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她認真的想了想,輕搖頭,「我沒有競爭力,遲早會被淘汰。」
他的臉逼近了幾分,她揚眉不退縮,眼見他的唇幾乎貼著她的唇,他微微一笑。「我喜歡你的吻,很喜歡。」
她皺眉,這男人還真自大。「可是我不喜歡你的人。」
仿佛她的話傷不了他,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她,「記得我的提議。」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喃喃自語,「真是一個奇怪的家伙。」
她抬起手,發現指尖微有顫意。真可怕,才一個吻而已,她就快棄械投降了,真得在心里築一道萬里長城,以防「外族」入侵。
大一開始的夏天很熱,而枝上的蟬聲仍喧鬧著。
「丫頭!」
听到話筒那邊傳來的聲音,秋涼漾起一臉的笑,笑得像個小女孩。
「外婆,我好想你喔!」愛嬌的語氣,是眾人看不到的另一面。
「你這沒良心的丫頭,還敢說想我,說謊一點都不臉紅的。」女乃女乃笑罵著。她的外婆出身于上海的富貴人家,隨外公來到台灣後,在這塊土地上落地生根,她氣質雍容優雅,說話總是溫文有禮,一派大家閨秀的好教養,總看不慣秋涼的隨便漫不經心。
「不像個女孩樣。」這是她最常對秋涼說的一句話。
「外婆∼∼」秋涼拉長了聲音,「我真的想你啊!誰教你不來台北和我一起住。」
算命的曾說她一生和父母、子女、兄弟親人間的情緣淡薄,她不知這種命卦可不可靠,但她和家人一向不親近,親戚間形同陌路,母親早逝,和她最親近的人就是外婆了。在外公死後,外婆就一個人住在台中,日子過得悠閑舒適,唯一牽掛的就是這個外孫女。
秋涼自成年後就繼承母親留下的一筆為數不小的遺產,和一間位于台北市區的房子,年紀輕輕的她已幸運的不用為經濟問題奔走,而她自小就獨立自主,不用人操心,也不需要太多的關心,一個人生活的頗為自在。
「你那里我住不了,我還是喜歡台中,我那些牌友、親戚都在這里,我住得很好。」
「唉∼∼我好可憐喔!」
「你這個小表靈精。」女乃女乃又是笑又是氣。「找一天回來讓我看看你,我都半年沒見到你了。」
「好,一定一定,我放假了就去看您。」
外婆又細心的問了問秋涼的近況,叮嚀她的飲食後,才覺得放心。
「丫頭……」外婆的聲音有幾絲猶豫。「你爸爸……他有沒有找你?」
「……你提他干什麼?」她的笑意已淡了三分。
「他很想你……」察覺到秋涼的沉默,她又是嘆息,「傻孩子,沒有人不會做錯事,不管他做了什麼,他總是你的父親,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不肯和他說說話,看你這樣,你媽也不會安心的。」
「外婆……」她玩著電話線,漫不經心地道︰「別說他了,我肚子好餓。」
「別人不知道你,我還會不清楚嗎?你啊!心高氣傲,容不得別人有一絲錯待你,就和你媽一樣倔強。」外婆忍不住抱怨道。
「外婆……」她不滿的拖長了聲音。
「你爸是對不起你媽,但我怕你對感情也會放不開,要知道,你那麼年輕,能戀愛是女孩子最幸福的事,我怕你太自閉。」
「外婆……」她仍是嘻皮笑臉的,但話里多了幾分抗議。「我可不像你講得那樣自閉喔∼∼你問問我身邊的人,不管男的女的都喜歡我,哪個不說我人好隨和好說話。」
「小狐狸精,那是他們沒看到你的真面目。」外婆笑罵一聲。「算了,不說了!有空回來看看我。」
幣了電話,秋涼怔怔的望著窗外發呆。
爸爸做錯了事只要道歉就可以原諒嗎?不!那太容易了,道歉也未免太廉價了。
可可和秋涼肩並著肩,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忽然,可可眼尖的看到關戎,小聲道︰「你看,關戎又換女伴了。」
「你讀經濟系太槽蹋了,你應該讀新聞的。」秋涼睨她一眼取笑道。
「ㄟ,你知不知道他有幾個女朋友了?就我知道的最少都六個了。」可可夸張的比出六的手勢。「真不知道她們怎麼一個個都往火坑里跳。」
「如果是你,你去不去?」可可過分的關注這事,只有一個解釋,關戎的魅力無遠弗屆,只怕也迷倒了她大小姐,
「去,當然去,我願意當第七個。」
秋涼支著下巴,觀察底下的人。關戎的花邊新聞不斷,他的花名不只在T大,還遠播到C大、S大。因為他太驕傲、太自我,不屑去欺騙,即使他表明了他就是要游戲人間,還是惹得一群女子前僕後繼的為愛撲火。
真傻……真壯烈……
看著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秋涼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的笑聲沒有驚動任何人,獨獨引來了關戎的注意。他抬起頭,看到在三樓的她,接觸到她戲謔的笑,他無言的挑起了眉,和她對視著。
在陽光下,辨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跌進了那對深沉的眼眸里。
「校花、系花、班花、清純佳人、窈窕淑女……當男人真好,而一個有桃花運的男人更好。」她掀起嘴角,喃喃自語,淨是諷刺。
偶爾的,他們會在校園相遇,他還是用那對勾人的桃花眼饒富興味的看她,而她會微笑,笑得一貫的漫不經心,滿不在乎,
又有一次,當她在數學系館後面乍睡醒來時,便瞧見他靜靜的坐在她旁邊看她,難得的,他的身邊居然沒有女伴。
「關戎,」她慢吞吞地道︰「我不會去招惹你,你也不要招惹我,好嗎?」
他揚起的笑有一分邪氣。「想不到你那麼膽小。」
「沒錯,我膽小,我沒用,我從來沒有打算干什麼大事,更不想踫到你……」
她的話被他吞沒在唇間,久久,當他的唇離開時,她一陣腿軟,他扶住了她。
「天啊!」她竟然很回味那種駭人的滋味。
「這就是我的感覺,很嚇人,是不是?」
「是……你很會接吻。」她講的含蓄。
「我對自己的身體反應一向很忠實。」他微勾起她的下巴,輕輕笑著,眼神中淨是對她的渴望。
「哼!你倒是懶得掩飾自己是一條毒蛇。」她睞他一眼,瞧!他的眉眼都這麼說著。
「對,我一向誠實。」他微挑的濃眉有幾分的放蕩不羈。「誠實面對自己的並不可恥。」
她仍是靜靜的瞅著他。「我和你不同,關戎,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在你的童話世界里並不歡迎一條毒蛇嗎?」他眯起眼語帶譏誚的說。
她抿緊唇,謹慎的不說話,不想無謂的惹怒他。
「其實……我們兩個人很像……」見她沒反應,他俯低了身子,「我是一條毒蛇,你也不會是純真的小紅帽,你是一只變色龍。」
仰望悠悠藍天,秋涼無力的往後倒到草叢上。
完蛋了,她控制不了一切,她既不能讓關戎改變心意,也不能控制自己漸漸的淪陷。
天啊!她到底什麼時候惹到關戎的?這事情到底是怎麼開始的?
時光不能倒回,所以,她決定務實點,從現在開始,讓那對桃花眼遠遠的離開她吧!
「你覺得鐵達尼號是不是注定一定會被冰山撞沈?」無端的,他冒出不相干的問題。
她愣了一下,只听到他慢條靳理地說︰「是的,它避無可避,躲無可躲,那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