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這個笑容讓他有點郁卒。
祥馨親手為他布菜。在講究營養的糙米飯上,淋上了整大盤的黑胡椒牛柳,弄成了他最喜歡的檜飯形式。
「要來一杯紅酒嗎?」紅酒含有多種檀物性抗氧化物質,可以減少心血管疾病發生的可能。
「嗯。」他漫應一聲。
「怎麼了?」她將紅酒杯放在他面前,注入瑩紅的酒液。「你看起來好像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拿起快子,眼底有著深思,不像以往一樣,抓起碗就大口大口地扒飯。
聞著牛柳香,他問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祥馨,你愛我嗎?」
她愣了一下,笑。「以前你都會先說你的感覺。」「我當然愛你。」徐千峰面不改色地回答,又追問︰「你愛我嗎?」看他急的,她又忍不住笑了。「你今天是怎麼了?這種事還需要問嗎?」「我要听你親口說出來。」「先吃飯吧。」「你先說。」「好吧,我愛你。」听起來好像很敷衍的樣子,他有點受傷。
「前幾天,我比較晚回來,你都不會寂寞嗎?」祥馨怔了一下,這才察覺到,他的心情真的迥異于以前情人絮語的時候。
她仔細端詳著他,腦袋溜溜一轉,配合著他前兩天拚命「搗蛋」的紀錄,終于跟上了他的思緒。
他是哪條筋不對了,怎麼突然想到這些問題?她當然愛他,他以前也從來都不懷疑這一點。不過,最近是什麼機緣,讓他開始想東想西?
「我不會寂寞。」她垂不眼簾,小聲而堅定地說道。
她的否認真的讓人很受傷。
「為什麼?」
「因為我有很多事要做埃」
「我這麼容易就被「事情」取代嗎?」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是」怎樣?」說清楚點,好不好?
祥馨把玩著左手腕上的銀雕紫晶手環,慢慢地說道。
「有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但是你不可能一直都待在我身邊。當你不在的時候,我會自己去找事情做,不管是寫稿、找朋友聊天、還是逛街,我都會自己打發時間,所以我不寂寞。」听起來,他還是很容易被取代,即使不是被一個野男人干掉,站在天秤上,他也會跟一堆拉拉雜雜的其他人事物一樣輕重。
「你讓我覺得,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他扁著嘴。
她選擇避重就輕。
至于為什麼避重就輕,她當然有自己的理由,不能對他明說。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真的很像小孩子,一點都不像平時虎虎生風的特警隊員?」那是因為,當特警隊員,他有信心做好該做的事,但是唯有祥馨,因為她是他最在乎的至愛,才會反而顯得沒有信心,患得患失。
「快點吃飯了,好不好?」她輕哄。「這些事改天再說,飯菜都要涼了。」「……嗯。」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一聲,忿忿地大口扒飯。
「不打不罵不相愛」就像句咒語,烙在他的心上,怎麼想,心里都不舒坦。
可惡!疑問懸而未決,連吃到肚子里的米粒,都像鐵塊一樣,沉沉地壓住他的胃。
第五章
「緊急事件!緊急事件!」
平地一聲雷,掛在牆上的擴音器,突然傳來尖銳的求援。
整個特警隊騷動起來,所有的人都沖到即時通訊儀器前,了解事件的概況。
「巡邏警在西門鬧區發現三名煙毒通緝犯,雙方展開追逐槍戰,歹徒持槍,攜帶大批彈藥,挾持人質兩名,請迅速派人到場支援!」內線電話幾乎是立刻地轟響了起來。
