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墨奎見狀大驚,不假思索地便狂奔飛撲向已經嚇得完全無法動彈的小男孩。
尖銳煞車聲不斷竄入耳里,他緊緊撲抱住小男孩不斷翻滾,試圖逃出卡車的追撞範圍,隨即「砰」地一聲悶響,他感覺到自己撞到了路邊高凸的人行道水泥,後腦勺一陣劇痛襲來,緊接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次恢復意識時,朦朧模糊間,只覺耳邊不斷有人在呼喊著——
「少林弟子……少林弟子……你醒醒啊……」杜映月小臉蒼白,眼中盛滿驚慌,呼喚著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怎麼辦?他已經昏迷五分鐘了,是不是該叫救護車啊?可是他除了頭去撞到凸起的人行道而腫了個大包外,根本沒啥外傷;況且卡車司機也堅持沒撞到他耶!
那道女嗓到底在叫喚誰?為何一直在他耳邊吵個不停?
眉頭微擰,墨奎緩緩地睜開眼,就見一片晴朗的藍天與好幾張男男女女的臉龐映入眼簾。
「太好了!少林弟子,你總算醒了!」見他轉醒,杜映月松了口氣,吊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地了。
「妳……是誰?」自地上緩緩地爬起來,墨奎眼中閃過一絲迷惑。這女人是誰?為何一臉蒼白、擔憂地看著他?他們認識嗎?
聞言,杜映月震驚得傻眼。「呃……你不認識我?」不會吧!難道少林弟子經過這一撞,將這一個月的記憶給全撞掉了?那麼他先前的記憶該不會全回來了吧?
「我們……該認識嗎?」遲疑地瞅凝著她,心中一股莫名熟悉感隱隱騷動。
「呃……你知道自己是誰嗎?」她突然小心翼翼地探問。
「當然!」奇怪凝睇一眼,不懂她為何這麼問。昨晚他是被人用球棒給打中了腦袋,可這不代表他就得了失憶癥。記憶停留在一個月前的墨奎,下意識地伸手往後腦勺一模,果然吃痛地模到一處腫起。
懊死!沒想到他會意外栽在一群不良少年手里,若讓亞力士知道了,不狂笑掉大牙才怪!不過……記得昨晚他最後的記憶是在小巷內,怎麼現在睜開眼卻在街道旁?難道是他意識不清之下逃到了這里才昏迷,到了白天才讓這一群人給發現,好奇地圍過來?
他的記憶果然恢復了!心中質疑得到證實,杜映月心虛干笑連連。「呃……我認錯人了,事實上,我們根本不認識啦!再見!」話聲方落,飛快轉身竄逃。
媽呀!快逃、快逃!若讓他想起她曾經重傷害過他,一怒告上警察局,她只有吃不完、兜著走的份了!
「妳……」眼看縴細身影逃得像有人在後頭追殺,眨眼間就不見蹤影,墨奎突然一陣失落……
奇怪!為何他會有莫名的失落感?
「這位先生,你真的沒事喔?」卡車司機很有良心地確定一下他的狀況。吼!別說他們開大貨車的撞了人都不負責任啦!人家他可不是那種喪盡天良的人喔!
「先生,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一名婦人抱著「肇事」的小男孩,滿眼憂慮地建議。
「不用!我沒事。」搖搖頭,甩掉奇怪的心緒,謝絕了陌生人的關切,他徑自轉身往下榻的飯店方向走去,心中則忍不住暗忖苦笑——
真是糟糕!他訂了一大早的飛機票,準備今天飛離台灣,看來是錯過了!
