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以來,她一直都提心吊膽的,深怕听到一些不堪入耳的言論,所以每當看見他的時候,她就不自覺地渾身緊繃起來。
「妳有。」他語氣堅定。
左霜霜深吸了口氣,才坦言,「沒錯,我是在躲你,那又怎麼樣?你管得著嗎?我愛躲誰就躲誰,難道還要你批準不成?」她一連串說完,可是眼楮始終不敢迎上他的。
狄烈遲疑一會兒後,終于放開圈在她腰間的手,一股淡淡的失落感也隨之而起。
左霜霜說得沒錯,他有什麼權利質問她呢?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友好的關系,就連朋友也不是,而且,就算她不想搭理他,也是她的自由,他又何須在意她的所作所為呢?更何況,他們兩人向來就是水火不容啊!
「妳說得是。」狄烈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以為妳怕了我,所以才躲我,問問罷了。」很蹩腳的理由,連他自己听了都覺得尷尬。
「誰怕你啊?我是懶得理你,看見你我就不高興!」左霜霜想輕蔑地嘲笑他,卻發現此時的笑容竟是難以擠出。
「真是這樣就最好,不過,頂不住也不要硬撐。」狄烈似是取笑地說,可心里卻沒半分取笑的喜悅。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還有,大半夜跑進姑娘家的閨房里,你不怕我叫非禮嗎?」左霜霜端出傲慢的架子,挑釁地瞅著他。
「怕。」狄烈大方地承認,「所以我要先走一步了,不然一世英名毀在妳手上,還真是不值得。」
「哼!我才不願意我的清譽因你而蕩然無存呢!」左霜霜嗤笑地反譏了回去。
「那好,晚安!」狄烈說完話,瀟灑地從窗口一躍,立即消失無蹤。
左霜霜目送他的背影離去,想著他剛才所說的話,心里竟不住地泛出陣陣不被在乎的受傷感。
質問事件落幕後,所幸沒听聞任何相關風聲,左霜霜的心也才終于安定下來。
然而對于狄烈,她還是能躲則躲,因為她發現只要狄烈一靠近自己,她就會馬上臉紅心跳,外加呼吸困難,甚至連一向自傲算得快、狠、準的帳目,也會頻頻出錯……教她實在不能不避著他啊!
可她這避他如蛇蠍的持續反應,只是令狄烈感到越加郁悶。以前她還會跟他吵,雙眼看著他時,也絕對是噴著美麗的火焰,但現在,她不看他,不跟他說話,偶爾不得不接觸,也是冰冷至極的態度。
所以這些天以來,他每晚都要喝上幾大壇酒才能入睡,因為唯有如此,他才不會被左霜霜那冷艷的容顏干擾到夜夜失眠。
這晚,他又在屋頂上喝下了五壇女兒紅,本想買些更烈的酒,但一看見「女兒紅」三個字,他就難以自禁地想到左霜霜今天所穿的玫瑰紅衣裙,那鮮艷亮麗的色彩,將絕美的她襯托得更為耀眼,讓人無法忽視。于是,他買了女兒紅,很多的女兒紅。
以他的海量絕對是千杯不醉的,然而在喝下第六壇時,連他都訝異自己竟然會開始神志不清。
他睜著迷蒙的雙眼,努力看著屋頂的另一端,同時認為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他不會看見那個穿著玫瑰紅衣裙的嬌小人兒,正沿著高梯爬上來。
「狄烈。」那個人兒開口輕喚。
由于夜色太暗,他只微微看見人兒輕鎖著眉頭。這不是他醉了之後的幻覺,便是他醉了之後的夢境。他如是想道。
狄烈咧開嘴笑,懶懶地打個招呼,「嗨!」半醉半醒的他,決心將理智拋開,不讓它來控制自己了。
此時,此夜,此風,還有眼前一身艷紅的人兒,如此的良辰美景,他不願讓理智來提醒自己這只是一個夢,抑或連夢也不是。
「你醉了。」左霜霜略帶憂愁地說。
其實,她雖然要自己不去理睬他,但卻無法做到完全不留意他。他郁悶,她知道;他煩躁,她也知道;他每夜喝酒至四更,她更是清楚。因為每晚都要等到狄烈回到他房里,她才能安然沉入夢鄉。
「是的,我醉了。」狄烈捉住左霜霜輕撫他臉的縴手,輕輕吻了下,「很柔軟。」他笑著,粗獷的臉上有抹溫柔。
「為什麼要喝得這麼醉?」左霜霜輕輕地問,任由他捉住自己的手。
雖然知道自己應該要離他遠遠的才對,可那份被理智苦苦壓抑的莫名情感,似是要迸發出來,令她輾轉反側,而心底也終究無法對夜夜買醉的狄烈無動于衷,于是,她此刻才會現身在他眼前。
「因為想喝。」狄烈仰頭又喝下一口女兒紅,然後望著她笑,「妳知道,我現在看見了誰嗎?」
「誰?」除了她,他還能看見誰?
