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開她。忽然感受到事情的不尋常。
「我會讓你知道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藍綾瞧著他,神情透露出疲憊。
明晚,他就會清楚一切了……
也會徹底地憎恨起她這個人。
「有什麼事,不能現在告訴我?」季揚飛沉聲低吼。
他不要他們之間有秘密。
突然,藍綾听到廊外有細碎的腳步聲靠近,知道是季龍海派來每晚巡視她就寢了沒的丫環,心中一慌,連忙吹熄桌上的燭火。
「做什——」
季揚飛的疑問還在口中,便被藍綾主動送上的吻給化了去。
黑暗中,她的香甜猶如一股魔咒,箍住他的所有意識,他低咒一聲,將她整個人兒抱至床上。
靈巧的手探進她的襟內,提醒她的身體這曾經熟悉的火熱。
她注定要是他的。
他無法忍受她消失眼前的日子,這幾日的分離更讓他清楚明了,她就像是他生活中的空氣一樣,少了,便無法生存……
藍綾在兩人強烈焚燒的中掙扎浮沉,直到她芙白的面頰染著歡愛的艷艷潮紅。
好不容易,她終于攀得一絲空隙問他︰「仙兒姊姊的身體還好嗎?」
她指的是魏仙兒肚里的胎兒。
「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不解。
「你應該多關心她的。」
季揚飛看著她的眼倏地轉為闃黑。他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何老扯上魏仙兒?難道她以為他和魏仙兒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為什麼我要多關心她?」
藍綾看著他的臉色一下子深沉,心底陡地清明。
她澀然地笑了。原來,她和魏仙兒都一樣啁!
她們都同樣抓不住季揚飛。
得到他的人又怎樣?他的心不屬于任何人的。
妄想用這身子來留住他的心,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笑什麼?」他的黑眸斂出冷光。
她很自然地搖搖頭,為自己的這個發現感到釋懷了。
「那就專心一點。」他嗄聲地命令她,接著又彎低吻她。
在攫住她柔軟的身子時,他不忘在她耳邊叮嚀︰「明天,我要你明天就給我答案。」他的溫柔拂過她的心坎,密密的將她收納在他的羽翼之下。
斗大的淚珠滾落……
藍綾驀地在黑暗之中淚濕滿襟。
無法拒絕……她無法拒絕他的一切。
她愛他,勝過愛她自己,所以她寧願拋棄自尊、靈魂,只為了他。
她拭去臉上的淚痕,還好,他瞧不見她現下的模樣……
然而,這樣深切又刻骨的眷戀,他又能懂得多少?
他的撫觸依舊在她身上種下火苗處處,她強烈的渴求他,幾近瘋狂的。
他光果修長的軀體再度纏繞上她的……
也好,最後一次放任自己依偎在他寬廣的胸膛。
夜將不再漫長地令她心懼,只因為他帶著一室的溫暖輕擁住她。
怕就怕,這刻便是他們感情的盡頭了。
她的時間不多了,明天,就得行動。
不管成不成功,她都要和他告別……不說再見
※※※※※※※※
藍絞親自吩咐丫環準備上好的酒萊,這晚,她要和季龍海共度這個美麗的夜。
今天早上,她好說歹求的才讓季揚飛在丫環還沒進來前離開凝水樓。
並允諾在今晚,她會告訴他,事情的所有一切經過。
想起他走前兩人那蝕魂輾轉的一吻呵!是她最後的告別。
她失神的舉起手輕撫著菱唇,而季龍海走進來時,正巧見到這最美麗的一幕。
暈黃的燈光沐浴著仙一般的美人,眼波里輕泛哀愁幾許。
好一個動人的美人兒啊!
