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麼了?」緊急煞車,安可希連忙倒步回到他身邊。
冷冷賞她一記寒光,傅奕凡二話不說掏出一條手帕。
「干嘛?想變魔術?」傻眼,完全被弄糊涂了。
「變你的大頭!」怒瞪,一把將她抓住,抓著手帕惡狠狠的朝她脖子使盡吃女乃力氣的擦,用力之猛,像要搓掉她一層皮似的。
「哇——你干什麼啦?很痛耶!」哇哇慘叫,怎麼掙扎也逃不開,痛得她眼眶泛淚直求饒。「好痛,不要再擦了啦……」
恍若未聞淒厲求饒聲,傅奕凡卯起勁的猛搓猛擦,直到她細女敕的頸項肌膚紅腫泛紅後,他才終于甘心收手。
「你發神經喔?干嘛突然攻擊我的脖子?」模著微微刺痛的肩頸肌膚,安可希怨憤指控。
「臭!」不悅冷哼。
「臭?」愣住,急忙拾臂嗅聞自己。難道是剛剛打球留了太多汗,如今全身汗臭燻得他受不了不成?
她東嗅西聞的搞笑舉動,讓傅奕凡薄唇不禁微勾,隨即以著慢慢散步的悠閑速度逕自往前走了。
忙著低頭東嗅嗅、西聞聞,覺得也沒多臭,正想抬頭抗議之際,卻見他自顧自的走得老遠,當下急急忙忙飛奔追上前去,口中還不忘哇哇大叫抗議——
「哪有很臭?你騙我!」
「很臭!」堅持。
「哪有?我剛剛聞了,一點都不覺得!」急急辯解。
「所謂‘入鮑魚之肆,久不聞其臭’,你自己當然不覺得。」斜睨取笑。
「吼!你說我是鮑魚!」抗議!抗議!
「如果你是鮑魚,那久而不聞其臭的人應該會是我。」唉……長期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啊!
「……」一陣無語,知道自己在口頭上討不了便宜,安可希只能恨恨捶他一下泄憤,隨即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好啦!鮑魚就鮑魚,我們就臭在一起好了!」
「‘湊’在一起?」詭異瞄她。
「是‘臭’!ㄔㄡˋ,四聲臭!你耳背喔?」漲紅臉大吼。
听那氣呼呼的澄清聲,不知為何,傅奕凡竟莫名有些失望,可見她女敕頰艷紅一片,心情不自覺轉好,唇畔漾起輕笑。
呵……臭在一起也不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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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假日的午後,霸佔人家整張床的少女正為書中的情節哈哈大笑,身邊則散落著一本又一本已經翻閱過的漫畫。
「你就不能好好用功念點書,拯救你那老是低空掠過的成績嗎?」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被她突然爆出的大笑給干擾,書桌前的傅奕凡忍不住回頭叨念那個不用功、老是在及格邊緣徘徊的高一生。
他知道她是聰明的,從每次段考成績雖然不高,但總是可以神奇的維持在六十幾分打轉上看得出來,只是不愛念書的個性讓「生平無大志,只求六十分」這句話成了她人生的第一個座右銘。
「我可以低空掠過就很滿足了啊!」笑嘻嘻反駁,丟開手中看完的漫畫,安可希拿起另一本繼續翻開,還不忘與他斗嘴,「誰像你老是站在書桌前,像個書呆子似的,一點青春活力也沒有,還是不是高中生啊?」
「看漫畫就表示有青春活力嗎?這是什麼邏輯?」冷嘲一聲,傅奕凡順便補上一句,「而且你忘了我今年要聯考嗎?」考生有什麼資格看閑書啊?用功K教科書的時間都沒有了!
「少來!」抬眸笑覷一眼,她才不被他給唬了呢!「你早就自讀到大學的課程了,而且之前的保送甄試也已經確定錄取台大,別以為我不知道!」
現在的他,其實可以說是提早放暑假,就等著入學報到而已,還敢說自己要準備聯考?這種話若被還陷在水深火熱中的考生听見了,肯定被圍毆。
「我以為你不知道呢!」他笑,有些小開心。之前沒跟她提起這件事,她也一直沒問,那些天還以為她根本就不關心他而抑郁不快,臭了好些天的臉給她聞,沒想到……呵呵,其實她還是很關心他的嘛!
