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簽,簽約?!
「宋小姐?」韋特喊了她一下,「如果你不說話那就表示你沒有意見嘍?」
意見?!琦芃手冷腳抖著,她怎麼可能有什麼意見?雖然氣溫很低,但她發誓,她周身上下全都像是被一團火給熊熊燃燒著。
「王子,王子殿下,您的意思是……貴國願意賣油給敝公司了?」
韋特王子話鋒一轉,「宋小姐今年三十二歲應該還不到重听年齡吧?!」他話中藏笑的再椰榆,「我剛才好像沒有說到要賣油給你們公司。」
她沒有重听,更不是白痴花瓶。但他剛才不是已經提到了「簽約」二字了嗎?
滿月復的委屈,無處宜泄,琦芃深呼吸一口氣。忍耐,忍耐,為了公司購油成本能降到最低,牙一咬就什麼都過去了,就當握住的話筒是韋特的脖子,她用力一捏,捏的手指發白。
「是是是,您是說要與敝公司談簽約細節。請王子殿下說出個時間,我的老板江總一定會指派敝公司的貿易部王經理,前往洽談簽約的細節,然後再由王子殿下定奪簽約時間。」
幫老板排行程,接听電話是她的專長,琦芃得心應手的將場面話說的得體又大方。可是王經理……喔!真要為他掬把同情的淚了,都要過年放年假了,還出這種差?他老婆,他小孩……
「嗯……」
咦?韋特還不滿意?電話那端傳來的是……笑聲?而且還是將話筒蓋住的笑法?悶悶的。
「宋小姐,請听清楚我接下來要講的,好嗎?」
琦芃如臨大敵般,將韋特不明原因的笑聲拋到腦後,專心且正色回答,「是的。」
「請你代表你們公司,于下周一中午,到因斯布魯克的中央車站來等我,到時候我會針對細節提問。如果沒有問題,那麼下周一見?」
再「轟」然一聲的巨響!嗡嗡嗡……琦芃不只耳鳴還外加腦袋幾乎粉碎,她這次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了。
她剛才還同情王經理同情個老半天,沒想到她才是那個最需要同情的對象,但,為什麼?為什麼……她跌坐回床上。
韋特還沒收線,他還在等她回答,「宋小姐?」
「王……王子殿下。」琦芃勉強運作著還作響的腦袋,「我只是老板的秘書,買賣細節及洽談和約都是另一方面的專長,尤其這種跨國的外貿更是學問龐大,敝公司的王經理就是這方面的人才,由他出面向貴國提出購油計劃,相信會比我還來得勝任,因此……」
韋特等著她的話,「因此?」
還听不懂?要過年了耶!「呃,因此我向老板報告此事後,再由王經理前往,不知是否……」
「是否什麼?」
琦芃連翻兩記白眼後,雙眼一閉︰「不知是否可以?」
「隨便,但……」韋特的聲首听來還是一副不置可否,但琦芃全身上下寒毛倒豎,全神听他說下頭的話,「我想我有權力指定誰來報告購油計劃。貴公司若不怕派來的人不是我所指定,一下機被我原機遣返的話,那麼就盡避派來。反正這一來一往所要消耗的損失不是我需要負擔。」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反正韋特就是準備與她扛上了,可是,小威……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後,又再重重的吐出,琦芃小心翼翼的抱怨著,「王子殿下,再過幾天就是中國的農歷新年了,您這是擺明了要讓我不能在家與家人團聚的嘛。」
「……」韋特王子不發一語。
不知沉默的時間有沒有超過兩分鐘?在等待的過程里,琦芃不斷地暗罵著自己,那麼不懂事,看吧?江總的事業就要敗在她手上了。
「王子殿下?」正想囁嚅的將話收回,沒想到韋特說話了。
「宋小姐,其實你真的不用如此防備我,容我說句不紳士的話,你還不是我要的那一型。」韋特自大的回答她之後,又慢條斯理的說︰「所以你真的可以放膽來因斯布魯克,因為我國的石油輸出總部就設在日內瓦,除非……」
「除非什麼?」韋特的欲言又止很奇怪,她好奇的站了起來。
「除非你也暗戀我,要不就是你只是個膽小沒勇氣的女人。」
轟隆轟隆!韋特的話像投湖的石頭般地投進了她的腦海里,激起了琦芃前所未有的好奇與冒險心,漣漪與水花全遮住了理智,她沖口而出,「好,我去!」
爽快的掛了電話後,才慢半拍地中警覺到——她居然中了韋特的激將法。
「死韋特王子,看著好了,我一定要叫你們用最最最便宜的價格將石油賣給我們一輩子,否則我宋琦芃的名字從今以後隨便你正寫,反寫。」
哼哼哼!決心寫滿了琦芃的小臉,不顧江總在內的眾人反對,將小威再往他姑姑家一放,訂了機票以後,便高唱著︰「我現在要出征!」于小年夜的前夕登上飛機。
飛行復飛行,琦芃舟車勞頓的來到了與韋特約定的地點。
從四季如春的東南亞來到攝氏零下三度的因斯布魯克,就算有午後的冬陽照射在厚厚的積雪上,也無法叫她暖和起來。尤其是從有暖氣的室內到了室外,讓她更覺的寒冷。
才想到這里,一輛帥氣的吉普車,術技極佳的停在她的面前。
一個頭戴了毛線帽壓到了眉際,身穿了厚重夾克包的密實的男人,開了車門後,向她走來。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以德語問道︰「請問是宋小姐嗎?」
雖然韋特沒有跟她說,他會派什麼人來接她,但這個時間和這個地點,經人這麼一問,不需要想就知道必定是韋特派來的,「是的的,我就是宋琦芃。」琦芃的德語只能用來打招呼,爽快的回以英語,「請問你是殿下派來接我的嗎?」
「……」那人有些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即使自顧自地忙著搬琦芃的行李上車。
當琦芃一坐進開了暖氣的車內後,頓時所有的冷顫與僵硬全都化為烏有,仿佛春風正輕柔的驅走了酷寒的冷風,趁著那人還在車外打點一切時,琦芃將身上的羊毛大衣月兌下,然後系上安全帶。
「踫!」派來接她的司機關了車門上車後,隨即流暢的駛入了市區。
他不熱嗎?琦芃好奇的望著只露出的雙眼的他,「你不月兌掉你的夾克嗎?先生?」
司機聳了一下肩之後,只回句NO,便又專心的開車了。
這人也是中東人嗎?她仍然好奇的打探著身旁的男人,她實在無從辨別起,「先生,請問你也是薩國人嗎?」
他轉頭過來看了她一眼,目光仿佛在說,「怎麼有那麼多問題?」還擺出一副懶得和她多說的模樣後,便又轉回頭。
情況有些尷尬,「沒有啦,我的意思是你對路況好熟喔。」琦芃在傻笑中解釋著,但那人還是不發一語,她只好轉頭看起窗外奧地利與瑞士交接處的沿途風景了。
隆冬的中歐真的是美的叫人屏息,尤其皚皚白雪復蓋了整個阿爾卑斯山脈;紅牆綠瓦的鄉間小屋點綴其中,在琦芃的眼中簡直就像走人一幅優美的風景畫之中。
韋特王子好福氣,不用在他沙漠中的祖國辦公,在這麼美的地方……琦芃欣羨至此,不免也連帶的想起那位「才(財)貌雙全」的韋特王子。
她這次帶了全新的筆記型電腦,電腦中全是江氏的購油計劃,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加上王經理及幾位貿易部的同事臨行前對她的惡補,她相信她這次必定能為公司帶回這只超級肥羊回來。
一想到這里,琦芃便轉頭問,「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