他這輩子雖然對不少美女動心過,但沒有一個像眼前的佳人給他如此強烈的感受;所以他才願意耐下性子來等她。
而今早,當傅愁派她的貼身丫環來稟告他她的邀約時,他樂得心兒撲通撲通的跳,真要以為是不是自己听錯了。
「想什麼呢?」他看了她許久,才打斷她美麗的沉思。
「你來啦。」聲音冷冷地沒有驚喜。
季龍海習慣的聳肩,這冰山塑出來的美人,他從不曾妄想她有太多的情感。
「你瞧,我今日上城里最有名的鋪子替你揀選的簪子。」他依舊熱絡地亮出藏在手里的發簪,純金打造的在燈光下閃爍光芒。
藍綾冷冷地瞧了瞧,只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我幫你別上它吧。」‘季龍海站起身,就要拔掉她發上原有的簪子,她身子退後了些,避開了他。
「不。」這一著讓她泄漏出真實的情感,但立即被她隱匿了去。
她這輩子只願別季揚飛送她的簪子,她不要拔下它。
「明兒個我再請丫環替我別上。」她接過他手中的金簪,那俗氣的光眩花了她的眼,她起身將它隨意地置在案頭上。
「也好,女人家的手總是比我巧些。」季龍海給自己找台階下,動手要替她斟杯茶。
「不了。」藍綾提起縴手阻擋了他,另拿起桌上的酒壺替彼此注了滿杯,柔聲說︰「今日咱們就喝酒吧!」
听到她的提議,季龍海的眼里霎時一亮,她向來不喝酒的,怎今日破了例,還特別邀他來相會,難不成表示……她願意接受他了?
「那正好,喝酒有助于興致,愁兒果然是善體人意。」他沙啞地低笑,眼中因充斥而顯得迷離。
他等今日已經快一個月了,早就打破季家大少爺對女人采花盜香的原則。
不過,對于愁兒,這一個月的等待還是值得的。
「這杯酒,愁兒敬大少爺大思,此生無以回報。」藍綾抬起似水柔眸,一眨眼間,嘴角綻出淺淺的笑。
太美了!季龍海被她這一笑攝去了魂魄,久久不能自己,本以為如此冷凝的她已是天仙絕色,沒想到此時僅是勾唇淺笑,月兌塵更賽西施。
「愁兒,」他一時情不自禁,握住她擱在桌上的手。「你終于笑了。」
藍綾心下掠過一抹冷笑,就連方才那抹淺笑也早在她的計算之中,季龍海正一步一步往她的圈套走進去,她得沉著,不能壞了整部局。
「您待愁兒這樣好,若非心中還有牽掛,愁兒怎又會鎮日哀愁,教大少爺您看了難過。」
「說說看,你有什麼牽掛,我一定替你解決去。」
自從她方才笑了以後,季龍海的膽子便大了起來,這會兒他一邊說,身子還一邊湊近她,貪戀她的馨香。
「愁兒只怕一直待在這兒,會教人議論的,所以這多天來,都在思考日後去留的問題。」她好似不安地擰扭著手中的繡帕。
「原來你是為這事兒操心,早些跟我說不就得了。」他開懷地笑了起來,執起她的手緊緊地握住說︰「不如你就跟了我吧!」
他喜出望外地忖想︰只要眼前的美人兒一答應,她馬上就是他的人了。
「跟著你?」她輕輕地低訴。
「是啊!成為我的妾,你就可以理所當然地留在季家。」他理所當然地說,絲毫不覺有何不妥。
「妾?」
原來他只是覬覦她的美色,她忽地更鄙棄眼前這個男人,還好這丑陋的一切今日就要結束了。
「你不願意嗎?」他輕抬起她巧致的臉問。
這季家的小妾已代表數不盡的榮華富貴,他不曉得她還在計較什麼?
「不,只是愁兒沒想到自己竟能夠獲得大少爺如此的抬愛。」
她蹙眉,這男人當真以為女人的心是如此容易收買的嗎?
「那就好。」他大笑開來。「我再干一杯,今日不醉不歸。」
他的狂飲正好中了她的心意,她在旁一反常態殷勤地替他斟酒。
只等他酒酣耳熱時放松防備,她便可一舉復仇。
桌上的酒菜已狼藉,但季龍海卻仍不見絲毫醉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