「人家我問過傅伯母,早就知道了啦!」皺皺鼻子,安可希只是見他前陣子老拿屎臉臭她,所以故意不提罷了。
哼!這家伙長越大越別扭,個性實在不好。
「那你該說什麼?」兩手抱胸,等她好話。
「恭喜啦!」白眼斜睨,積欠了好些天的恭賀話,還是趕快還他的好,免得又要嘗到臭臭鍋的味道。
滿意微笑,又看看她身邊散落滿床的漫畫書,傅奕凡搖頭。「到底那種書有什麼好看的?」
「你要不要看?看了就知道了!」熱誠推薦,塞了一本給他。「這套不錯喔!是男生漫畫,你應該會喜歡的。」
淡眸輕掃封面書名一眼,傅奕凡有些無言……聖斗士星矢?這什麼書名?她小時候無敵鐵金剛還看不夠嗎?
「你看看嘛!很熱血的,男生都很喜歡,我覺得還不錯!」安可希興奮地猛催促他趕快翻開。
盛情難卻,他不抱任何希望的隨手一翻,跳入眼底的第一句台詞讓他除了無言加三級外,額頭還很漫畫的冒出三條黑線。
燃燒吧,小宇宙!
這……這什麼台詞、什麼玩意啊?
無言良久,在期待目光下,傅奕凡默默地將漫畫還給她。「算了!我想我比較了解微積分,燃燒的小宇宙這門學問太高深了,我還沒辦法研究。」
「真是沒樂趣的人。」知他話中嘲諷,安可希笑橫一眼,懶得理他,繼續埋苜漫書情節中。
「我不懂,你為何老把漫畫書住我房間擺?」放在她自己房理,隨時要看不是更方便嗎?
「我老爸不讓我看,隨時會抽檢我的房間,所以藏在你這兒最安全了。」她曾有從學校回家後,發現心愛收藏早被垃圾車給載走的辛酸血淚經驗,那種心痛,她不想再來一次。
竟把他房間當私人密室了!
得知真相,傅奕凡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瞧她看得那麼開心入迷,他只能無奈長嘆一聲。
唉……算了!她高興就好。
夏日,空調的涼風輕拂,那年,他十八、她十六,他的房間成了她私藏「禁品」的密室。
第八章
冷冽寒風颯颯的吹,陰霾的天空飄下綿綿細雨,這天是個令人心傷的日子。
目送裝著母親遺體的棺木送入大火中,安可希蒼白著臉,只覺這一切恍如夢境,好不真實。
身子向來孱弱的媽媽終于熬不過今年的冬季,拋下爸爸和她,在醫院病逝了。她知道爸爸好傷心、好傷心的,媽媽病逝的這些日子,時常在半夜听到主臥室里傳出隱忍的低泣聲,她知道,那是爸爸思念媽媽的聲音,她不敢去打擾。
她也想媽媽、她也想哭,可是她哭不出來!從媽媽病逝的那天開始,她眼眶沒掉過一滴淚,怎麼辦?她是無情的人嗎?為何哭不出來?她也好傷心、好傷心的啊……
「可希?」輕聲低喚,傅奕凡擔憂地啾著她,心知她有些不對勁。
自安伯母過世後這些天,她顯得太過平靜,也沒掉過半滴淚,這實在太異常了,讓他不禁感到憂慮。
緩緩抬頭對上他眸底的憂色,安可希恍惚笑了笑。「奕凡……」她想謝謝他、謝謝傅伯伯、傅伯母這些天的幫忙,可是為何她卻說不出話來?為什麼?
她真的太不對勁了!
莫名心驚,傅奕凡連忙將她攬進懷里穩住,轉頭對一旁的三位長輩道︰「安伯伯、爸、媽,我帶可希先到外頭走走。」
恍若未聞,安宏泰連頭也沒回,壯碩的身形在短短幾日消瘦下來,紅腫微紅的眼眶怔怔地凝著那吞噬他妻子的熊熊烈焰,始終無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