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克……
眼眶里迅速盈滿淚水,她將嘴巴捂得更緊,深怕自己會哭出聲。
原來,他的頭痛一直都沒有好,只是自己默默的忍受,不敢講也不能講。
她好自私!為了怕他遺忘她,竟然讓他忍受這種痛苦……她的眼淚汩汩流了下來,
小克突然粗喘一聲,身子抽搐得更加厲害,開始用頭去撞牆壁,砰砰砰砰,一聲聲敲在她的心上。
「不要撞了、不要撞了。」她嗚咽一聲,打開陽台的門,撲到他身上。
月光下,他的臉色煞白,五官因疼痛而扭曲,額頭滲著冷汗,渾身肌肉繃得死緊。
「芹芹。」沙啞的嗓音像被砂紙磨過一樣難听。
「我們去看醫生,馬上給你動手術,給你打針吃藥……都是我不好!你要是早一點治療就不會頭痛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好了……」她泣不成聲,抓起他的手打在自己的腦袋上。
「別哭,我等一下就好了,不要緊。」
不知過了多久,他乏力的靠在陽台上,開始平靜下來,但仍是一臉的慘白。
水芹臉上布滿淚痕,黑瞳里寫滿擔心。
他微微一笑,拭去她的淚痕。「我沒事了。」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又掉了下來,她脆弱地道︰「我好怕。」
「別怕,我很強壯的。」
她緊緊的抱住他,所有的擔憂一古腦宣泄而出。「我們去看醫生,讓醫生替你開刀,只要你腦袋里的血塊清出來就沒事了,你就再也不會頭痛了。」
「不要!」他悍然拒絕。
「我不管,這件事你要听我的。」她美目圓睜,堅持道︰「要是不治好,你還會這樣痛得死去活來的。」
「沒關系。」
「怎麼會沒關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他的固執讓她生氣。「看你頭痛到要撞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他別過頭。「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你還要繼續瞞我是不是?」她兩手捧住他的臉,不容他閃躲她的目光。「听我的,明天我們就去看醫生。」
「我不要忘了你!」
兩雙眼緊緊的交纏著,交織著擔憂、恐懼、害怕、不安,他倆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一模一樣的情緒。
水芹深吸一口氣,忍住又要奪眶而出的淚。
他的眼底甚至有一抹陰郁,一直以來,她以為他若恢復記憶,她會是被遺忘的那個人︰現在她才知道,他也有同樣的擔憂,擔憂會忘了她,會被她遺棄,他們都懷著同樣的恐懼。
輕輕撫著他的發,再撫平他眉間的皺摺,她輕聲說︰「或許你會變成現在這樣,是上帝給你的一個禮物。」
也或許是上帝給她的禮物吧!她在心里默默加上這一句。
「祂要把禮物收回去了?」他悶悶的說。
「有些事要怎麼發生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我們只要做自己該做的事就行了。」
而她該做的,就是確保他的頭痛不會再發作。
對於要不要去看醫生,兩人爆發有史以來最大的沖突。
由於那晚他的發病嚇壞了水芹,因此她發誓非要帶他去醫院不可︰小克對此態度也十分堅持,死也不肯去醫院。
「我不去,死也不去。」他吼聲越來越大。
「好,那你就不要和我睡,滾回你的床。」
「砰」的一聲,她重重的關上門。
「你不講理。」他重重的捶門,門板幾乎被他捶爛。
她蒙緊棉被,不理會他的吼叫,任自己的一顆心擰著。
幾分鐘過後,外面安靜了,她也不知不覺的睡著。
半夜,她幾乎是在呼吸困難的狀態下醒來。
迷迷糊糊睜開眼,才發覺身後有兩條鐵臂緊緊的勒緊了她。
小克?
「你怎麼進來的?」
「就這樣走進來了。」
奇怪,她沒有鎖門嗎?她明明鎖了門,才能將他擋在門外,他是怎麼爬上她的床的?
