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她決斷的截掉他的勸阻,"我說了會保你無事,你便會無事。"
毅然決然的轉身要去應敵,但他仍是沒放手。
"你!"雪雨直接看向延壽,完全不給容飛羽再開口的機會,直接向延壽令道︰"就是你,把容飛羽送上車去休息。"
延壽受限于那股氣勢,抱著雪雨的琴,自動自發的挨到容飛羽的身邊要攙他,可容飛羽沒理會,一雙手緊緊握住她持劍那只手的手腕,說不放就是不放。
"放心,我沒事。"雪雨不知道自己干麼說這些廢話,但她就是說了,"你到車上去休息一下,解決這些暗算我的小人,我就回來了。"
"听我一次好嗎?傷得這樣重,就別逞強了,交給八師弟處理,好嗎?"容飛羽絕不會讓她前去送死。
打算著要速戰速決的雪雨懶得再多言,一個翻手,掙月兌了他的箝制,順手點了他的穴,教他無法再誤她的事。
"放心,我會好好的回來,我說了要跟你成親的,不是嗎?"
成、成親?!
延壽吃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嚴重懷疑他現在所听到的句子,更懷疑在方才短短的吃飯時間當中,他們都是談了些什麼,怎麼會有了這樣的約定?
像是沒看見延壽吃驚到極點的模樣,雪雨提劍欲走,可臨走前卻忽地又回首,看著容飛羽,在她理解前朝他露出淺淺一笑,一抹極自信的笑,低聲道︰"沒事,你安心等著就是。"
語畢,她不再回頭,染著血的翩白身子絲毫不顧他的反對,執劍殺人前方的刀光劍影當中,完全沒發現,被她遺留在身後的俊雅面容滿布著什麼樣的憂慮。
就連容飛羽也沒發現,那愁、那憂、那慮……全因她,因為她這個人,只是她這個人,並不是他心中那些的"可能"或是"假設"!
他擔心著的,是她,不是什麼稱謂或身份,是她這個人!
視線有些的模糊,容飛羽從沒有比一刻更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要是可以,他比誰都不願意像現在這樣,毫無一點阻止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眼睜睜的看著她負傷上陣。
而他,竟是什麼事也不能做……一直就這樣!他什麼也不能做,就只躲在旁人的身後,受著所有人的保護,甚至是已經負了重傷的雪雨……
心頭一陣激動,氣血翻涌,前方殺得難分難解,而他,不用人傷他,噗一聲的嘔出一口血,失去意識的身子軟軟的倒下。
"爺!"
即使負傷,即使對手有二十多個人,雪雨一概沒放在眼里。
不是她狂妄、不是她自大,更無關自負或者是過于的自傲,而是一種顯而易見的事實!
如同容飛羽所見,平日里她吃飯、拿筷或是先前練劍,她用的一概是右手,但那不代表她的左手就一點用處也沒有。
在她不願回憶的過往歲月當中,那些沒日沒夜的鞭策與磨練,可是沒那機會讓她閑著她的左手。
也因此,跟逞能斗勇完全無關,左手同樣行動自如的她毫不遲疑的持劍殺人混戰,依著她個人的計劃,就如同吃白菜豆腐一樣,速戰速決的剿了一千不長眼、竟膽敢暗算她的人。
但有些諷刺的是,負傷剿敵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反倒是事後的療傷工作真是難倒了她。
就像現在,即使她忍著痛,自行褪去了衣物,可最多她也只能顧及到前胸的傷,至于被穿透、透到後背去的傷口,要她怎麼上藥?更何況她就一只手,等下要怎麼包扎?
"雪姑娘,您、您沒事吧?"延壽怯怯的聲音由前方傳來,其實真正想問的,是他那吐了血又昏過去的主子好不好。
他擔心,真的很擔心。
方才,在她以一種嚇死人的方式,提劍殺入混戰當中,大發神威的在片刻間滅了十多條的人命後,八爺當機立斷,決定直奔十里外的燕家堡求援……
不求援也不行,畢竟,幾名護衛經此一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都得醫治,更何況雪姑娘的身上也帶了傷,而他的主子爺正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當中,這樣的情境下,不趕緊找個地方落腳,請大夫好好的醫治一番是不行的。
因此,八爺與他趕緊扶著昏過去的主子爺上了馬車,也立即請了渾身是血的雪姑娘趕緊上車,卻沒想到,她一上車後跟他要了一壇老酒,緊接著就把他趕了出來,不準他留在車廂內。
這下可好,他沒能在一旁觀看照應著,確定主子爺的平安,就由得一個昏迷、一個重傷的兩個人待在車廂里邊,這要他如何能安心?
"雪姑娘……"
"閉嘴!你吵死了!"雪雨很不耐,無法為自己療傷就夠教她傷神了,再听他三不五時的叫嚷,只讓她更加的心浮氣躁。
因為她這一斥,前方的延壽不敢再開口;雪雨落得清靜,拿起藥罐,試著只手繞到右背的傷處去上藥。
這有點不容易!
雖然她沒對外表現出來,但那不表示她沒有痛覺,一點也不知道痛,事實上她會痛,覺得痛得要命,特別是這時候她妄想為自個兒上藥,每一次的動作都牽扯到她的傷口,痛得她幾度快要昏厥了過去。
容飛羽是在這一刻幽幽轉醒……
初時,眼前朦朧的一片教他無法回神,動了動,慢慢調近焦距,弄清置身何處的同時,也讓他看見眼前的畫面。
這時候的雪雨緊抿著唇,正試著忍痛要為後背上的傷上藥,然後她做到了!
藥物踫上傷口的刺激性一度讓悶哼出聲,而後,她整個人松了一口氣,放下了持藥瓶的左手。
因此,此時此刻呈現在容飛羽眼前的,是她羅衫輕解,露出右半邊的身子的模樣,不但是染著血的兜衣,還有上了藥的傷處及大片的美肌……
這些,全是他不該看見的!
還沒能開始運轉的腦袋因為這畫面而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在他回神之前,雪雨發現他了。
四目交接,也不知是太過的困窘還是中了邪,容飛羽竟忘了君子風度,忘了他該閉上眼,他只是看著她︰而她,也是看著他。
"非禮勿視。"她突然冒出的一句,好似解咒的咒語,將他從一片空白中拉了出來。
直覺反應,他閉上了眼,不敢再多看,可俊顏上的微微紅潮已泄了底,證明他確實看了不該看的畫面。
其實……其實心里有些高興……不是因為不該看見的畫面!
而是因為她的活著,更何況並不只是活著而已,方才的大略一眼,他發現好像除了最先前的重傷外,她再無其他的明顯外傷。
這發現讓他松了一口氣,一種打心底松懈下來的安心感,但忽地又想到,沒有其他的外傷,那內傷呢?
"除了肩上的傷,你……沒事吧?"他閉著眼問。
"當然!"她覺得他問了一句廢言,冷聲恨道︰"要不是因為對方偷襲,連肩上的傷也不該存在。"
听出她似乎很介懷遭到暗算的事,容飛羽趕緊道歉,"抱歉,是我連累了你,若不是顧忌我,你壓根不會受傷的。"
"不關你的事。"她拒絕這樣的安慰。
以她所受的教育,可不容她接受任何的理由來為自己的失敗開月兌。
她受傷了,這是事實,也證明了她的失敗,她的功力還不到家,才會受了暗算……這事實讓她重挫了她的自尊心,讓她不得下生起自己的氣。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容飛羽溫言開導她,"特別是再加上一個我,有我拖累著你,能全身而退,已經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