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忙嗎?」
「沒、沒有。」
一向不會模魚的她,此刻被他捉個正著,桌上涂鴉的桌歷,也被他一並搶走。
「今天應該不是妳生日吧!」
他之所以這麼問,全因桌歷上今天的日期,被她用紅筆涂得滿滿的。
「不是。」她恭恭敬敬的回答他的問題。知道他是總經理後,她面對他時更是唯諾听話。
「也不是我生日啊!那妳圈起來要做什麼?」
到現在,她還無法明白,他對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上一次,他莫名其妙的吻了她,還一天到晚纏著她,甚至去過她家了,但他卻從沒告訴過她,他對她是什麼樣的感覺?
偶爾在夜里,她會想起這問題。在櫃台當接待的于霄群老說他在追她,但沒有耳鬢廝磨的耳語,不曾鮮花燭光的攻勢,更別說告白或給個什麼鬼情書,只是天天見面打招呼,高興就拉她去員工餐廳吃飯,不高興就坐在她旁邊發脾氣,累了還會趴在她的桌邊打呼,這算哪門子的鬼戀情?
「說話呀,妳在發呆嗎?」
「啊!噢……是啊,突然想到別的事。」
而甘尹聖的感覺剛好完全跟她相反。
他有種享樂的感覺。
在這里,做每件事都有個對象可以耍無賴,那種感覺簡直棒透了!
而且,她的埋怨不多,了不起會小小聲的念念有辭,但那種唆根本不必理會,所以,雖然最近飯店的事變多、變復雜了,業績也直線上攀到令人忙碌的地步,卻從沒影響過他的心情。
「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嗎?」
說完,他明顯感覺到她眼里的哀傷。難道,跟她父母有關?
曹布居曾避重就輕的告訴過他,有關她被長輩們仇視的事,也許,她是在為這個心煩。
「今天該不會是妳父母的忌日吧!」
听到他胡亂猜測卻猜中,她莫不驚訝的的怔楞住。
就算是于霄群看到她圈起紅筆的日期,也沒多想什麼,而他才認識她多久,居然猜透她的心情。
「欸!」
她的心里好亂。舅媽不希望她去墓地祭拜,是怕她胡思亂想、鑽牛角尖,最重要的是怕她再度受到傷害。
因為其他的親戚全對她十分嚴苛,除了舅媽以外,其他人都認為她的八字帶煞,才會克死父母親。
「那妳還在這里干麼?」
「啊?」駱采亭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走啊,我們一起去拜祭他們。」
「可是……」還來不及拒絕,甘尹聖已經拉著她往外走。
走到走廊,曹布居剛好經過他們,「總經理,唐律師在大廳等--」
「跟他說我很忙,晚一點再找他。還有,我要跟采亭出去巡視一下,你另外調個人過來幫忙。」
巡視?不過是訂房部的人,有什麼好視巡的業務可做?
曹布居當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
只是,他一點也不懂,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頭頭,到底喜歡內向的駱采亭什麼地方?