「霹靂小組出勤,千峰你負責壓陣,其他兩個小組到場待命。」「是。」徐千峰接到命令,全身細胞立刻進入戰備狀態,他環顧面前十來張同樣凝肅的面孔。「全體著裝配槍,六十秒後,停車場集合。」一聲令下,所有人員開始動作。
徐千峰一路上听取簡報,了解三名歹徒已經被逼進死巷。
「這樣我們就省力多了。」跟在他身邊見習的駱京旋天真地說道。
「不對。困獸之斗最可怕,也最難處理,為了不被抓,他們會拚盡全力去反抗。」他拿著對講機,對組員下達一連串指示當他們趕到現場,鬧區人潮已經被疏散,附近的字樓上,擠滿了看熱鬧的民眾,小組立刻就定位。
他大致評佔一下,狀況不難解除,只是人質部分必須格外小心處埋。
「狙擊手就定位!」
六名組員帶著狙擊裝備,相準了優良的制高點,往附近民宅的頂樓奔去。
「徐組長,接下來就交給你們動手了。」第一線的警察退下來當後援,霹靂小組頂上。
除千峰戴著鋼盔,頭罩頭套,穿著防彈衣,與其他打扮相同的組員,兩人一組,交替掩護,各自尋找掩蔽物,以歹徒為中心點,包圍住四面八方。
徐千峰從側後方接近歹徒,打算攻個出其不意。
「黑仔,引開他們的注意力。」
「是。」黑仔開始跟歹徒扯廢話。
「狙擊手準備。」
沒有動靜。
「狙擊手準備。」
還是沒有動靜。
徐千峰往民宅頂樓看了一眼。
狙擊槍已經架設完畢,他的組員為什麼還不回話?
驀然之間,他頸後寒毛豎起。
情況不對!
他抓起對講機,緊急下令。
「黑鷹小組與迅雷小組听命,搜尋附近民宅,先從架設狙擊槍的那三棟民宅先搜起!」話聲才落,一發子彈由高空俯沖而下,擊中離他腳邊不遠的廢棄玻璃,細碎的玻璃片成輻射狀炸開,殺傷力雖然不大,但是威脅感絕對十足。
徐千峰猛然頓悟,這是一個圈套!
表面上,看似霹靂小紐在圍捕歹徒,其實歹徒不止三人,也沒有全部被困祝事實上,是霹靂小組與在場所有的警力,都被不知名的敵人給困住了!
★※★※★※
「徐千峰,現在你該怎麼辦?」
稍遠處,一棟商業大樓的高樓角窗,有個瘸著腿的男人,拿著望遠鏡呢喃。
「復仇的時候到了。」他掙檸一笑。「血債,必須血償。」但在那之前,他要一步一步,奪走他的至愛。
★※★※★※
經過一場浴血苦戰之後,三名煙毒犯被扭送法辦,人質平安。
但是,整個特警隊也多了八名傷兵。
幸好大部分的人是皮肉傷,情況並不嚴重,只有一名人員因為受到槍擊,造成手臂粉碎性骨折,復原時間會拖得比較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弄成這樣?」收勤之後,回到特警隊總部,接獲消息的梁隊長臉都青了。
從醫院匆匆趕回來的徐千峰,面無表情地報告道。
「狙擊手選好制高點的位置後,向民宅借道,卻在匆忙上樓的途中,被民宅里主人敲昏頭。民宅主人冒用狙擊槍,發射幾枚子彈,等我們的人馬趕到現場,他們已經溜了,並沒有留下證據。經過研判,那些人都是煙毒犯的黨羽。」梁隊長眼神一銳,听出了不對。
「說說看你的想法。」
「那是個精心策劃好的陷阱,粗估作案的歹徒超過十二名,訓練有素,籌備已久,而且熟悉特警隊的攻堅方式。我認為,三名被巡邏警發現的煙毒犯是誘餌,其他歹徒分布在現場鎊處,有的偽裝成民宅主人,有的偽裝成看熱鬧的群眾,互相支援,困住所有警力。」他頓了一頓。
「尤其是困住特警隊的活動。」
梁隊長雙眉緊璽。「你的推論很大膽。」「還有更大膽的在後頭。」雖然唇角一句,但他的眼底卻沒有出現笑意。「我認為,這件事是沖著我個人來的。」梁隊長真的愣了一下。「怎麼說?」徐千峰簡單描述收到瓷偶禮盒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