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龐先生的言下之意,是要我任由你在浴室摔倒等死,完全不用理會是不是?」振振有詞的堵回去,她彎下腰把他攙扶起來。
龐仕斌搖搖晃晃,狼狽至極的在她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終于站起,可顧得了東便顧不了西,就在他方才站直的那一刻,遮掩重點部位的毛巾便掉了下去,驚得他下意識的就想彎腰去撈回來,奈何「馬達」不受控制,險些一個踉蹌又摔倒。
幸好何秋然眼捷手快,一把將他拉住扶穩,不過某人此刻就真的是赤身,完全無遮掩的與她「坦誠相見」了。
「閉上妳的眼,不許看!」又急又氣,龐仕斌尷尬怒吼,動作不慢的又從架上扯下另一條浴巾來圍住自己的下半身。
只是,就算他的速度再怎麼快,該曝光的早就曝光了,完全落入何秋然的眼?。
察覺到她還在盯著自己,龐仕斌羞怒咆哮,「看什麼看?我說了,不許看!」
吧嘛?以為自己的「寶貝」有多寶貝,人人都搶著看不成?
心下暗忖,何秋然不屑的撇了撇嘴,雙臂抱胸懶洋洋道︰「龐先生,你真的不用自我意識太良好。我在醫院當護士,生平『閱鳥無數』,已經看到都不想看了,你的並沒有比別人的特別,沒什麼好稀奇的。
「再說,相較我所見過的,你也不算是重炮,只能算是中型武器,真的不需要『敝帚自珍』。」
一番似揶揄又似諷刺的話說完,她也不等他的反應,留下一句「有需要幫助的話喊一聲」後,便直接揮揮手走人,同時還不忘貼心的幫他關上浴室門。
怎麼也沒料到她會面不改色的說自己「閱鳥無數」,最後還被揶揄他的「私人重型武器」只不過是「中型武器」,男性尊嚴備受打擊與侮辱,龐仕斌登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又拿她無可奈何,最後只能氣得在浴室內破口大罵,真覺自己是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想他堂堂龐氏集團總裁,雖說不敢喊水會結凍,但是站出去的話,也是左呼右應,受盡眾人奉承與討好,就算橫著走路也會有人拍手叫好,沒想到如今卻被一個女人給嘔得險些氣血攻心,差點沒當場暴斃。
媽的!如果真被一個女人給氣死,那也太不名譽了。
龐仕斌愈想愈是惱火,嘴里詛咒連連,草草的洗完澡後,他扶著牆壁一拐一拐的踏出浴室,卻見到原本被他摔飛得老遠的助行器,此刻正好端端的就安放在浴室門外,讓他一出來就可以使用。
他不是笨蛋,自然知道是誰做的,原本高漲的怒火,這下才稍稍退了一點。
推著助行器,龐仕斌原本想先在床上休息一下,然而在走了幾步路,空氣中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竄入鼻翼,讓他不由得一愣,眸光下意識的就往香氣來源尋去,這才見到一碗飄著裊裊熱氣與香味的湯面正放在茶幾上。
挑起了眉,他慢慢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安置在茶幾旁的單人沙發上坐好後,指尖挑起了壓在碗下的便條紙……
不想吃飯,那就改吃面吧!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筆跡干淨雅致,頗有幾分主人的風格。
糾結的瞪著手上的便條紙,龐仕斌對字跡主人很惱火,覺得自己若吃下這碗面,就好像是認輸、示弱了一樣,可是……
瞄著那香氣裊裊,滿是海鮮配料的誘人湯面,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饑腸轆轆的肚子正在叫囂……
媽的,吃就吃!誰說吃了就是示弱了?
抗戰是需要長期的,哪是一碗面就能定輸贏,是不?
