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七答應,立刻行動,很快消失不見。
「真不愧是十方堂的精英!」風舞的身影卻在封十七消失的時候,忽然從牆上出現,飄身落下,「動作多麼干淨利落。比無形堂那些鬼鬼祟祟的東西強多了。」
風舞一身紫衣,稱著蒼白清秀的臉孔,神秘而美麗。
桑柔挑起車簾,正好看清這一幕,一看到這張臉,她忽然明白了,原來寒山寺中的侍女竟是風舞,怪不得她無論如何再也找不到那個女孩!她沉聲喝問︰「你怎麼在這里?」
柳生醉卻不言不語,只是臉色陰沉地看著她,似乎也在衡量這件事。
他不信任她!風舞看到他這種目光,心中悵然失落,不過她還是寬慰自己︰現在出現在這里確實惹人懷疑,不怪他。
雖然這樣想,風舞的背卻不自覺挺起,眼中也出現了倨傲之色。
不是她!看到風舞又露出那種倔強的神情,看著她的眼楮驕傲而清澈,無絲毫偽裝,柳生醉忽然有了這個認知,而這個認知讓他的目光變得迷蒙,如同大海霎時升起薄霧,氤氳而溫柔,帶著寬廣的深邃,臉上也出現了慣有的笑容,太好了,不是她……
因為柳生醉的笑容而失神的風舞沒有注意到,一把寒氣森森的匕首已經迅疾無倫刺向她的咽喉。等到她意識到危險想要退卻,可惜遲了。兵刃的冰冷已經滲入了她的皮膚,讓她脖子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完了!風舞閉上了眼。
可是匕首並沒有推進。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握在了上面。
「大哥!」桑柔神情激烈而憤怒,「為什麼攔住我,我要殺了她!」
「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要無端傷人!」
「還有什麼不清楚的!」桑柔冷然怒喝,「不是因為怨恨,她怎麼會來這里?枕霞莊被毀,不正合了她的心,稱了她的意。說這里的事情和她沒有關系,這讓人怎麼相信?!大哥,你為什麼到這種時候還在袒護她!」一行哀戚欲絕的淚水滾滾而下,桑柔握著匕首的手也更加用力,「就算、就算她不是無形堂的人,那麼這里的災禍也和她月兌不了關系……」
「我在這里便和我有關系?」風舞微微一哂,目光湛然冷洌,「那就算我做的好了,你能奈我何?」
柳生醉則詫然地看向風舞,她為什麼要這樣說?同時手中的力道不自覺一松。桑柔趁這一瞬間,用力抽出了兵器,再次攢刺而去,「那我就要殺了你!」
風舞還沒有動,一個黑色的閃電劈入了桑柔與風舞之間,「叮」的一聲,兵刃撞擊的脆響敲進了人的心底。
抵住桑柔攻勢的人看向風舞,眼中滿是不贊同,「為什麼總是這樣惹怒別人,難道你真想死麼?」
「是又怎麼樣!」風舞一臉的倨傲,仰頭而笑,同時不客氣地呵斥,「我也用不著你教訓!笨木頭!」
被不客氣地稱為木頭的少年並不在意,他微微向著柳生醉與桑柔頷首。
柳生醉與桑柔均是微微一怔,他們沒有想到會看見一個清秀絕俗,容光照人的少年,那少年雙眼清亮明澈,人恰似明珠美玉,純潔無瑕,讓人頓生好感。
在那少年的目光中,桑柔竟不自覺將匕首放下。
少年一看桑柔的動作,對著他們一笑,那笑容如同燻風醇酒,讓人迷醉,同樣他說的話也有一種讓人相信的魅力。
「這並不是她做的。」他說,「今天凌晨,我們和她一起來到這里,那時無形堂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桑柔對著這樣一個少年,竟無法懷疑,她沉思了許久,但是還忍不住說︰「難道就沒有辦法救下一個人嗎?」
「無形堂好手來了數十人,見人便殺,怎麼救?難道你要我跳出去送死不成?」風舞睥睨著桑柔冷笑,「你自己還不是也見死不救,為什麼現在說起了大話?」
一陣搶白頓時讓桑柔默然無語。