他開始對她上下其手,這幾天,她不許他踫,導致他的熱情一爆發就無法控制。
水芹喘著氣,努力推開他的肩。「不行!」
「你口是心非。」他乾脆制住她的雙手,不容她再反抗。
她又氣又惱。「你給我住手,不準你踫我。」
小克微喘著氣,堅實如鐵的身軀緩緩摩蹭著她,挑起她的。
水芹被吻得七葷八素,意亂情迷,就快被他拉著陷進激情里,她努力的抓住最後一絲理性。
「除非你去看醫生,否則不能踫我。」
他已箭在弦上,正惡狠狠的看她,看來就像被搶走食物的餓狼。
她顫著唇,很堅持的再說一遞。「你要去看醫生。」
他更惱,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她的腰;她尖叫,抵死不從,拚命的推他。
他一咬牙,隨著一個有力的動作,已經在她身體里了。
這個混帳!居然用蠻力!她瞠圓了眼,用力的瞪他。
他靜止不動,也是一瞬也不瞬的注視她,一字一頓的說︰「除非你答應我不用去醫院,否則——不行。」
天殺的,算他狠,居然以牙還牙。
他的汗一滴一滴的滴到她身上,據說在這種情況下,男人比女人更難受,也更容易沖動,所以,她一定要忍耐,堅持到最後就會得到勝利。
她故意慢慢的扭動,小克臉上的潮紅更甚,肌肉繃得更緊,警告的抓住她的臀不讓她妄動。
「我不去醫院。」
他不動,那她動總行了吧!最後,他嘶吼一聲,再也忍不住的律動了。
事後,他翻過身躺在床上,不像往日般與她耳鬢廝磨一番。
真像個鬧別扭的孩子!
她嘆一聲,由後摟住他的腰。「去吧!好不好?」
他咕噥一聲,听來像介於生氣和不甘願之間。
水芹就當他同意了。
***獨家制作***bbs.***
經過一連串精密的檢查,醫生研究著手中的檢驗報告。「嗯,他的狀況比上次更好了。」
「可以動手術嗎?」不理會小克的怒視,她屏息等著醫生的答覆。
醫生沉吟一下。「瘀血的地方在主腦干上,如果動手術的話會有危險,無法預期會造成什麼不好的後果。而他現在恢復的情形良好,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自己恢復正常,還是不要動手術比較好。」
這個答覆讓兩人松口氣,相視一眼,十指緊緊的交扣。
「我開些藥給他吃,可以緩解他頭痛的癥狀,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來做檢查,可以觀察他腦中血塊的情形。」
這下水芹放松不少。還好,不用面對那個最糟糕的結果。
第七章
假日又來到。
對水芹和小克而言,假日是最最幸福的日子了,除了一個遺憾之外——
蘇平妤已經前往美國了。
那天兩人一起為她送機,見到蘇媽媽哭得淚眼婆娑,還不死心的找了三位單身男生來送機,提醒女兒要和他們密切保持聯絡。
只見蘇平妤像火燒似的,頭也不回的沖向候機室。
她和小克忍不住笑了出來,倒是沖淡了離別的氣氛。
趁著假日,她和小克開心的窩在家里看他很愛的偵探影集。
中午,小克在廚房里忙著做菜,那模樣還真有大廚的風範。
屋里揚著輕快的音樂,空氣中飄散著飯菜香,看著一個大男人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水芹心里被一種東西漲得滿滿的,那東西就叫做——幸福。
此時此刻,她對這星期公司發生的事,倒顯得不在意了。
鮑司的人事命令在兩天前公布了。
新的主任人選是李笠紅,雖說水芹已有心理準備,但說完全不失望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是她進公司兩年來一直努力的目標,希望一下子落空了,她也像顆泄了氣的皮球般沒勁。
回想起在會議上公布李笠紅是新主任,而趙經理升襄理的那一刻,失望的、嫉妒的、不平的,興奮的,種種不同的表情在每個人臉上呈現,而自己的表情讓別人看到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