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因為雪凝的爸媽移民加拿大了,可她又不想到國外去,本想讓她和我住一起,可我也常和你爸出國散心,放她自己一個人實在危險,想說你這地方挺大,又有空房間,能不能干脆讓她搬來你這兒,有你照應我也較安心。」孫紅芩說得冠冕堂皇,實則存有私心,意圖讓他們朝夕相對,日久生情。
哼!使這啥爛計啊?以為他看不出來嗎?再說,他有啥義務要照應那朵溫室小花啊?真要照應的話,他去照應糯米丸就夠了……吼!說到糯米丸,竟然到現在還沒回來?可惡!
想到某顆糯米丸未歸,凌揚又心浮氣躁起來︰心情差到極點,當下毫不給情面地斷然拒絕。「不方便!」
「可是……」孫紅芩還想賣老臉勸說。
「我說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凶惡雷吼,火爆脾氣一來,再也顧不得她身為長輩的顏面。
媽的!听不懂人話啊?都說不方便了,她還可是什麼?看在她跟了老爸二十年的份上,他從剛剛就很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脾氣,可是這麼不識相就真的怪不得他了!
先前被凌雲所傷,現在又被他兒子給不留情面的雷吼,孫紅芩登時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的,氣得失去理智,當下恨恨罵道︰「是我太厚顏了,竟然奢望高高在上的大總裁幫忙,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真抱歉讓你發這麼大的火啊!」含諷帶譏說完,馬上拉起手足無措的孫雪凝,怒氣沖沖離開了。
目送兩人背影消失在門外,客廳里,凌揚萬分不爽地對自家老爸又吼,「你干嘛帶她們來啊?」老的那個又不是他老娘,年輕的那個也不是他老妹,干啥帶來讓他發火?
「紅芩說一定要找你商量雪凝的事,硬要一起來,我也不好拒絕。」凌雲沉穩微笑,根本不受剛剛的事件影響。
「那叫作商量嗎?是來吵架的吧!」凌揚又吼。
「是你態度先不好!」冷靜指出。
「因為她不識相。」非常不高興,火大趕人。「還不快去追你的女人?今天晚上,她肯定會在床上跟你抱怨我的不是!」枕邊人嘛!
「你以為她為什麼能跟在我身邊那麼久?」眉梢一揚,凌雲笑得頗有深意。「因為她很清楚,只要在我耳邊說你一句是非,下場就會和她之前的女人一樣,隔天馬上收到一張即期支票。」而那代表著分手。
兩眼一翻,凌揚心中很清楚自家老爸有護短的癖好。從小時候便是這樣,他老大可以關起門來把兒子吊起來打翻天,卻容不得外人說一字一句,不過有個人卻完全例外,不但可以打、可以罵他,就算想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來喂狗,說不定老爸遠會舉雙手贊成呢!
「爸,說真的,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當初怎會把我丟給『閻王教頭』?」害他的童年慘綠一片,到現在還不時會作噩夢。
「什麼『閻王教頭』?沒禮貌!叫夏叔叔!」橫睨一記,凌雲失笑教訓。
「我也只敢在夏叔叔背後叫這綽號啊!」故作心驚地打個顫,凌揚繼續追問︰「爸,你說!為什麼把我丟給夏叔叔?」而且一丟就丟那麼多年,而他自己寧願在百忙中,每個禮拜搭兩、三次飛機南下看兒子。
「因為你小時脾氣太壞、太惡霸了!」
「我現在依然脾氣壞、依然惡霸啊!」這也算「棄子」的理由?
「不一樣!」想到啥似的,凌雲不禁輕聲笑了起來。「你小時,身邊的人都想藉由你來討好我,故而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你可還記得,有一回你放火燒公司的事?」
「呃……沒啥印象了!」凌揚一臉尷尬。「沒真燒起來吧?」糟!他小時候真有那麼惡劣?怎麼完全沒這段記憶呢?
