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希望用『錢』把我買下來嗎?」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向他攻擊。
他沉默了一下。
唐貴霓想不到在他臉上,竟然可以看得到「心平氣和」的表情。
「你何不把它想作是個生日兼結婚禮物,這樣不是比較愉快?」
唐貴霓傻了,他而陰狠忽而溫柔,讓她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要拿什麼態度去面對他……
難道這就是他收服她的策略︰糖果與皮鞭並用?
自從收到段耀凌匯給她的款項之後,她就被一大堆事務追著跑。
首先來臨的,是博立國際法律事務所的穆清風。
暫時沒有辦公室,她只好招待穆清風到自個兒的書房,討論成立公司的種種細節。
「穆先生,請這邊走。」
穆清風一進好友「金屋藏嬌」的華麗殿堂,不禁看得傻眼。
這家伙是想怎樣嬌寵他的女人啊?這層公寓的過戶手續是他幫忙辦的,自那之後,沒听說過段耀凌與任何室內設計師聯絡,這屋里,哪怕是一根掛勾、一張壁紙,都是他親手挑的。
「穆先生,請這邊走。」唐貴霓忍不住提高聲音再喊一次。
「對不起,我只是看呆了。」他溫文一笑。「這房子的風格華麗又不失溫暖,是你設計的嗎?」
「不是。不過,如果你需要想找設計師為你服務,我可以幫你問到電話。」
他笑了笑。有意思!段耀凌的美麗新娘還不知道他為她所做的一切。
「謝謝,不用了,我相信我對這位細心的男性設計師的電話倒背如流。」
男的?那他一定是個gay,不然品味不會那麼超凡月兌俗,她心里想。
「是嗎?」她示意他往書房走去。「如果有機會,請為我轉達,我很感謝他每一個貼心的設計。」
尤其是更衣室里,那個當季鞋款當骨董花瓶擺設的創意之舉,簡直一絕。
「你何不親自跟他道謝?」
「只怕機會不多。」她光是跟薛文榮現身過一次,就讓段耀凌怒氣大發了,要是再要求見室內設計師一面,豈不是自己找死?
她現在有正事要做,她一直都想開一家正派的模特兒經紀公司,為更多美麗有個性的女孩實現踏上伸展台的夢想。
他們走進書房,各自坐定主位、客位。
「對了,剛好你提起,我忽然有個想法,我的公司內部設計,不如完全包給那位設計師處理。」
穆清風竊笑。
「我想『他』會很樂意為你服務,不過他的工作量大,恐怕無法設計整個公司。我想,如果只設計你私人的辦公室,他應該會無條件答應。」
「是嗎?」唐貴霓露出笑容。「那太好了。」
他們洽談公事的時候非常愉快。
唐貴霓在紐約時尚圈顯然不是個沉溺於、毒品、酗酒、病態減肥的模特兒,她美麗而聰慧,工作之余不忘學習更多的東西。
穆清風發現,她取得了MBA學位,閑暇之余,在之前的經紀公司也實習了行政工作,她甚至對服飾、造型、攝影都有深入研究。
「既然如此,你何必把事業局限在『模特兒經紀公司』?」
「事業剛開始,我覺得還是謹慎為妙。」唐貴霓小聲地說。
「以你的經歷,可以多方面發展,模特兒經紀公司、訓練學苑,甚至自創品牌。老實說,現在的企業很難以『中繼站』的角色屹立不搖,尤其是藝能界,大部分經紀公司都往自行制作影集、電影、音樂、廣告等多樣管理系統前進,有段先生當後台,資金絕對不是問題。做事業,與其畏畏縮縮,還不如雄心萬丈。」
就這句話,不難看出穆清風的個性。
唐貴霓想了想。他所說的,都是她想要逐步實現的夢想,但是一口氣全部滿足,會不會太躁進了?
「我考慮看看。」
「那我就先離開了。」穆清風收拾公事包,唐貴霓送客到門口。
就在他穿好鞋,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又轉過頭。
「因為要與你共事一段時間,我想我還是再自我介紹一次好了。」
什麼?現在才「自我介紹」會不會太晚了?她有些詫異。
「我知道你是博立國際法律事務所的穆清風先生。」難道她看起來很迷糊嗎?
「是,不過我和段先生不只在工作上有合作關系,我們私底下還是死黨。」
「死黨?」她更詫異了。「那個脾氣臭、心腸硬、腦筋有問題的段耀凌會有死黨?」
懊死的段耀凌,他搞哪一國的恐怖滲透啊?不只要當她的幕後金主,還派死黨來監視她?
看到她欲怒的表情,穆清風哈哈大笑。
「身為他的老婆與死黨,我們應該惺惺相惜,互相傾吐被他欺負的怨言。」
她稀奇地挑了挑眉。「你也會被他欺負嗎?」
「當然。他明知道我很哈他的某個秘書,卻老是故意帶她出席各種社交活動,還幫著她釣別只金龜婿,這不算是一種『欺負』嗎?」
他咬牙切齒地說著,不著痕跡地為好友澄清,飯店派對那一次,對段耀凌而言,他的女伴只是秘書,卻是他穆某人哈得要命的小女人。
「哦!他真的滿可惡的。」唐貴霓突然心口一松。
原來那不是他的情婦,感謝上帝!
「我要告辭了。」他按下電梯鍵,即將踏進電梯時,回頭提醒她。「對了,段夫人……」
「穆律師還是叫我『唐小姐』吧!」既然他跟段耀凌是死黨,就該知道過往的事。
「唐小姐,」穆清風從善如流。「一個良心的建議︰如果在這屋里,你感到便利、舒適、愉快,你應該要想想,是什麼樣的室內設計師,能夠體貼入微地照顧到你各方面的需要。」
這話是什麼意思?
在她問出口之前,穆清風已經揮揮手,走進電梯里,迅速下樓。
今年的秋天來得特別早,溫度降得快。
雖然說「貴霓時尚」有段棹凌撐腰,但唐貴霓仍講究親力親為,在被籌備公司的大小事務弄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第一個冷鋒悄悄過境了。
一盞孤燈伴隨著她,很晚很晚了,她仍在書房逐字逐句地看著企畫書。
突然間,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從頂頭樓上傳來。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
是誰在半夜,把一大盆鈕扣或彈珠往地上灑啊?
她抬頭往上看一眼,雖然看這一眼不可能看出什麼端倪,但她仍忍不住氣憤,怎麼會有住戶這麼沒公德心,夜闌人靜,也不怕吵到他人好眠。
她低頭繼續工作。
沒幾秒鐘,一種好像大石頭在地上滾來滾去的聲音又出現了。
她再度分心地往上看。
這次分心不只是因為憤怒,而是漸漸漲高的恐懼。
她看了眼時鐘,半夜三點多,感覺上滿多靈異事件會發生在這個時候,她就被叮嚀過,凌晨三點到四點,最好不要去上廁所,不然後果自負……
以前看過的恐怖片,最血腥最可怕的片段一一飛掠她的腦際。
不行,越想越可怕,她沒心情工作了,她必須去睡覺,用棉被把自己卷起來。
她飛也似的逃進房間,這近百坪大的公寓只有她一個人住,委實冷清了點,萬一發生什麼事,想找個人抱著一起發抖的機會都沒有。
她跪趴在棉被里,眼楮一眨再眨,毫無睡意。
怎麼辦,腦子里轉的都還是那些恐怖電影……等等,好像沒聲音了……
她從棉被里鑽出來半顆頭,露出兩只眼楮,小心翼翼地左看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