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帶她回去吧。」周慶達笑了。
回「去」哪里?乃菱愈听愈怪。
「等等!她不合格!」周夫人指著她的鼻子。「你休想讓她作我的媳婦!」
這女人看起來沒啥特出之處,淨讓他兒子享著手,乖乖站著,雖然美艷無傳,但看不出什麼個性,她才不欣賞哩!
奇怪了,她為什麼要站在這里,被人論長道短?乃菱才要跳起來發作,就被一雙大掌硬生生地壓住。
周克輔自會幫她出頭。「這件事沒有你置暖的余地。」
周夫人看兒子的心全偏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去,不禁火了。
「怎麼沒有?以後你的妻子可是要跟你一起繼承‘御品樓’,她等于要頂下我這老板娘的位子,沒有得到我承認,她不許進周家大門。」
「老板娘」?乃菱依稀記得,在香港好像也有人對她提起過這個稱謂。
難不成小郎君家真的是做生意的?
「你們瞧瞧她,她了解博大精深的中國飲食文化嗎?她會穿旗袍、會招呼南來北往的貴客嗎?還有,她能幫忙撐起‘御品樓’的招牌嗎?」她說得慷慨激昂。「‘御品樓’可不是一般隨隨便便的飯館酒樓啊!」
他們在講哪一個星球的話啊?關飲食文化、關旗袍什麼事啊?
「‘御品樓’?」最後,乃菱只捕捉到這個字眼。
凌天掀眉輕笑。「大師兄,請問你要自己解釋,還是交給師弟我來?」
不等他回答,乃菱馬上點名凌天。
「還是你說好了。」看周克輔冷著一張臉,她也不為所動。「誰教你之前都遮遮掩掩,我可沒耐性等你說實話。」
凌天淺笑開口。「‘御品樓’是一間歷史悠久的中國式餐廳,創始人是宮廷御廚,傳承至今有八代,代代接棒人都是名廚,除了經營餐廳之外,傳承中華美食也是主要任務。」
「那不是武館?不是黑社會組織?」
「當然不是。」周克輔咕波。「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也難怪博小姐誤會。‘御品樓’至今仍是師徒制,既然是傳承中華美食的傳統,許多生活小節也就沿襲舊時作風。」凌天笑著解釋。
「這麼說來,我好像有點印象。」她偏著頭,想了想。「‘御品樓’……是不是那家位在美國紐約,份屬上流的中國餐館?不是听說各國政商名流都喜歡選在那里,敲定重大的決議?」
她模糊地想起,曾經看過一篇國際新聞報導,附上的建築物照片深具古風。
「沒錯,你所認識的周克輔,我的大師兄,當當!正是‘御品樓’第九代傳人。」凌天推了推金框眼鏡,掛上不懷好意的笑容。
不用說,周克輔的臉色自然是難看到了極點。
第九代傳人?听起來好……好「古色古香」啊!
「怪不得你味覺那麼好……」呆滯之余,她只擠得出這句話。
「在場所有人的味覺都很好,眼力也不錯,這都是從小訓練起。」周夫人繼續牌限她。「餐桌上家常式的五菜一湯,內行人一看,都知道是你做的。跟一般人比是不算太差啦!不過跟‘御品樓’隨便一個學徒比,那可就差得遠了,如果想再跟我兒子比,哼哼,那就是魯班門前弄大斧……」
「娘,閉嘴!」周克輔捍衛道。「乃菱下廚做的菜,我愛吃就好了,這跟你沒有關系!」
「哇,你不是想放下那些世家之交的妻子人選不管吧?那幾個女女圭女圭可是為你準備了所有。御品樓。未來老板娘該具備的條件呢!」周夫人嚷著。
世交之家的……「妻子」人選?「幾個」女女圭女圭?