第六章
「等一下啦!」
「為什麼還要等一下?」
「因為長輩們都還在呀!」
「都在才好嘛,有什麼關系,妳是他們的女兒,最有權利祭拜他們了,為什麼還要等一下?」
駱采亭說不出來。
總不能告訴他,她在家族人的眼里等于掃把星,因為她出國的關系,父母才代替她出席小學同學的結婚喜宴,也因此出了意外……
想到這里,她的眼眶倏地濕了。
笆尹聖當然明白那個難堪表情是什麼意思。
不說分明的,他右手捧花,左手與她十指相扣,徑自把她拉到秦家家族的墓地前。
他們出現時,駱采亭的舅舅和舅媽都被嚇到了,而其他親戚則開始低聲竊竊私語。
但甘尹聖才管不了那麼多,將鮮花置放在駱氏夫婦的墓前後,擅自作主的從一旁抽了幾根香,點燃後交在駱采亭的手上。
面對大多數親戚仇視的眸光,她含在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子就掉了出來,而他看到她悶聲不響的落淚時,心里更有氣。
「干麼,這是她的父母,是誰說做子女的不能祭拜父母?奇怪了,你們是誰?就算是總統也不能阻止她祭拜雙親吧!」
別看他長得一副女圭女圭臉,他一生氣說起重話的氣勢,還真讓人驚駭。
然而,此刻的他在駱采亭眼里,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英雄。一年來,她不曾祭拜父母,因為親人不允許、舅媽怕她受傷害,而她也乖乖的忍下來,但當她真實看到父母墓碑上的照片時,滿月復的哀傷怨慟,就再也無法積壓的傾泄而出。
有甘尹聖在這里保護她,她可以大肆的跪著對父母說話,她真的很感謝他,但是,秦家的大家長--姑婆,又豈會讓一個外人為所欲為?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干涉秦家的家務事?」
「我是她男朋友,也許某一天,我也得站在這里祭拜未曾謀面的岳父岳母。」
男朋友?
別說眾人人驚得目瞪口呆,就連駱采亭也被他這句話給嚇到怔楞,連忙拉了他的衣角一下,「你在說什麼?」
「唆,男人說話時,女人閃到一邊。」
賓……好吧!
她默默的走到一旁,雖然心里仍不明白他是何時升格成為她的男朋友,但,這場面的確不需要她,她也不敢強出頭。
「怎麼,男朋友不能來嗎?」
「就算是男朋友,也是個外人。」
「我跟她已經不分你我了,也許哪一天你們會收到我們的喜帖,等著看好了。」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驚呼一聲。不分你我這種話都不避諱說出口,就表示兩人的關系的確匪淺。
「而且,我要鄭重的向你們說明白,采亭父母的死,跟她完全無關,當時她才剛從夏威夷回來,再怎麼八字不好,也克不到她爸媽吧,你們怎麼都不想想,也許是她這個福星剛好不在,她的父母才因此出事。」
瞧他說得跟真的一樣,一旁的駱采亭都快丟臉死了,但是,當她抬起眼,不經意瞥見舅媽時,卻意外看到她臉上難得的笑容。
為什麼?難道她也贊同他說的這番鬼話嗎?
「對啦,他說得也沒錯,當時采亭人在國外,要克也克不到這麼遠的這里吧!」
「沒錯,人家是克銘和蕙瑛唯一的心肝寶貝,不讓她來祭拜父母,他們夫妻死得瞑目嗎?」
支持甘尹聖說法的親戚是越來越多。
也許是駱采亭哭得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打動了大多數的人,也許是大家本來就不好意思不贊成姑婆的煞星說,所以有人帶頭出面澄清後,大家都輕而易舉的原諒了她。
這對駱采亭來說是好事,但她更感激甘尹聖帶給她的勇氣。
而在整個祭祀告一段落後,一直都很堅持的姑婆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沒說任何話就離開了。
後來,舅舅和舅媽也都笑著離開,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為什麼逝世一周年,親戚都得來祭拜他們,而不是等清明節的時候?」他不是很懂這種傳統習俗。
「不曉得,這是我家的傳統。」
「喔,那現在的妳,需要一個人獨處嗎?」他很怕自己的存在,讓她不好意思表現出對雙親的思念之情。
然而,她卻用力的搖搖頭,拿張面紙拭去鼻水後,抬起頭,笑問他,「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有嗎?我哪里對妳好了?」甘尹聖極力想反駁,但她真摯的眼神,讓他心軟,不忍再戲弄她,「好吧,是有一點點特別啦!」
「為什麼你今天變成我的男朋友?我們……」她此刻酡紅的臉蛋跟隻果沒兩樣。
「這事說來話長,沒辦法,誰叫我在夏威夷時害妳跌進海里,這個叫做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