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面對他,她就畏縮成一只小老鼠,而他則成了那條盯著獵物的蛇。
他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是美國要再出兵攻打伊拉克,還是人類要登陸土星了?」
「沒有那麼偉大,真的只是一件小小小小小……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她兩根手指緊掐到不能再小的地步。
嚴肅的臉上有著淡不可見的笑意。他沒打算告訴她,她微眯著眼楮做著手勢的樣于,看起來好可愛。
「那請問是什麼小小小小小……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他的語氣平和無害,他的表情和善可親,但她就是下意識地畏縮了一下。
「唔……一點都不困難……」她的聲音有點微弱。「在醫院的時候,純哲……有來看我?」
「好象吧!」
她咬著唇。「你……為什麼不讓他看我?」
他的眼楮微瞇了一下。「你該休息。」
她正要鼓起勇氣反駁時,卻听到外面傳來了爭執聲。
「鄒小姐,我說了,總裁現在有客人,他沒法子見你,請你……」
「你別騙我了,我剛剛明明看見他進來的!你到底有沒有告訴昱群,我有打電話給他?」
「砰」的一聲,門被人打開了,進來一個明艷照人的女郎。
嫚嫚打量著她,真是忍不住羨慕起來。為什麼都是女人,怎麼她像是上帝精心的杰作,自己則像是被隨便用泥巴和一和的樣子。
她有一對美麗懾人的大眼楮、翹起的睫毛、一張櫻桃小口、一副讓人怦然心跳的好身材。唉!她才是活生生的張美麗的藍本。
「昱群……」剛剛刁蠻的小姐瞬間溫馴如小綿羊。「你的秘書還說你不在,我就知道她騙我的,她剛剛好凶喔!」
林秘書仍是面無表情,而嫚嫚則是看她看呆了。
「這位是我未婚妻。」昱群指著嫚嫚說道,存心讓她死心。
她的臉色扭曲、難看了起來,使得那美艷無雙的臉上顯得陰沉了幾分。
她打量著嫚嫚——以女人對女人的方式——從她的頭發一直看到她穿涼鞋露出的腳趾,最後視線落在她胸前的賤免上。
這個丑女人怎麼配得上昱群,嫚嫚幾乎能讀出她的想法。
「昱群開玩笑的,我怎麼會是他的未婚妻嘛!」她立刻解釋。
他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啊!她心里升起一種苦澀,酸酸的像烏梅的味道。
「我想也是。」她的下巴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轉向了昱群。「你是存心開我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是開玩笑的嗎?」
「他真的是開玩笑的;雖然這個笑話很冷,而且不大好笑。」嫚嫚努力地打圓場。
「你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一副發育不全的樣子。」
她講的真狠,嫚嫚的自尊心滴滴答答地淌著血。
他純男性化欣賞的眼神,留戀地在嫚嫚身上轉了一圈。「她的身體尺寸很完美,完全符合我的需要;至于臉蛋嘛,我看她很順眼、很可愛。」
「不是的……」嫚嫚的臉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
「你……你騙我!你怎麼可能不要我,選了這個女人。」那戲謔的笑,帶著邪氣的眼神,全部是她陌生的。他該是溫和親切有禮的,俊美而優雅迷人。
「我選誰、喜歡誰,還得向你報備嗎?」他終于不耐煩了。
嫚嫚同情地看著這位小姐。昱群討厭人時是毫不留情的,尖酸刻薄得讓人想一頭撞死,以求解月兌。
