白的宣紙,每一筆的力道都下得極猛,可畫面的成果,山沒出來、水沒出來,所有的線條因為她的、心亂糊成一團。
瞪著那一團不知所雲的黑,她更加的心煩意亂,最後只能氣得扔下了筆,將那一團亂揉成紙團,奮力的一扔了事。
不應該這樣的!平日里,能讓她得到成就感、最喜歡做的事,除了以暴治暴,到街上去除暴安良、保護善良老百姓之外,畫畫也是她最喜歡的一項活動。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只知道當她沉溺在繪畫的世界中,由筆下創造出一片的好山好水時,對著那些美麗的圖畫,她總能感到平靜與愉快,」直都是這樣的,怎麼到了今天卻成了例外,連畫畫都沒辦法讓她靜下心來?
蹲踞在牆的一角,姑娘她正感心煩,卻有人嫌她不夠煩似的,在門外猛敲門……
「春水?你在嗎?」
一听那聲音,原就煩悶的臉色一垮,變得更加難看。
「春水,你開門好嗎?」
裝死,她不想應聲。
「那我自己進來了喔?」視她的拒絕於無物,月卯星溫和且堅定的說道,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咿呀」一聲的開了門,逕自進到她專屬的畫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