另一頭,竄逃至小巷內躲起來的杜映月,偷偷模模地探出頭看著他高大背影逐漸遠去,心底涌起一股難舍離情,眸底盈滿憂傷黯然,小嘴喃喃低語著——
「少林弟子,再見了……你永遠不會記得我了……」嗚……怎麼辦?好難過、好想哭喔……
飯店櫃前。
「我失蹤了一個月?」瞪著櫃內的服務人員,墨奎萬分震驚。這怎麼可能?他明明記得被打昏,怎麼才一清醒就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是的!有位自稱您母親的夫人,這段時間不斷來電詢問您的下落,語氣似乎很著急。她還匯款來要我們替您保留房間,所以先生您的行李現在還原封不動地在原先的房間內。」服務人員保持微笑解釋,然而眼中卻充滿了好奇。
這位墨先生真詭異,無端消失後又突然冒出來,而且表現得好象不知自己已經離開了一個月了。唉……現在的房客真是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一大堆,好難伺候啊!
怎麼會這樣?
他的記憶竟然停留在一個月前!那麼這段日子,他究竟去了哪里、干了什麼?為何完全沒有記憶?
喉頭一陣干澀,墨奎下意識地低頭看著自己,卻愕然發現——
懊死!身上的衣褲果然和被打昏前不一樣了!
第六章
「嗚……少林弟子,我不是故意的……你快醒醒……」
一陣陣低泣呼喚不斷飄入恍惚意識,逐漸喚醒墨奎陷入黑暗中的神志。他遲緩地眨了眨眼,視線這才對準焦距……
「嗚……少林弟子,你總算醒了……」黑暗中,杜映月眼泛淚光緊緊瞅著他已然睜開的眼眸,蒼白小臉充滿緊張。
五分鐘前,她因一時氣惱,沒有多想地隨手抓了座硬物就往他後腦勺狠狠敲去,沒想到卻失手將人給打昏了,嚇得她六神無主,不敢前去找妹妹和伊凡,坦承自己可能犯下殺人重罪,只能跪坐在他身邊狂噴淚。
嗚……三年前不小心將他給撞得喪失記憶,三年後又打得他昏迷,認真算起來,她真的很對不起少林弟子啦!嗚……希望他別記恨啊!
恍然回神,怔忡凝睇涕淚滂沱的清雅臉蛋,過往那喪失了一個月的記憶一幕幕地閃過腦海,墨奎想放聲大笑又想狠狠地將她緊擁入懷……
老天!所有的一切,他全都想起來了!靶謝上帝讓他記起那一個月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過上帝也真愛捉弄人,先是讓他失去記憶後認識她,卻又在他恢復記憶後忘了她,擺明要人嘛!幸好有這一記狠敲,他才又莫名其妙地記起了一切!
但是……這女人真的很該打!在他恢復記憶後,三年前不肯認他,三年後依然還是不願認他,為什麼?故意要折磨人嗎?
真可惡!她害他失去了她三年,心也空洞了三年,這筆帳該怎麼算?
「你……你沒事吧?」發現他目光深沉地直勾著她瞧,杜映月霎時間心虛,粉頰掛淚俏問。「腦勺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告我啦……是你亂來,我才會打你的……」嗚……她這樣應該算是自衛傷人吧?罪刑會不會比較輕啊?
版她?她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墨奎發現她說話還是一如三年前那般沒頭沒腦,不禁輕聲失笑。
「妳哭些什麼?我沒事!」緩緩地起身,伸手抹去粉腮上的清淚。
怔愣地看著他,杜映月結結巴巴地探問︰「你……你還記得自己叫……叫什麼名字嗎?」好怕這男人又被她敲得喪失記憶喔!
像似看透她的心思,墨奎勾起玩味輕笑。「我很清楚我叫墨奎。」
呼——還好!不自覺拍拍心口,她松口氣安心了。
「不過……」
「啊?」
「我更喜歡人家叫我少林弟子!」不疾不徐地拋出炸彈,他笑得意味深遠。
耶?他、他、他在說什麼?倉皇地蹦跳起來,杜映月瞠目結舌,驚恐瞪視著床上微笑約男人。
嗚……他昨夜那句話是啥意思啊?莫非已經恢復記憶了?可是後來他什麼都沒說就離開房間了啊!還是其實他根本沒說那句話,是她自己作賊心虛听錯了?嗚……誰來告訴她答案?這樣提心吊膽的,好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