很阿Q的安慰自己,龐仕斌捧起湯面,大口開吃起來……好吧!他承認,那個可惡的女人廚藝還不錯。
***
翌日清晨,天色蒙蒙,僅有一點微亮,何秋然睡意朦龐的看了一眼鬧鐘,大約早上六點半左右,若是平常假日,她肯定翻個身再繼續夢周公去,可現在她只能嘆口氣,強迫自己離開溫暖的被窩。
下了床,她披上一件毛衣外套,好抵擋清晨的寒氣,縮著脖子走出客房,來到主臥室門外,側耳專心傾听房內可有聲響。
丙然,一陣隱約不清的申吟自門板內傳出,何秋然揚了揚眉,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不過卻沒立即進去,反倒腳跟一轉,到浴室拿了一條毛巾和盛了一盆滾燙的熱水,然後才又回到主臥室門外。
空出一只手,她意思一下的敲了下門,然後不等里頭的人響應,便徑自開門而入,然後果然立即遭受炮擊——
「我沒說讓妳進來!」躺在床上的男人發飆了。
「你沒鎖門!」聳了聳肩,她不甚在意的來到床前。
「我自己的家,干嘛鎖房門?」怒瞪她還帶著幾分睡意的臉龐,龐仕斌的口氣極度惡劣。「再說,沒鎖門不代表妳就可以隨意進入別人的房間。」
聞言,何秋然也不知是故意氣人還是怎地,她語調輕快的笑道︰「別擔心!就算你鎖了門,我還是可以進來的。」
呵呵……陳姨早就將這屋子里的所有鑰匙都交給她了。
「妳……」龐仕斌頓時被氣得說不出話,只能呼吸不穩的喘大氣,甚至在這寒冷的天氣中,額頭還沁山了細密汗珠。
察覺到他難看的臉色,何秋然將手中的那盆熱水往矮櫃上一擺,隨即動作輕巧的掀開他身上的厚被。
「干、干什麼?」仕斌驚怒,下意識想退開,可身體卻不受控制。
「很痛,是嗎?」雖是問句,口吻卻是肯定的,何秋然一臉了然的幫他調整成側躺的樣子,並且說時遲、那時快,在他反應不及下,直接就把睡褲連帶內褲一起月兌到膝蓋處,露出結實的大腿與削瘦的臀部。
「他媽的!妳這女人是怎樣?一大清早就來月兌男人褲子,是有這麼饑渴嗎?不要以為妳主動跳上床,我就會願意,老子不想被霸王硬上弓,听見沒?給我滾出去!」只覺一涼,待意識到自己又被人看了個精光,龐仕斌不由得大怒斥喝,同時手腳不慢的抓到被子的一角來遮掩自己的「小兄弟」。
「我說龐先生,這些話你昨天都說過了,能不能換點新梗?」完全不把他的吼叫當一回事,何秋然動作利落的撈起毛巾擰吧,隨即將冒著熱氣的毛巾往他泛著劇痛的髖骨處敷上,好減緩疼痛。
聞言,龐仕斌本想開罵回去,可當那熱毛巾敷上自己的痛處時,一股難言的暖和感讓他不由自主的放松了精神,驚訝的發現經過熱敷後,折磨人的疼痛確實舒緩了不少,于是只好又把怒氣吞了回去,心想……也許她的存在,還是勉強可以忍受的。
雖然這代表自己時常要被她剝掉褲子,但是……媽的!懊被看光的,昨天早就被看光了,也不差今天、明天跟以後了。
想到這兒,他為「自甘墮落」找到合理的理由,並且大方的接受它了。
何秋然何等眼尖,看他憋回到嘴的咒罵,原本緊皺的眉頭亦放松了不少,當下便心知肚明熱敷起了效用,于是嘴角輕輕漾起了笑,不再說話的守在一旁,只要毛巾的熱度稍退,她便又重新浸入熱水中擰吧敷上。
就這樣,兩人雖都沒開口說話,可卻難得的第一次和平共處于一室,空氣中有一種靜謐祥和的氣氛。
好一會兒過後,那盆熱水漸涼,何秋然也覺得熱敷得差不多了,這才幫他又把褲子穿回去,然後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然而正當她走到門口邊時,卻听身後傳來低沉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