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弟子這些天好討厭,每次都趁她睡覺時,拿羽毛來搔醒她;氣人的是,不管如何快速地睜開眼楮,就是不見他手上有拿任何東西。質問他,他卻什麼都不說地直盯著她,徑自笑得很樂,也不知究竟在笑些什麼?
哼,神秘兮兮的,誰希罕!
「快起來,別再賴床!」一旦她意識開始轉醒,墨奎便很聰明的不再偷吃豆腐,健臂一把將她癱軟的身子給拉起。「去刷牙洗臉,我得快些下樓去顧店了!」現在一樓的店面可是放空城呢!
「好啦!」嘟嘟囔囔的,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往浴室去。
確定她確實清醒,不會再倒回床上後,墨奎迅速地下樓顧守書店櫃。然而才不到兩分鐘,前些日子那群想強收保護費、卻反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小混混們又來了!
「有何貴干?」轉出櫃,高大的身軀往混混們面前一站,他沉聲喝問,神態冷厲嚇人。
「我、我們……我們……」某號混混大概對前次慘痛教訓記憶深刻,是以畏懼之心立刻升起,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媽、媽的,我們怕他個鳥?今天我們有這個!」另一號混混壯起膽子叱喝,快手迅速往衣服夾克內一掏,一把銀亮手槍已經對準了他的胸口,威脅恐赫。「識相的就乖乖交出保護費,子彈是不長眼的!」
不知為何,看見對方掏出槍枝,墨奎不但絲毫不覺心慌,反倒莫名地覺得好笑。「你忘了將擊錘扳至待發位置了!」淡淡瞄了一眼,他好心提醒。沒扳下擊錘,就算扣下扳機,子彈也射不出來啊!
「不、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老羞成怒漲紅臉,急急忙忙地將擊錘扳下,槍口直逼到他胸口前。「快、快交出保護費,否則別怪我不可氣了!」這把槍,可是他們幾個兄弟好不容易借來的,就是為了要一吐前些天的那口鳥氣!
「哦?你試試看!」濃眉挑揚,墨奎一點都不擔心緊貼著胸膛的槍管,混混們還反應不過來之際,迅速出手穩穩握住了胸前槍枝,剛好就卡在擊錘和扳機之間。
「你、你不想活了嗎?」握槍的混混大驚失色,緊張到無法多想,慌亂中竟然真的扣下了扳機……
耶?怎麼沒動靜?他傻眼驚駭,下意識地不斷的抑著扳機,奈何該有的槍聲就是一直沒響起。
「干!這把槍是假的!」在旁的混混們,有人驚聲叫了起來,連連咒罵將槍借給他們、還得意地拍胸脯保證的混蛋。
不理會他們的怒罵,墨奎手臂一個旋扭,大腳一踹,將混混給踹飛出去,輕輕松松將武器給奪到手。
只見他握住擊錘的手掌慢慢地從擊錘前滑出,解除待發狀態,隨即飛快而俐落地將彈匣退出。
「告訴你們,這槍是真的!」冷戾怒瞪著眼前被他俐落動作嚇傻眼的小混混們,他沉聲再幫他們上一課。「另外,再提醒你們一點,沒把握速度比別人快,就別這麼貼近地瞄準敵人,否則讓敵人一握住擊錘,無法打在撞針上引爆子彈,就算你扣下上百次扳機也是沒用!」
一群小混混們听得面無血色,雙腳發抖。媽啊!他究竟是干啥職業的啊?拳腳功夫厲害得像武林高手,就連對槍枝的知識也宛如武器博士那般了解、透徹!他們該不會去惹到了一個背景不單純的恐怖人物吧?
「別讓我再看見你們踏進這家書店,滾!」沉聲冷喝,威勢十足。
嚇得屁滾尿流的混混們就怕月兌不了身,如今既然他都放話趕人了,當然是跑像在飛似的爭先恐後地逃出店門外,一眨眼就不見蹤影,看來以後是沒膽再來要保護費了。
「一群外行的毛頭小子……」墨奎喃喃搖頭。驀地,想起什麼似的驚愕頓住,神色僵硬瞪著躺在手心的手槍……
老天!為何他能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那些話;甚至在裝卸彈匣時,也是如此俐落、熟悉,仿佛經年累月都在踫觸;而這些東西對他而言就如吃飯、呼吸一樣的自然?
