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兒默然了。他說得也對,以後他當了皇帝,要什麼絕色美女沒有,干麼要留她們呢!
只是……
「那你為什麼不連我也趕走?」她眨巴著清澈的美目問道。
綽隼伸手撫著她額間的紅梅,語氣淡淡冷冷的。「王府里若沒有女人的話,那不是太單調了嗎?」
「敢情你是把我當花瓶點綴王府?」翎兒隱忍著氣,臉上硬擠出笑容問著。
「不然你以為呢?」綽隼邪笑地睇著她,高興自己又惹她生氣。
罷想開罵,但見著他眼中飛閃過一抹狡黠,她又遲疑了。
她早就懷疑了,他根本不是想跟她吵架,他只是想逗她而已,然後看她氣得頭頂生煙的模樣,自己則在心里暗暗嘲笑她。
丙然是隼王,任性又卑鄙,她絕不能讓他得逞的。
「我以為這是隼王高估我了。」她笑眯眯地說,臉上一片爛漫。
綽隼猜出她大概已知道自己的「陰謀」,所以才會笑得這麼的--假!但是,也很可愛,他喜歡!
「我當然高估你,我的美人。」綽隼用鼻尖磨蹭著她的頸窩,邪氣道。
她的頸項被他磨得一陣陣酥麻酸軟,她自然地縮起脖子,忍住癢,笑道︰「快停止,快!」
「偏不。」綽隼繼續戲弄她。
翎兒癢得不得了,邊笑邊軟著身子滑下他的懷抱,直到她坐到地上,喘過氣來時,她才有力氣罵。「可惡,你可惡!」
「你又罵我了。」他狀似無奈地攤攤手,但眼中卻盡是「如我所願」的得意。
翎兒一怔,又惱又氣,結果她還是著了他的道,還是生氣了。
「你看我生氣這麼開心嗎?」
綽隼認真思量著。「我喜歡你生氣的樣子。」
很生機勃勃的樣子,比她靜若處子的嫵媚更艷麗上百倍。
「瘋子!」翎兒氣結道。
「看你的樣子,好想恨不得離開我似的。」他有點無辜地說。
「反正我也就快……」翎兒猛地煞住口,咬到了舌頭,好痛!但,剛才真的好險,她差點就露出馬腳了!
「就快什麼?」綽隼追問。
「沒什麼。」翎兒斂眉,方才的氣焰早就不知散到哪重天去。
「翎兒--」綽隼深深地凝視著她,輕輕喚她的名字,帶著她最抗拒不了的溫柔。
翎兒咬著牙,努力要自己在他的柔情中清醒地堅守陣地。他怎麼可以這麼卑鄙,難道他不知道他一溫柔,她就沒轍了嗎?
她閉上眼,不肯與他對視。她貪戀他難得的溫柔,卻又怕自己在他的溫柔中瓦解,有誰?有誰可以救救她?
上天似乎听到她的叫喚,房門在此時叩響了。
「該死!」綽隼低罵一聲,走了出去。「是誰?」
喬康低垂著頭,站在門前。「隼王。」
「你最好真的有十萬火急的事。」綽隼冷哼著。
「皇上要召見你。」喬康平板地報告。
綽隼擰眉,一會兒,他點點頭。「行了,我這就去。」
然後他走回房內,對翎兒吻吻。「在家等我,知道嗎?」
翎兒點頭,心里卻有些茫茫然,他從來沒有叫她等他的,他怎麼了?
直到他走後,她也想不明白,但有一點她隱約知道,綽隼這次被召進宮,怕是駱皇後的主意,而她,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
心,痛得無以復加;淚,卻流不出半滴。
早知駱皇後會這麼快就派人叫去綽隼,說什麼她都不會跟他吵架的,至少……至少她也要溫柔一些,好讓兩人最後的相處能成為日後她回憶的溫馨片段。
夜色沉沉。
綽隼已是第二天沒回來了,翎兒撫著隔了層衣衫的黑玉壁︰心里越來越思念他。
明天她就要走了,她再也不能回來了,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而這個事實,讓她迫切地想再見他一面,她那麼渴望想再見到他,連心也痛了,但--
「小姐,你休息一下吧。」皖兒把燭蕊又挑高一點道。小姐已經呆坐了一天了,而隼王又不見人影,他們不會是吵架了吧?