「這位小姐,昱群就是這樣,很惡劣又討人厭,你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兩人同時掃了她一眼,鄒玉蝶放聲尖叫。「你……你居然選她……哼,沒眼光!」
她怒氣沖沖地扭頭就走,清脆的高跟鞋聲在地板上清晰地傳來。
室內兩人對視著,他靜靜地說︰「你過來。」
她咽了一下口水,很自然地乖乖走到他的面前。
「我想請問一下,你剛剛是在干什麼?」
她無辜地眨了眨眼。「她看起來好漂亮,我怕她誤會了。」
聲音有點落寞、有點苦澀,就算她動過十次的整型手術,也變不了那種完美的形象。
「所以你就讓你自己像一個白痴的女人。」
她委屈地道︰「我怕她誤會了……」
「笨蛋!」他忍不住又諷刺一聲。「你也真是大方,是不是什麼東西,你都可以讓出去?」
他講的話真古怪,古怪得她不敢多想什麼,只是怔怔地看他。「不是我的東西,我就不強求。」
他的手圈著她的腰,看著她白晰的臉上慢慢地染上一抹嫣紅,又迷惑又困窘地手足無措。
「我想,如果我不講明,你永遠都搞不清楚狀況。」他黝黑的眼楮直視著她。「曲嫚嫚,我不會滿街地認別人當未婚妻。」
她蹙起眉,眼里的茫然像層霧溢出了眼眶,也染上了她的臉龐。他心里一沉,看清她眼里的不確定。
「我很笨,反應也慢,死腦筋又古板。」像經過了很久的思考,她的眸里蒙上了一層水氣。「所以,你別捉弄我,我會很認真、很認真的。」
「那就認真吧!我喜歡你認真。」
她眼里霧氣蒙蒙的,像玻璃似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
「我長得太矮,頭發又卷又黃,還太女圭女圭臉,看起來就像個小孩子,害我現在做事都被別人懷疑我的能力。」她不確定地說著。
「我長得太高,頭發太黑,一臉的忠厚老實,太多人相信我,讓我想傷天害理都不行。」
「我……我長這麼大才有一個男的追我,而且,我第一次被人求婚。」
「我還沒被人求婚過。」
「你……你太搞笑了吧!」她卯起來和他比哀怨、比淒慘。「我……投稿時,踫壁了好幾次,找了第四間出版社才要我的。」
「在我年紀輕輕的時候就被迫接下家族的重擔,一直辛苦勞碌地工作著。除非我敗壞家族的財產,否則他們不會放了我。」
「我讀書很笨,勉勉強強才讀到專科,學歷太低。」
「我攻讀MBA申請獎學金時,因為零點零一分輸給了一個南美洲裔的女孩子。」
她勉強振作了一下。「除了畫畫,我什麼都不好,更沒有運動細胞。」
他模了模下巴思索了一下。「念大學時,我參加網球賽,輸了一局,所以在大學洲際杯時,只拿了亞軍。」
「……」
「還有就是去年歐洲的一個投資案,我沒有得標,使我少賺了好幾億。」
她哭笑不得地說︰「你就沒有更大一點、更人性化、更平凡一點的挫折嗎?」
他挑起了眉,淺淺的笑意隱在眉宇之間。「那算是我人生中很大的挫折了。」
她挫敗地咕噥一聲。「听來像是不痛不癢的小事情,既沒有造成你人格的扭曲,也沒有改變你未來的人生方向,更不用讓你看半輩子的心理醫生,這些算是哪門子的挫折。」
「這樣才能和充滿了挫折的你匹配啊!」
她噗哧一笑,被他另類的方式給逗笑了。
「我有很多、很多的缺點,我知道我不好,如果……如果,你是開玩笑的,那你要和我說清楚。你知道……知道你最近的行為,會讓我有一點點的誤會,讓我有一點點的幻想,然後會越來越認真,所以……不要戲弄我,好嗎?」
「我最近有什麼行為會讓你誤會的?」他勾起一個惡意的笑。
「你……」她絞著手。「你親我……還抱我……」
「你喜歡嗎?」
她低垂著頭,臉紅到了耳根,幾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他微笑了,把她圈在自己的懷里。
「那個畫畫的有沒有親過你?」
她拚命地搖頭。
「你想嫁給他嗎?」手臂加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