嫚嫚佩服地看著他。真厲害!最高的境界竟是靠眼神就可以說話了,原來不用講什麼大道理,也不用像潑婦罵街,只要一個眼神和微笑,就可以讓鄰居自動自發地綁好垃圾袋了。
她小聲地對他嘀咕著。「想不到你會這麼親切。」
「你一個人住在外面,有鄰居照應著比較安全。」
那,他的親切是為了她?從他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但她的心里暖暖的。
進了電梯,瞄了一眼他仍放在她肩上的手,她細聲地說︰「沒人看了,你不用再裝了。」
「我不是仿給別人看的。」
咦?
電梯門打開,進來了一群人,他保護似地把她擁在懷里,他的懷抱溫暖而寬大,有男性特殊的氣息,性感而魅人,令她心跳紊亂。
他沙啞的聲音就輕輕地在她耳邊說︰「你頭發該洗了,有味道。」
「你胡說,我昨天晚上才洗的。」她大吼出聲,電梯里十幾對眼楮全投射到她身上,並有默契地掃了她全身一眼。
而徐昱群,那個可惡的始作俑者,只是低低地笑了幾聲。
「你……你真討厭!」剛剛那一瞬間的心跳全都是錯覺、錯覺。「你太可惡了!」
電梯門一開,她氣呼呼地走了出去,不管那跟在身後的惡劣男人。
身體康復了,工作也恢復正常,今天來出版社,剛好看到純哲的身影,她才想到自己尚欠他一個解釋。可是天知道,這段時間,她被昱群弄得頭昏腦脹的,壓根兒就忘記了純哲的事情。
「嫚嫚……」幾日不見,他臉上布滿了胡碴,眼里都是紅血絲,只見一臉的疲憊、憔悴。「你……」他猶豫了幾次終于開口。「想不到你已經訂婚了,听說那人還是徐氏的少東。」
「不是的、不是的……」
「你這次住院,我去了好幾次醫院,卻都被你的未婚夫擋著了,他要我別去打擾你。」他又是一副黯然神傷。
擋……擋回來了?那個混世魔王,他太過分了!以為只是開個小玩笑,他居然還干涉她的事情。
她急忙辯解。「那是昱群開玩笑的,根本就沒有這件事。」
「開玩笑?」
「我知道听起來很難相信,但那個人從小就愛欺負人,我真的沒有和他訂婚,都是他自己瞎說的。」
「嫚嫚……」他壓低了聲音,滿含著挫折和深情。「我很喜歡你,所以才向你求婚,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慮。」
她不禁有了一絲的激動。雖說純哲的求婚來得太突然,但她也確實對他有一份好感。除了他有一些古怪的嗜好和品味之外,他個性溫良,一向和她合得來。
「純哲,你的求婚……很突然,但我會……考慮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欺騙你什麼。」
為什麼講到考慮他的求婚時,她的心扉卻涌上了抗拒。純哲是個好朋友,但是,她卻想也沒想過要嫁給他。
他有些心傷、有些落寞。「好,我希望妳能好好地考慮。工作室接了一個大案子,這一星期我忙到睡不到十小時,最近可能會比較少和你聯絡。」
她心里暗暗下了一個決定,非要和昱群說清楚不可。他是徐氏偉大的總裁,而她只是個小小的插畫家,該是永遠不會有交會的並行線。
那只是一個玩笑,僅止而已!但為什麼,她竟有一絲的悵然?
「請問昱……呃……徐總裁在嗎?」看著這年輕、美麗的女秘書,嫚嫚柔聲地問。
「請問你有預約嗎?」林秘書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T恤上賤兔的圖案。
「唔……算有吧!他要我中午來找他。」
「請問你貴姓,我查一下行事歷。」林秘書公式化地回答。
看著面前漂亮的女秘書,還有這間氣派豪華的辦公室,嫚嫚有些遲疑了。和他見個面都得先約好嗎?
「我姓曲,曲嫚嫚。」
林秘書眼里迅速地閃過一道光芒。「請你先在總裁的辦公室里等著。」
她領著嫚嫚走進辦公室,並倒了一杯咖啡進來。「我是林秘書,有事你就找我。總裁大概一個多小時後就會回來了,這些是雜志,你等得無聊時可以看。」
她舒了一口氣,對林秘書微笑點頭。
她坐在豪華的真皮沙發里,好奇地打量這間辦公室,看看牆上的油畫、還有精致的擺飾品。眼前是一排高科技的產品,一室俐落氣派的設計;如果可以加一點動物的擺飾,一定會可愛一點。
這是他辦公的地方啊!這是他每天坐的椅子,這樣面貌的他是她所陌生的。這幾年的他變化一定很大,出國念書又管了這麼大的一家企業,不像她,平凡、乏味得變不出什麼花樣。
辦公室逛完了一圈,雜志上的標題吸引了她的注意——如何知道他/她對你動了心?
她忍不住翻起雜志念著︰「如果男人對你動了心,他會有以下的反應。一,他會常常借故出現在你面前。二,他會對你故作殷勤。三,他比平時更注重穿著。四,他會藉由你身邊的人打听你……」
她認真地將每一項都拿到他的身上做比對……
「哼!他根本是捉弄我。」她癟了癟嘴,下了結論後,就跳過了這個主題再看下一頁,漸漸的雜志已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這就是徐昱群在這辦公室里看到的一幕,她坐在偌大舒適的椅子上,兩腳縮起來,手支著下頷,微眯著眼楮看著窗外。
看著她,總有一種溫暖、舒服的感覺。她不漂亮、不聰明,總被他逗得快氣哭。但是,他就是喜歡看她。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八歲嗎?還是看她在校園里為別人送情書的時候?或者是在高中下大雨的那一天?
心里涌上又好氣又好笑的情緒,原以為他愛上的會是一個足以與他相抗衡的女強人,她該具有菁英氣質、聰明能干又美麗絕倫。但出乎自己意想之外的,竟是這個穿著賤兔T恤的愛哭小女生。
他居然……居然愛上了那個膽小如鼠的女人,愛上她怯怯的聲音,愛上她睜著一對無辜的雙眸時︰心里就涌上一股陌生的憐惜,還有心疼。是的,為她心疼、為她的軟弱,還有不可救藥的善良。
「外面有什麼好看的?」刻意地將聲音放輕,但她仍是驚跳了一下。
「昱……昱群。」
「什麼時候我的名叫變成昱昱群了。」他好笑地睨著她。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看他似乎難得的好心情,她的膽子大了幾分。此時的他一身合身的純手工西裝,顯得更加文質彬彬,俊美的臉上還帶著笑意,風度翩翩得讓人看了失神。听說他是年度最搶手的單身漢,前幾天,這男人還抱了她。想到他的吻,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怎麼了?」
「你今天看來心情很好。」她訥訥地說。
「平常你都不願意出現在我方圓十公里的視線內,今天你難得來看我,我當然高興了。」他似真似假地說。
「是……是你……要……要我……來的。」她輕聲地咕噥著。
「你還是沒治療嗎?」
「治療什麼?」
「妳的口吃。」
她漲紅了臉,一對眼楮瞪得更圓了。「我才沒有……」
他輕笑了一聲,笑意閃現在眼底。「沒有什麼?沒有治療?」
「我……」
她開口要辯解,這才意識到他在取笑她。總是這樣,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總不放過取笑她。
「我想問你一件事。」她怯生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