翎兒睇著皖兒和鳴兒,方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皖兒和鳴兒吃驚,但很快的,她們又恢復平靜。
「小姐,鳴兒幫你收拾。」
翎兒搖頭。「我自個兒走,你們就留下吧,或者去你們想去的地方。」
皖兒大吃一驚。「不行,我們的命是小姐救回來的,小姐去哪我們就去哪。」
翎兒皺一下眉頭,她也想帶她們,但這是她與駱皇後的協議,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多帶她們兩個呀!
「不行,」翎兒怕她們跟著她會有危險,堅決道︰「你們留下。」
「小姐為什麼要走呢?」鳴兒不解,不是才看到小姐和隼王的關系很好嗎?
「因為我要離開綽隼,」翎兒故作厭惡道︰「總之我要離開他。」
「那請小姐帶我們走。」
「不行,是不是連我的話你們都不听啦?」翎兒嚴厲地睇她們一眼。
鳴兒和皖兒都垂下頭了,但表情很沮喪。
翎兒在心里嘆口氣,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你們也不需要多傷心。我自個兒走,是因為我根本沒這麼多銀兩帶你們走,而且你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們願意生死追隨小姐。」二人跪地齊聲道。
「然後連自個兒的幸福都不要了嗎?」翎兒嚴肅地看著二人。「你們不都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嗎?難道你們想為了我,就拋棄他們?」
二人呆一下,不說話了,只是眼淚嘩嘩地直流。
翎兒的心也酸了,大家生活了這麼多個日子,她也舍不得她們哪,只是……唉,她也不想!
☆
摒退了她們二人,寂靜的斗室更讓翎兒傷感,正在沮喪間,一大片陰影卻如鬼魅般籠罩了下來,翎兒驚覺,抬起頭--
「你?!」翎兒捂住嘴才免于大叫出來,但一雙水汪汪的眼楮早睜得銅鈴大了。
「不可能是我嗎?」來人邪陰陰地笑著,似乎很高興看見她受驚嚇的模樣。
翎兒悄悄吸幾口氣,讓激動的心情稍稍平復後,她才冷聲道︰「不知尚王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你對綽隼以外的人都這個態度的嗎?」尚王伸手想模她女敕滑的臉蛋,但被她一手揮開。他也不惱,只是笑。
他的笑讓她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張口想喚皖兒二人,但尚王早一步捂住她的嘴,笑道︰「想找救兵嗎?可惜你兩個丫鬟都讓我下了迷藥,現在正睡得不知人事呢!」
同樣是邪佞的笑容,綽隼的笑容雖會讓她生氣,但絕不討厭;可是他的笑容卻讓她很感到骯髒。
她撫著雙臂,冷冷道︰「對于只會使出下三濫手段的無恥的人來說,我對你的態度已經算很好了。」
「你知道惹怒我會如何嗎?」尚王的口氣惡劣。
「誰知道!」大不了一死,她才不怕。
「哼,你知道駱皇後已把你給了我嗎?」尚王被她的態度氣惱,想罵,但又憶起這個對他很有利的條件,又笑了。
翎兒在心里倒抽口冷氣。駱皇後說三天後有人來接她,難道就是指尚王嗎?太可怕了!她已經選擇離開,駱皇後為什麼還不放過她呢?一定要把她毀滅才甘休嗎?
心里雖然千回百轉,但她臉上還是毫無表情。「那又怎麼樣?要不要給你是我的事,不是駱皇後的事!」
尚王聞言臉色氣得一陣紅一陣白,他撲上前,把翎兒推倒在床上,並點了她的啞穴。
翎兒咬著牙,覺得血液正往眼眶里沖,但淚水卻流不出來,她只是拚命掙扎,她這個身體只許給綽隼,她絕不允許別人來觸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