懊死!到底他失憶前是干什麼的?最該死的是——他該如何將這把槍「毀尸滅跡」?台灣可沒有開放老百姓能自由擁有槍械彈藥!
可惡!看來得找一天去淡水河邊晃晃了!
自那日過後,小混混們不曾再來找麻煩,身上傷口亦逐漸痊愈,除了偶爾突如其來的劇烈頭痛外,過往的記憶從未想起,平靜的日子一天接著一天飛逝,很快的,一個月過去了。
「為什麼想出去找工作?」書店內,杜映月滿臉驚訝,不懂眼前的男人為何突然生起謀職的念頭。
「我總不能一直當『小白臉』讓妳養。」墨奎微微一笑,心中自有盤算。
喜歡她,想與她共組家庭的心,一日比一日強烈,但如今的他身分不明,沒有任何經濟基礎,甚至是靠著她的「供養」才能度過這一個月。
這樣的他,根本沒有辦法給她一個安穩、有保障的未來,又怎麼有資格去追求她呢?
再說,他也是個自尊心強的男人,不可能一直讓女人「供養」而無所作為。這段休養的期間,他思索了許多事,也立下了許多的目標︰而如今第一件事,便是先謀得一份能養家活口的工作,畢竟有了經濟基礎,他才有勇氣去追求她啊!
「可、可是你沒有任何身分證明耶!一般公司會用來歷不明的人嗎?」杜映月有些擔心地瞅著他。「不、不然我聘請你當店員好了,不過薪水可能沒辦法太高……」小書店收入不多,這樣已經滿勉強了。
「這和讓妳養有什麼差別?」墨奎輕笑出聲。「妳不用煩惱那麼多,若一般公司不用來歷不明的人,我還可以去工地當臨時工,听說有些粗活的薪水還挺不錯的。」關于這種種的顧慮,他早就都想過了。
「唔……你的體格是還滿適合的啦,不過……你真的確定嗎?干粗活很辛苦的!」
「我吃得了苦,無妨!」墨奎相信自己的毅力。
「那、那你決定什麼時候開始找工作?需不需要我幫忙?」想了想,覺得他確實需要為未來打算,杜映月點頭贊同,甚至興致勃勃地想助他一臂之力。
「今天!妳不用替我操心。」笑著突然模出一張報紙,只見密密麻麻的求職版,已經被他用紅筆圈出了好幾個圈圈。
「原來早有預謀!」橫睨嗔笑,看他準備出門之際,高高興興地送了個飛吻。「祝你好運!」
見狀,墨奎心中一動,裝模作樣地伸手抓住空中無形飛吻,送至唇邊輕吻了下,深邃熾亮的眸光沉沉凝睇她一眼後,才漾笑地走了。
啊……這、這樣好象在間接親吻似的!
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目送魁梧身形離去,杜映月臉蛋悄悄地染紅了。然而過了不到兩分鐘,街頭上尖銳、刺耳的煞車聲驀地驟響,她奇怪地奔出店外往聲音來源望去,隨即臉色鐵青轉白,驚恐尖叫——
「少林弟子——」
她的飛吻讓他精神大振哪!不過若能直接印在唇上,那就更完美無缺了。
悠然走在街道旁,墨奎噙著淡笑,心中暗忖著該先到哪家公司去應征時,眼尾余光突然掃到前方一個正在玩球的三歲小男孩。
怎麼會在馬路旁玩耍呢?孩子的親人去哪兒了,怎麼沒有制止?
擰著眉頭,他兀自猜疑之際,驀地,小皮球忽地掉了,「咚咚咚」地滾到了馬路上,男孩心急之下也追到路中央去,完全沒去注意有輛大卡車正急駛而來,直到卡車司機發現路上突然竄出一個小孩子後,喇叭聲與緊急煞車聲同時緊急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