「霜霜。」狄烈第一次當她的面喚出她的名,沒有半絲的生澀,而是熟稔。
左霜霜的心瞬時一甜,好像等待他叫自己的名字是從上輩子就開始了一般。
「你看見了她,想對她說什麼呢?」左霜霜溫柔地輕聲道,眸光望進他深邃卻泛著迷蒙的黑瞳里。
狄烈的腦子開始混沌起來,他用力地甩甩頭,「我想說什麼呢?」他拚命地想,「我……我想不起來了。」他懊惱萬分,用左手拍打自己的頭。
左霜霜連忙拉下他的手,「別想了,終有一天你會想起……自己要對我說什麼的。」最後的那句,她說得極輕,彷佛只有自己能听見。
「但是,霜霜不會生氣嗎?」狄烈一臉愁悶地問。
「不會的,她不會生氣的。」左霜霜安撫著他。
「妳怎麼知道?妳是她嗎?」狄烈困惑地問,然後又甩甩頭,定定地望著她,最後低嘆一聲,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沒錯!妳是她!妳就是她啊!我怎麼會看錯呢?」
在他的懷抱里,左霜霜覺得十分溫暖。記得二姊說過,男人的懷抱是女人的棲身之所,所以,當一個男人的懷抱是溫暖舒適的,是能令妳覺得安心、從此都願意依躺在里面的,就表示兩人是契合的。
而此刻,她的確有這種感覺,甚至覺得將自己的大床分他一半也是不錯的事。
他的手也很溫暖,如果在天寒地凍時被這樣的一雙手包握著,將會是如何的令人眷戀呢?她忍不住猜想起來。
狄烈氣息幽幽,緩緩地暖熱她的粉頰,那帶著火燙的熱度,讓她冷寂的心有如沸騰到了極點。
然後,一個輕吻突然落在她的額頭上,左霜霜渾身輕顫,覺得心泉的水好似快要溢出來了。
她抬起頭,微張的紅唇像有意識般地兀自散發著魅力,誘惑著狄烈去品嘗。
狄烈在情不自禁下,迅猛地攫獲了它,輾轉吸吮,讓左霜霜根本毫無抗議能力,只能任由他入侵無人能知的領域,一路狂肆掠奪。
他的火舌挑逗著她檀口內的小舌,還有她生澀的本能反應,左霜霜感覺著他的靈舌,也嘗到了醇香的味道。這是女兒紅的酒香,還是他的味道呢?
分不清、分不清了!大概是女兒紅吧!她昏沉沉地想著,不然,她怎麼會全身癱軟,頭腦不清?一定是因為這樣,間接讓她也嘗了酒,所以──醉了。
他們緊緊地纏繞住對方的手臂,昏天暗地的激烈吻著,直到呼吸困難也不肯稍離半寸,好像這一吻已等上千年,卻偏偏到今時今日才能實現般,誰也不想松開誰。
半晌,長長的一吻稍歇,他們卻只覺得意猶未盡。
左霜霜眸光蒙,粉頰已是一片誘人的緋紅,她氣息不穩,身體發軟,必須偎靠著狄烈才不致倒下。她閉上眼,以舌輕舌忝著唇,微微的刺痛明白地告訴她,剛才兩人的戰況有多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