「幸虧發現得早,還沒釀成大災就被大家滅了火。還記得當我心驚地趕到時,卻听到你死不認錯,還對著職員罵說『燒了就燒了,有啥大不了?我爸錢好多,燒了再蓋一間給大家就好了』等等之類的話。」想到兒子小時候的無法無天,凌雲到現在仍忍不住會皺眉。
「我真那麼壞?不會是你編的吧?簡直像古裝戲里的殺人放火、強搶民女的國舅爺。」凌揚懷疑一切都是自家老爸捏造,故意護他的。
「我沒事編我兒子做惡的戲碼干啥?」凌雲笑罵,隨即又繼續道︰「當時我听了你那些渾話後,當真是震驚不已,真怕你長大後變本加厲,終有一天,我必須到監獄去看你,所以便狠下心決定把你帶離這個每個人都寵壞你的環境,讓我那好兄弟好好管教你。」
「真相……大白!」喃喃自語,某惡霸終于恍然大悟。「原來我那慘綠童年是這樣造成的。」一放火成千古恨,當年他的手怎會那麼賤,沒事去放啥火,搞得自己那幾年過得那麼悲慘。
「當年無法無天敢放火的小惡霸,如今成了頂多吼一吼人的有分寸惡霸。我從來不曾到監獄探望過你,這表示我把你交給你夏叔叔管教的決定很正確,不是嗎?」沉穩嗓音帶著些微得意。
什麼叫「頂多吼一吼人的有分寸惡霸」?老爸是在污辱他是只紙老虎嗎?
凌揚對這種形容很不滿意,正想出言抗議之際,大門突然被人猛力打開,一顆圓滾滾的糯米丸竄了進來,高興地舉高手中的塑膠袋。
「羊咩咩,你看我買什麼回來了……耶?凌伯伯?」夏予彤的炫耀聲頓止,隨即興奮地沖到許久下見的凌雲面前直叫笑。「凌伯伯,你怎也在這里?我好久不見你了呢!」
「是啊!好久不見了。」乍見夏予彤出現在兒子住所,凌雲亦感驚訝,但臉上依然掛著沉穩微笑。「予彤,妳怎會在凌揚這兒?」
「爸,此事說來話長,等會兒我再慢慢告訴你。現在,請把時間交給我!」嘴角露出殘笑,想到她和姓李的吃個飯吃那麼久,凌揚心火大起,大手往她白胖臉頰用力一掐,雷吼再起。「糯米丸,敢混到現在才回來?妳死定了!」
「哇……我做錯了什麼啊?」
霎時,咆哮和慘叫交相響起,合奏出一曲淒厲悲壯的奏鳴曲,听得某長輩津津百味,一臉若有所悟的興味神色。
晚飯時間,餐桌上,凌雲邊微笑用餐、邊听著兩個年輕人相互指責,不一會兒,已經完全了解夏予彤這趟「意外的旅程」,以致流落到自家兒子住處窩著的全部經過。
「額頭上的傷恢復的如何了?」看著宛如自己女兒的夏予彤,凌雲關心詢問。
「很好!凌伯伯,你看!已經只剩一條疤了。」連忙撥開劉海給他審視額頭上的淡色疤痕,夏予彤笑咪咪的。
「那就好!」寬慰點頭。
「喂!老爸,誰才是你的孩子啊?」聞言,凌揚一臉不甘。「怎麼你兒子被摔成腦震蕩沒听你關心一句,開口閉口就只問糯米丸的傷?」
「予彤的傷是意外造成,我總要關心一下,至于你……」隱含揶揄的眸光掃向他,凌雲佯裝嘆氣搖頭。「一個大男人被個兒比自己小的女孩子摔成這樣,你還好意思提嗎?我都替你覺得丟臉。」
此話一出,夏予彤竊笑,凌揚卻倏地漲紅臉,忍不住為自己辯駁。「你听過人類打得過酷斯拉的嗎?」
「喂!」立刻橫去一記怒瞪,夏予彤明確表達自己的不滿。
「喂什麼喂?」馬上回瞪,夾來一塊香噴噴的三杯雞後,凌揚同樣也很下滿。「明明都買雞回來了,為什麼不做梅子雞?」這顆糯米丸擺明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