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這一點,洛克不敢讓養父母,及養父母的家族成員知道他的另一個職業——作家。
惟恐他借由寫作來忘卻傷痛的出發點被他們知道,因為約瑟爸爸和艾琳媽咪一定會傷心的。
唉 狘br />
他們都不求他的報償了,他何忍傷他們的心呢。
于是,這幾年來,種種崇拜、仰慕、關心,甚至是臆測全涌人出版社,但,洛克全然不予理會,繼續隱身在「米洛克」這個美國人的身份之後。
十五年後
「‘斯德哥爾摩外電訊’上周本屆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車勒毓應主辦單位邀請,答應親自前往領取懊獎項,但據可靠的消息來源指出,車勒毓不出席由瑞典皇家學院所主辦的諾貝爾頒獎典禮,屆時將委請菁英出版社的負責人薛蒙仁先生出席領獎。
自從1989年以來,無以計數的獎項、演講、邀請、甚至是車勒毓最喜愛的‘埃爾它之湖’改拍成電影,在好萊塢的開鏡,及後來在華府白宮、倫敦白金漢宮的公開首映時,他都沒有出席過。至今沒有任何一個人目睹過車勒毓本人,據悉,這次車勒毓仍然選擇不露面,將使他再度成為本世紀之謎。」
報紙上斗大的標題讓人為之聳動,看完其中的內容之後,沒有一個人不悵然若失,呆怔片刻。
任予琴一早就在辦公桌上看到了這則新聞,同時間,在她辦公室內的每個人,尤其是男性,全都難以接受的快哭出來了。這個氣氛彌漫了一整天,就連晚間她與幾位多年的好朋友,一起到下班後常去的UB小酌時,都還被熱烈的討論著。
「這個車勒毓就是有本錢耍大牌,誰叫他是‘永遠的科幻大師’、‘新世紀的科幻文學之擎’,誰叫他永遠有那麼新的點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誰叫他永遠就是出版社的搖錢樹,誰叫他是所有電影取材時必用的對象,誰叫我們全……」
「誰叫我們全是他的書迷!對吧,阿耀?」予琴接話。
坐在予琴右邊的王繼善不解的反問,「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就像車勒毓的一本‘南十字星’里面所寫的,‘其實他就是它,它是沒有生命的,卻能永恆的存在,主宰了達維斯小鎮好幾百年……’所以車勒毓是部電腦,是外星人,他也是不存在的?」
「啐!」王繼善右邊的小羅嗤了一聲,「喂,你別害我把酒噴出來。車勒毓不存在?難道他是鬼,還是仙了?」
小羅右邊的長野帶了濃濃的日本腔,「王繼善,你也可以去當科幻小說家了,虧你想得出他是電腦或外星人?」
「OK,0K!我看你們把嘴皮都說破了,車勒毓還是不會公開露面的。」站在吧台內的UB老板杜世揚打著圓場,「不過我倒听說了一件事,很可能是車勒毓本人是個見不得人的情婦,所以‘她,不能公會露面……」他故弄玄虛的摻了一腳。
「哈哈哈……」此話未歇,眾人全都笑得東倒西歪,「換點新鮮的來講吧。
「不要學予琴好不好?」阿耀抱著肚子笑個沒完,「哇哈哈,像予琴,哈哈,剛迷上車勒毓的時候,也是這樣說啦……」
「耶?」
扯到她這里了?「阿耀,沒創意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你呢?
