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家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道世家,雄霸一方,能與之抗衡的只有新聯盟。
新聯盟新上任的老大王再國,人稱禿鷹,因為他的鷹勾鼻,也因為他做事絕不留情的原則。
然而,今年才三十五歲的他,覬覦的卻不只是黑道龍頭老大的位置。
「我不想知道這些,我只想知道尤加利的近況。」
沒錯,禿鷹暗戀莫利喜,眾所皆知。
四年前,一場意外差點奪走了他的性命,莫利喜卻意外的救了他,自此之後,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它女人。
所以當柴崎介堂而皇之的登上他夢寐以求的莫家女婿位置時,許多黑道中人全都涌進他家,試著安慰他。
可他沒想到莫濤與利紫晴死後,莫利壽會將這兩條人命算到他頭上,導致兩幫原本友好的關系,全因此事完全斷了線。
「應該還是老樣子,不過,我查到柴崎介那個小日本最近與莫利壽有走動,不曉得茉莉家族是不是變動了某些事。」
「喔?」
禿鷹揚起濃密的劍眉,正在練習劍道的他,一下子就擊敗了跟前心月復阿贊,而且痛得他幾乎直不起腰。
「你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嗎?」
禿鷹放下木劍,拉起阿贊後,將劍道用的防御帽卸下來,走向一旁。
「是研究過了,可是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有個姓賈的醫生似乎跟他們走得很近……」
禿鷹站在小茶幾前,一口氣喝了好幾杯茶,最後將茶道專用杯緊握在手心。
「那還不快點把那個人給我揪出來!」
「可是……」
「可是什麼?難道你想找死嗎?」
苞了禿鷹大半輩子的阿贊當然知道他正在氣頭上,所以不敢站著不動,因為那樣無疑是等著領死,這會兒先查出柴崎介究竟在搞什麼鬼,才是明智之舉。
而在阿贊聰明的逃離戰區後,禿鷹手上的專用杯已然破裂在他手心,伴隨玻璃碎片流下手心的血,滴在茶幾上的聲音,在寧靜的此時變得很明顯。
「尤加利,妳早晚是我的。」
兩眼如鷹的他,信誓旦旦的發出怒吼,如果說關公是他最敬畏的神,那麼莫利喜在他心中的地位,則僅次于對神明的崇敬。
禿鷹從沒想過,愛一個人竟是如此的痛苦,就算她已經重度昏迷,他也願意照顧她。
然而他始終不懂,為什麼死去的莫濤,從不松口將女兒委身于他?
柴崎介那個沒啥了不起的小日本,到底哪一點比他強?
「九十九……一百,哇,好棒喔,原來雜志上寫的都是騙人的,說什麼伏地挺身要分梯次做對身體比較無傷害,瞧瞧我的老公,做了一百下,卻只流那麼一點點汗,一百下根本沒什麼嘛,對不對!」
是呀,對她來說當然沒什麼,可是做了一百下伏地挺身的他,而且是被限時七分鐘之內做完,這會兒可是臉色有異,汗水直冒。
幸好他年輕力壯,才不至于猝死,不過,也瀕臨快渴死的地步了。
他拿起一旁的礦泉水要解身體的渴時──
「欸,老公,這種水不能喝,听說里面含有什麼菌,對身體超不好的,不如咱們去逛逛百貨公司地下街,老婆我給你挑瓶最適合健康的飲用水,如何?」
瞧瞧這妮子貪婪的直想往外跑的歡喜表情,還親昵的拉緊她一向嫌棄的手肘,呵,也唯有這時候,看著她渴望外出的可憐表情,柴崎介才能稍稍消解心中對她萬般的怨恨。
雖然那只有萬分之一。
「好哇,不過,有個人每次出門都得得到莫利壽的同意,我在想呢……」
