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自己看著辦好了,不過,我可得先提醒你一下,小媽的支氣管炎最近突然變得很嚴重,你要作決定之前,最好仔細想想。」
走近床邊,一直住在飯店的柴崎官遙,不假思索的將自己丟到床上。
瞅著柴崎介的背影一會後,她閉上眼楮。
這件事,她哪管得起!
莫利喜那小妮子,究竟在想什麼?
騎走別人的重機時,應該先考慮自己有沒有駕照,而且她到底會不會騎機車?
警察盤問時,她說她騎過腳踏車。柴崎官遙差點沒被她這些推托之詞給嚇個半死。
幸好她只是把重機給摔爛了,沒造成什麼交通意外,不過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弟弟氣到胃抽筋。
這會兒,他還不曉得要嘔氣到什麼時候,所以她還是先小睡一下。
才閉眼不到半晌,外面的敲門聲讓她不能如願以償。
「這麼晚了,會是誰?」
柴崎介一點都不想知道,此刻的他,只想把自己灌醉。
「大概是找妳的,我要去喝個爛醉,也許醉了之後,就有足夠的勇氣把那個白痴加三級的女人殺掉。」
瞧他那誓在必得的語氣。
殺她?
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人家可是黑道世家,他殺得了嗎?
就在柴崎介氣呼呼的將門打開,準備出去喝個爛醉時,門外站了個女人,擺張不情願的小臉,佔據眼楮太多位置的黑眼珠,總算讓出了一小縫的眼白出來透氣。
「妳來干麼?我可沒第二輛重機讓妳摔。」
柴崎介的話說得夠酸,但他還沒見識過從死神手中逃過一劫,而且從小就被慣壞的女人,到底能霸氣到什麼地步。
「是啊,窮酸小子,哪能擺得起闊?」
窮酸小子?
不只是柴崎介以為自己听錯了,就連躺在床上的柴崎官遙都從床上驚跳起來。
沒錯,柴崎家族雖然不是日本首富,但,說是日本前十大富有也不為過吧!
而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居然說柴崎介是個……窮酸小子?
「我不歡迎不速之客,尤其是嘴賤的無禮丫頭。」
「你以為我喜歡來這種酸腐地方嗎?」
這個死丫頭……她分明一副平易近人樣子,怎麼盛氣凌人的擺闊姿態竟是如此欠揍!
「還不給我開門?」
什麼?
他不是開了……雖然才開到一半。
「妳來干麼?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里?」
「唆,這里有你問話的余地嗎?」
柴崎介驚訝得嘴巴差點闔不上,而身後已經起身的柴崎官遙,則被這番對話惹得笑到差點昏倒。
難搞之人,必遭報應,今日一瞧,果然沒錯。
柴崎介一向扮演讓人吃癟的角色,沒想到他也會有今天!
這世間的生態果然是一物克一物。
「我偏不開,妳最好從哪來,滾哪去。」
柴崎介喝令了句,還真想要用力關上門,不過,一把強勁的力道突然推擠而來,大門因而無法輕易闔上。
「妳在做什麼?妳不是答應我來這里之後,不再對人家發號施令?」
這倒有趣了。
原來同時用力推門的還有莫利壽,他看起來一臉陰沉不快,想必也是被這丫頭氣到不行。
「誰曉得未褪化的猩猩會惹我生氣。」
未褪化的猩猩?
這下子柴崎官遙已經笑倒在沙發上了,而柴崎介的臉色,可想而知。
「妳這個小流氓……」
「別擋路,猩猩。」
他才開口,小流氓居然當他隱形人似的,想都沒想就擠越過他。
她到底見過真正的男人沒有?
他那山羊胡可是花功夫修剪過的,而她居然戲稱他為猩猩!