哼!」予琴嗤之以鼻著,所謂「龜不要笑鱉沒有尾」,所有剛迷上車勒毓的人都還不是會這樣,對著一套又一套的書崇拜,閑時對他瞎猜一通干過癮。
因為沒有人見過車勒毓。在這個急功近利的時代,要像車勒毓這樣,都已經是紅了「兩」個世紀的大師了,還避不見人,真的是數都數不出來。
在陪好友兼同窗死黨宋琦凡去印尼出差前,予琴是從來不曾翻過車勒毓的作品;就算有一年,在另一位好友雷敏即將赴美結婚前,她出過了一場小車禍,打了石膏,在病床上躺了五天,無聊到要死,她都還沒有翻過。
直到從印尼回來,生病發燒住院後,在無意間,她才翻閱了車勒毓的作品。
就誠如剛才阿耀所形容的,車勒毓出第一本書到現在都已經超過二十年了,在廣大書迷紛紛擔心他將會腸枯思竭、江郎才盡時,他永遠都有新的作品能問世。
車勒毓的作品既刺激又懸疑,而這是科幻小說所不能缺少的元素,也因此,車勒毓的書迷幾乎都是華人世界中白領和中產階級以上的男性。
翻譯成法文後,成功的打人白人世界,那更是洛陽紙貴、造成轟動。
當然也有女性讀者,只是女性在讀車勒毓的作品時,對于他書中過于刺激的空間,以及要看到最後才知結局,並且這個結局還大大的出乎意料之外的鋪陳,往往會令她們有些卻步了,因此女性幾乎都是以看電影、影集為主。
像予琴這樣的女人就不多了;要真能迷上的,歸類起來必須像予琴這樣、有些「巾幗」氣息的女人,才容易迷上車勒毓的作品。
嗯,好吧,就承認她屬于「男人婆」那一類的好了。但,那又怎樣?見義勇為,打抱不平,直爽,熱情,偶爾大而化之……這些都讓她與其他女性不同,甚至會常常吃鱉,但至少她就能欣賞車勒毓的作品呀。
唉,安慰安慰自己,總比出了門被人家笑,要來得好吧?
腦中不禁想起經常可以听到的話……
「予琴怎麼還不嫁呀?眼光不要太高唷。」
拜托,他們怎麼不關心一下台北就要限水了,倒關心她嫁不嫁人?
「那也很奇怪,你不是一大票的‘男’朋友,隨便挑一個不就可以嫁了,還拖著不嫁呀,予琴?」
喔,一刀殺了她給個痛快吧!那些都是「男性」朋友,是哥兒們耶,嫁?!那要不要叫她嫁過一個後,離婚再嫁另一個呢?太扯了吧?!
「予琴哪,沈媽媽給你相親吧,瞧瞧你的同學小琦,她跟你同年,但兒子都已經那麼大了。」
啥?!小琦那是當了N年的未婚媽媽,才又「太陽從西邊上來」的,嫁給了孩子的爸爸耶;原先她們都不知道小孩的爸爸還活著,並且最後還當上了中東某國的王儲……
予琴在心底播了個頭,三十二歲了,她的人生正要有個智慧的開始,別讓這些三姑六婆壞了她的計劃。
收回心思,看到一旁一票的男人已經和吧台下鄰桌的客人,又論起了車勒毓來了……
「大家老愛猜車勒毓的人。」鄰桌講話的是猛男型的男人,說起話來一副老外的腔調,很有可能是那些喝洋墨水長大的ABC,「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就是你們越是愛情,他就越是耍大牌。」
「喔,拜托!」
那人話未歇,就被予琴他們這一票,以及與那男人同桌的人,轟然一聲的給打斷了,「嗨,老兄,車勒毓要是耍大牌的活,他早就利用媒體來吊人胃口了,他都躲著不見人,你就別再這樣子出口傷人了。」
與那人同桌的一個中年男子搔著頭,打圓場,「不好意思,我們這個米經理是個純老外,來台灣出差的。嘿,洛克,入鄉隨俗。」
被中年人叫做洛克的男人,舉起了他手中的酒杯,「喔,那很抱歉,我並不認識他。」
「沒關系,沒關系。」眾人也喝了酒,接著將話題轉到其他地方了。
這樣的小插曲,在UB里很常見,只要將話說開了,往往會成為另一批玩在一起、吃喝在一起的同伴了,就像她和阿耀、王繼善來這里以後,認識的小羅和長野一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