柴崎介話都還沒說完,莫利喜已經甩開了他,並將自己拋在軟皮沙發上。
「怎麼了?」
「哼,假惺惺。」
一同居住在玫瑰坊新屋已經一個星期了,兩人雖然不滿彼此,但總算也找出了某種適應對方的平衡點。
柴崎介討厭被她任意差遣,但怕她一狀告到母親那里,所以忍氣吞聲當個乖乖老公;莫利喜不愛看到他的臉,可有了他,出門的機率變高了,所以只得忍著。
而他們最會的對白,就是假甜蜜、假熟悉。
「干麼呀,甜心,老公我呢,恨不得馬上帶妳出門,可惜妳的身價高貴,行蹤不得任意曝光。呵,可惜這里是台灣,若是在日本,我肯定天天帶妳出門。」柴崎介幸災樂禍的假說著。
他明知道莫利喜連個百貨公司都去不了,更何況是搭飛機。
可他這句話,立刻讓莫利喜恍然大悟的不再愁苦著臉。
「對噢,我們可以出國,那麼人家就不曉得我好了的事了。」
柴崎介現在的心情是怪自己話多。
他一向不是個多嘴的男人,可為了對付這個鬼靈精,他費盡心思的運用各種嘲諷她的字眼來刺激她,誰知卻……
「你說,去日本的哪里好呢?」
這會兒,他給自己出了道大難題,莫利喜已經當真要去日本了。
「我想想……」他心忖不妙,可又不能不理她。
就在他來回踱步,假裝苦思了幾分鐘後,莫利喜已經忍不住興奮的直接往他懷里跳。
「別想了,去日本的哪里都行。」
瞧她那德行,已經決定出走了嗎?
「啊!去你日本的家好了,我沒見過媽咪,爹地生前老說她年輕時的樣子有多親,還說多少達官子弟多麼覬覦她的美色,上次跟爹地去日本時,我差點就可以跟她見面了。」
莫利喜笑得非常開心。
她完全沒意會到,自己正抱著一個跟她有著拋棄仇恨的男人。
在那瞬間,柴崎介被她那純真的笑容給惹呆了。
想想當時在意大利餐廳的櫥窗看到她時,他不正是被她那惹人注目的靚亮模樣給吸引住的嗎?
而莫利喜歡喜了半天,卻頻頻等不到答案,唯見他神色有異,瞬間她察覺到自己的行為,于是連忙從他懷里跳下來。
空氣里布著尷尬的氣氛。
「呃……」
「難怪妳綽號叫尤加利,是不是老愛抱人,所以被取了這個外號……咦,不對呀,那也應該叫無尾熊才對呀,怎麼會是尤加利呢?」
原本莫利喜還有點害羞呢,沒想到柴崎介雙手抱胸,右手撫著下巴的山羊胡,一臉百思不解的樣子,這惹惱了她。
「少唆,你馬上去給我訂機票,我要去日本。」
瞧她兩頰飛揚的紅霞,就算她是個愛發號司令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她終究才二十三歲,比起成熟的女人,呿,差得遠了。
但不曉得為什麼,他居然被她那張無辜卻跋扈的小臉給惹呆了兩次。
他是怎麼了?
壓抑太久了?還是被她那雙深邃黝黑的眼神給迷上了?
「這件……」
「笨蛋,不準再拿我哥當借口。不管,你是我老公,老婆大人有令,無論如何不想留在家里,你快點給我想辦法。」
這簡直是強人所難嘛!
柴崎介哪有法子可想?要維護她的安危,唯一辦法就是禁足。
「真要出去?」
「對,難道你不想嗎?我已經在家悶得快發瘋了。」
瞧她那夸張的口吻,不出門就會發瘋,有這麼嚴重嗎?
「可妳以前不也被禁足,怎麼還不見妳進精神病院?」
「柴──崎──介!」
只要她一叫他的全名,柴崎介就會遭殃,只見她動作利落的拿出手機,一臉準備要告狀的樣子。
「好,好,好,出去就出去,可去日本也沒那麼快,先在台灣逛逛吧!」
此話一月兌口,他立即後悔極了。
要帶著備受矚目的老婆大人出門,那可得搬出十八股武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