「我說……」
「柴崎介,同型的車子我已經重新訂了一輛,你就別再跟她一般見識,禮讓她一下。」
柴崎介還想回頭找她算帳呢,沒想到莫利壽已經搶先一步的捉緊他的臂膀,要他大人不計小人過。
緊接著,還動用了苦肉計──
「她受傷了。」雖然只是輕傷。
「活該,誰教她……」
他本來想大大的嘲諷一番,可是莫利壽的眼神,讓他一個惡毒的字眼都說不出來。
這冷靜的家伙,還真受到嚴重的驚嚇,雖然他強裝鎮定,可他那雙擔憂的驚怵神色,看得出正為了她出意外的事而憂心著。
「你擔什麼心?她現在不是還能活蹦亂跳的罵人?」
「我當然擔心,一年多前在婚禮的路上,也發生了車禍。」
听到這警示性的事件,柴崎介莫不深凜了一口氣。
一年前,他雖然並未在茉莉家族停留太久,可是,他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殺氣,就算莫濤夫妻已然身亡,但那股殺氣依然存在。
也許,歹徒是想殺光她全家,卻僥幸的讓她逃過一劫。
「你曉得是……」
「喂,猩猩,去弄杯咖啡來喝喝吧,小姐我口渴了。」
顯然柴崎介剛才的同情與擔心是白費了。
天底下怎麼會有像她那樣長得美麗動人,看起來溫馴得像頭綿羊的女生,事實上卻是個喜歡命令人的惡魔!
「想喝不會自己打電話叫餐嗎?」柴崎介沒好氣的說,關上門後,不情願的跟在莫利壽身後。
本來呢,他以為那個小流氓拿起手機,是要派誰送咖啡過來還是叫外賣什麼的,沒想到等她一接通電話時──
「喂,媽咪呀!」
媽咪?不對呀,利紫晴一年多前不是已經死了嗎?
難道她的死訊,也是假的?!
「嗯,是我啦……嗯,其實也沒什麼事,陪您說說話,可以嗎?咦,現在在日本應該還沒天黑,您在做什麼?」
日本?媽咪?她談話的對象,該不會是母親吧?!
這倒絕了。
任誰也想不到,這妮子居然有通天本領,還曉得要打電話向母親求救!
可為了一杯咖啡而已,她打給素未謀面的婆婆做啥?
還有她的語氣,不像是第一次跟她通話,奇怪的是,母親不是一直以為她重度昏迷吧?難不成她已經事先跟她哈啦過了?
柴崎介的表情驚惶到極點。
「對呀,沒時間過去見您,實在該死……不,沒什麼大事,只是呢,我得向您報告一件事……其實也沒什麼啦,是您上次交代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得向您報告……嗯,是……柴崎介那個混蛋欺負我。」
什麼?!
青天霹靂聲彷佛轟響在耳畔。
他幾時欺負她了?
而且,她居然叫他混蛋!
「嗯,我的話他一句也听不進耳里……哪一句呀……噢,比如說人家想喝咖啡,他卻叫我自己叫餐……對呀,很沒有良心的家伙。」
莫利喜說得越起勁,柴崎介的臉色就越難看。
講到後來,他索性上前搶走她的手機,本以為她在演戲,沒想到他一接听電話「喂」了一聲,另一頭的高野純子已經劈哩啪啦的連番罵來,而且還夾雜著淚水攻勢,以及對亡友的愧疚。
完全沒料到她會出此狠招的莫利壽,隱約听到電話那頭聲音後兩眼發直,而杵在一旁的柴崎官遙則顫抖著嘴角,半天回不了神。
這妮子……何時搭上高野純子那條線的?
而在柴崎介掛掉電話後,正恣意翻閱雜志的莫利喜,連頭都沒抬一下,就刻意嘟嚷著,「不曉得藍山咖啡好喝,還是曼特寧較香醇?」
兩個非當事者,眼睜睜地看著柴崎介乖乖的模著鼻子,然後拿起話筒向客服人員訂了一杯咖啡。
看來,莫利壽不必傷腦筋了,因為茉莉家族的尤加利,自己就能搞定難以駕馭的老公。
只是把她交給柴崎介之後,天下就太平了嗎?
「您沒听過風雨前的寧靜,最是危險這句話嗎?那兩條人命,莫利壽一直都算在咱們頭上,這會兒只不過是找不到真憑實據,他才會低調的沒采取任何行動,都這個節骨眼了,我們還要去跟蹤他……這會不會太明目張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