看到桑柔沉默,風舞心中並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平添了無能為力的懊惱。雖然她能毫不客氣地堵住桑柔的嘴,但是對于無形堂行動的錯誤分析,對于那場屠殺的無能為力……這一切還是讓她心中愧疚,而她討厭這種感覺。
甩了甩頭,風舞想將那種感覺拋開,「木頭小子,這里沒有你的事情,你不在毒舌女身邊,不怕她丟下你?」
少年沉下臉來,目光中充滿了怒意,他瞪視風舞,聲音也變得冷洌起來︰「陸瘋子,你再這樣瘋瘋癲癲,任性妄為,說話做事不論輕重,遲早會害死你自己。」
「哈哈……」風舞大笑起來,「我不想死,誰也殺不了我。」她說著看向了那個少年,語氣中滿是傲氣,「除非我想!」
听到這句話,那個少年的目光中卻充滿了悲憫,他似乎知道無論說些什麼,對于風舞都沒有用處,所以他看向了另一個人,目光堅定而執拗,「信她……」
但是只說出了這兩個字,便被一個如旋風一樣席卷而來龐然大物打斷了想說的話。
那是一個體大如驢,卻滿身黑色,像是獅子一樣的猛獸,柳生醉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對于它那雙銳利凶悍的眼楮卻猛然一驚。直到近前,他才發覺那巨物身上伏著一個人。
那巨物看到少年,猛地停了下來,口中也發出了狺狺吠聲。
「這是一只狗?!」
「不!」風舞輕笑,「它是一只獒,藏獒!毒舌女最喜歡的寶物之一。」接著她指向了那少年,「毒舌女最喜歡的寶物之二!」那少年听了不以為忤,反倒是高興地笑了起來,清秀絕俗的臉上展開了炫如春花的笑容,對于這樣的說法頗為滿足。
柳生醉並沒有在意,他的精神集中在那只獒背上的人。
那個人的臉他看過,他出現在客棧中,也出現在追殺樊如星的曠野中,他是一個臉上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人,現在卻昏昏睡去。
柳生醉還沒有來得及詢問,那只藏獒已經一抖身,將那個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似乎它對背人的工作很不滿意,喉嚨中發出了一陣嗚嗚吼聲,整個身體更是從那個人的身上踩了過去。昏迷中的人發出了痛苦的悲鳴。
風舞覺得有趣地笑了起來,看著那個巨大的獒轉向了美少年,安靜地站好,等到美少年搔它的脖子的時候,它更是發出了「呼嚕呼嚕」舒服的聲音。
遠處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音越來越急,少年听到那聲音臉色一變,他看向風舞,又看向柳生醉,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是在那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急促的呼嘯聲中,他卻一句也說不出,最後只能看向柳生醉,鄭重地說了兩個字︰「信她!」然後就匆匆離去,可是那呼嘯聲卻似乎越來越遠,黑衣少年和那只黑色的獒只得加緊腳步,他們如同來時一樣,如旋風一樣席卷而去……
「這是怎麼回事情?」
風舞卻轉向昏迷的殺手,「你問他!」
殿台樓閣,芳草萋萋。
潺潺的溪水繞過樓閣又漂流遠處。
一個堅決的聲音在靜謐的午後響起︰「我想要活著,所以絕不會撒謊。」
「為什麼要毀了枕霞莊?」顏開滿是虛弱的聲音,充滿著憤怒。
「我可以回答你,告訴你一切,但是你必須給我無形酒的解藥!」
風舞的眉頭一挑,冷笑,「你沒有講條件的權力,不想死,你就全部說出來。」
「如果不給我解藥,你殺了我也休想得到任何消息。」
「是嗎?」風舞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卻輕柔地向著綁在地上的人微笑,「你知道來俊臣嗎?這位唐代的酷吏名聲雖不大好,但是他制造出來的刑罰確是有用得很,不知道你想嘗嘗哪一種?來個‘請君入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