乃菱慢慢抬起頭,瞪著小郎君看。
「你,在美國,還有,別的女人?」
他還來不及辯駁,砰!一記迅速有力的右勾拳便直接「吻」上他的鼻梁。
周慶達哈哈大笑,周夫人目瞪口呆。
「我沒有!」周克輔捂住腫脹的鼻心,低聲吼道。
「去你的!敝不得這麼多事,你從來不說!」她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沖進他的房間里。
這個臭男人,剛見他的時候,還覺得他木頭得可愛,沒想到隨著外層的包裝—一褪去,竟讓她發現,他在美利堅合眾國那邊,藏了好幾個女人!
「乃菱,你做什麼?」他跟過去,用力捶門。
「滾開!我要冷靜地想一想。」她喀唯一聲落了鎖。
「想什麼?」
房里的她重重飛來一踢,震得門板晃啊晃。
「想想看——」她深吸了一口氣。「我到底有沒有認識過你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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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菱進屋後,周慶達彈彈指,對黑衣部隊吩咐道。
「先送你們師娘回飯店,我和凌天等一下回去。」
「等等。」周夫人一臉詭異地看著房間木門。「我還想多了解那個女人一下。」
老實說,傅乃菱那一腳真是端出了自己的個性,也踢出了她的好奇與興趣。原來那個艷麗無比的女人,也是有脾氣的!
「改天再了解,我們男人有話說。」
在周慶達的堅持之下,她嘟嘟嚷嚷地離去。
客廳里,頓時清空,只剩下他、周克輔與凌天,來一場純粹男人間的談話。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御品樓’?」
周克輔一邊觀望房間那邊的動靜邊不耐地回答。
「我沒這個打算。」
意料中的答案。「凌天,你呢?」
「我還在找紗紗,找不到她,我不回去。」談到紗紗,他又是一副失意人的模樣。
周慶達眼神一銳。「你們兩個倒是一點都不怕荒廢了廚藝。」
他周某人至今培養出「御品樓」的兩大能手,周克輔與凌天,兩人都具備接棒的實力,偏偏周克輔在幾年前離家,而凌天也為了一個女人無心于事業。
「離家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這輩子不會再換上廚師袍。」周克輔別開臉。
周慶達看了凌天一眼,後者回以安撫的眼神。
「繼承‘御品樓’是你的義務,看來幾年的時間還是沒能讓你想通這一點。」
「我這輩子可能很難想通了。」牛脾氣發作了。
「我和你娘會留在台灣,直到你想通為止。」周慶達意味深長地看著他。「至于‘御品樓’暫停營業,會引起什麼樣的騷動,你可以想象一下。」
「……」周克輔默然無語。
「走吧。」周慶達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了,別介意你娘說的話。」
「嗯?」
「那個女人很好,你娘只是嫉妒兒子被別的女人搶走而已。」他偏著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不過,我想她剛剛改觀了。」
「怎麼說?」
「你娘一向欣賞火爆的女人。我相信,剛剛她捶你的那一拳和踹門的那一腳,讓她聯想到年輕的自己。」換言之,為爹的許多年前也吃過不少老婆的排頭。「她沒有理由討厭自己的翻版。」
說著,他便偕同凌天,笑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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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進賓士禮車中,周慶達低著聲音問道。
「你說,他離開‘御品樓’之後,曾經掌過廚?」
「是的。之前他的好友霍晉風訂婚,我在當中動了點手腳,讓訂婚宴的大廚缺席。」
「哦?」周慶達看了他一眼。「你還是這麼狡猾。」
「師父過獎了。」他淡淡地笑道。「大師兄為了不讓場面難看,親自帶領一班廚房學徒下廚,不過他很小心地守住這個秘密。」
「他倒好!幾年前撂下一句。我再也不進廚房,休想叫我繼承御品樓。就跑得不見人影,幾年後見不得朋友的訂婚宴失色,卻打破警言了。」
「師父應該高興,起碼大師兄的態度軟化了。」
「也是。」周慶達若有所思地點頭。「凌天,你有辦法讓他回、御品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