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是來自台灣啊!
"嗯!"花忍冬低頭應聲,心里依然混亂。
聊聊……要聊什麼呢?
德爾率先進了會議室,林平娟卻沒有立刻跟進去,反而是看著明顯慌張失措的花忍冬。
"忍冬,你認識德爾先生?"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林平娟很確定這兩個人是認識的,只是義大利文並不精通的她,听不懂兩人的對話內容。
可是,忍冬怎麼會認識德爾先生呢?
"嗯!以前見過。"花忍冬也只能這麼回答。"不是要開會了嗎?平娟,你快進去,我也要去準備了。"
緊接著花忍冬心虛的逃進了自己的口譯室,緊緊的關上了門,她才敢用力的呼出胸口那悶了許久的氣。
真的是他呢,分開六年了,居然能夠再見面……
想起他方才說的話,方才微笑的表情……花忍冬覺得自己彷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夏天,獨自一人在義大利的街道心驚而行,帶著雛鳥離巢的期待與不安,而後遇見了那個令她心動的大男孩……
即使沒有期待亦不敢奢望過,但在內心深處,她的確是渴望能再見著他的,雖然再見面依然是什麼也不能改變。
那……在再見到他的此刻,她內心深處浮上的陣陣欣喜與期待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第二章
打了通電話回家告知要晚歸,花忍冬無言獨自站在鴻展辦公室一隅。
在德爾的主張下,林平娟也加入游說行列,要她務必出席當晚的接待餐會。花忍冬即使有點猶豫,卻推拒不了她的極力挽留,當然自己忍不住想再親近德爾的貪心也是其一。
到了飯店的宴會廳,身為口譯人員的花忍冬自然而然的被安排坐到德爾身邊,渾身不自在且食不知味。
對於鴻展的人員,德爾並沒有給予太多的注意力,反倒是帶著有趣且懷念的心情看著身旁嬌小的東力女子。
六年了吧?都已經這麼久了,不知道她過得如何?
德爾很想好好的和花忍冬單獨談談,卻礙於一旁的閑雜人等實在太多,而鴻展的人員又生怕落了他,惹得他不快,故戰戰兢兢小心以對,一人一句累得花忍冬不斷的忙著翻譯,氣氛反而越來越僵。
看著德爾逐漸緊抿起的薄唇,花忍冬眨了眨眼。
他要生氣了。
花忍冬有些意外。
看著林平娟一行人面露不解與擔憂,花忍冬微咬唇,不明白他是怎麼了。
"叫他們閉嘴。"德爾的聲音不高,但是口氣相當嚴厲。
"什麼?"話是對著自己說的,很像是要她翻譯給另一邊面有憂色的人听,可是……他是叫人閉嘴啊!"這樣……"
"怎樣?他們廢話講個不停,你光忙著翻譯就夠了,哪還能跟我好好聊天?更別說你根本沒空吃東西。"
"我不要緊的。"听著他的話,花忍冬心中一陣暖意流過,朝他霹出了怯怯的笑。
"沒這道理!"德爾拍拍她的手。"閉嘴,別再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公事我只在會議上談!"
"這……"
林平娟看著德爾的滿面不悅和花忍冬的為難,忍不住悄悄問道︰"忍冬,他怎麼說?我們有哪里做錯了嗎?他在不高興什麼?"
林平娟代表詢問,而所有鴻展的人一致將目光投向花忍冬,就希望她能夠指點大家一條明路。
"這……"花忍冬還是只有這麼一個字,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局面。和鴻展的人說固然是不妥,可是不說,萬一德爾更生氣而影響了雙方的合作案,那不是更不好?
"你不敢說的話,我自己講。"看出她的猶豫,德爾憶起她的膽小怯弱與善良本性,想必一定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沒關系,意大利文不通,他還有流利的英文以供使用。
他相信,除了自己帶來的幫手與花忍冬之外,在場一定還有人是精通英文的,再怎麼說鴻展也算大型企業。
"現在是吃飯時間,要談公事的話在公司談就夠了。"德爾平日雖然總帶著抹笑容,但是板起臉來也是自有一股威嚴的。"你們這樣一人一句的,忍冬哪有空好好的用餐?"
這─番話,鴻展半數的人倒是听懂了。只是听懂的同時,也不由得愣住了。
不僅是鴻展,就連由意大利隨行而來,在德爾身邊工作多年的助手們也一個個瞪大了眼,只是大家都相當懂得掩飾。
一時間,所有的人目光全投向了坐在德爾身邊的花忍冬。
而遭到"嚴重"注目的花忍冬則是窘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別盯著她瞧。"德爾又說話了,另一只手宣告性的摟住了花忍冬,大方提供出自己的胸膛供她躲藏。"她會不好意思。"說到這句,德爾又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她真是一點也沒變啊!
所有人猛地暴眼珠三秒,而後各自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別開頭,三三兩兩的低聲交談歡笑,彷佛什麼異狀也沒發生。
"好了,沒人在看你了。"德爾輕笑一聲,低頭看著臉兒紅透的花忍冬,忍不住靶嘆道︰"你真的沒變,你還是你。"
花忍冬拂拂發絲,嫣紅的臉並沒有因為眾人的轉移注意力而恢復平常,反而在他的笑容下更顯紅艷。
"我……變了不少的。"
"是嗎?哪里變了?"德爾盯著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故意逗著她玩。
"你仔仔細細的和我說,是哪里變了?我怎麼看不出來?"
花忍冬緊握著拳,覺得自己無疑是在自虐。
這樣的親匿讓她懷念,但她很明白,兩個人已經不是六年前那對因旅游而結伴一同行的小戀人,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他看不出來她變了,是因為他根本就記不得從前的她是如何模樣吧?
六年來,他從沒試著找尋過、聯絡過她,這不就是很明白的答案了?在他心中,她只是一個短暫的異國戀情對象吧?
想到這兒,花忍冬覺得自己好可悲。明明知道跟前的人心里對她一點特別的想法也沒有,自己還是忍不住的想多待在他身邊一會兒,多听著他的聲音一會兒、多看著他的笑容一會兒……
這六年,她真的很想他的。
雖然,她從不肯真正面對自己的心去承認。
"怎麼不說話?"
"不知道該說什麼。"花忍冬據實以告,突然很想逃離他。
她不知道分離人年的戀人再見面應該是怎麼樣的情形,但是她相信不應該是這樣子。看著他沒事一般的笑容,她只覺得難受。
如果沒有了情分,他又何必對她那麼溫柔體貼?工作時的她本來就以擔起雙方溝通橋梁為主,有沒有時間用餐是小事,他為什麼要當著大家面這麼護著她?他這樣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已經什麼都不是了啊!
早在自己結束那段游學旅程的時候,兩人之間使有了分手的共識,不是嗎?
若說分手了還是朋友,那她只能覺得失望。
她要當的,不只是朋友。
"你怎麼了?"德爾發現她神情多變,不明白的擰起了眉。"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還是累了?"
隨著時間過去,德爾記憶中的花忍冬漸漸在他腦中重新成形,鮮明得讓他要誤以為花忍冬從未離開過。
說也奇怪,當初兩人剛分開時,他常常拿出共拍的照片想著她,後來繼承了家族大業忙碌起來,也就漸漸忘了她。可是今日突然的重逢,卻讓他又重新回到了當時的想念心情。
那種感覺……就好像這中間的幾年分離與空白,根本不曾存在過。
"沒有。"花忍冬搖搖頭,覺得自己亟欲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他的身邊。"很高輿能再和你相遇,我先離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