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坐著發呆也算一門武功嗎?這我打小就會,用不著練了啦!跳一級教我吧。」
迸淮天怔怔看了她片刻,這才相信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以為此如此。
「哈……」
瞧他忍俊不住又笑了起來,藍鈺卻是一頭霧水。
罷剛她有說笑話嗎?
第三章
進天威堂才半個月,藍鈺便和師兄們棍熟,大家對這位常有令人發噱言行的「小師弟」可寵愛得很,有好吃、好玩的必然有她一份。
包括--召妓。
一群人簇擁著上青樓,頭一回涉足這風月場所的藍鈺簡直是瞠目結舌!
在八家村里可沒這種讓男人、女人公然調情的地方,她睜大眼瞧著一個姑娘坐到了男人大腿上,還由他摟著腰;還有別的姑娘被男人攬在懷里親得滿臉口水,可是卻沒半個人尖叫逃跑,在她看來簡直就不可思議。
「在這里的姑娘真的任何人都可以抱抱、親親嗎?她們家里的人知道嗎?」
她好奇地問坐在她身旁的二師兄,無法理解樓中女子任人摟抱時,心中究竟作何感想?她們的父母兄長又是何心態?
「她們家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無可奈何。」方亢恆回答她︰「會來這里陪酒賣身的姑娘各有一番坎坷身世,大多是不得已的,慘一點的還是被親生父母賣進來,就這麼送往迎來度一生了。」
「被親生父母賣進來的?’她完全無法想像。「太沒良心了,這種父母該遭天打雷劈才對!」
他拍拍她肩膀︰「別憤慨了,咱們大伙來這溫柔鄉是尋開心的,談這話題多殺風景。」
「是啊,天天待在天威堂里全是男人,沒半點脂粉味,真是悶呀!」
「沒錯,真該建議少堂主多請幾個年輕貌美的丫環,在天威堂里做事的全是跟我娘差不多歲數的婦人,在我眼里看來已經跟男人沒兩樣啦!」
幾個師兄弟在等老鴇帶姑娘來時閑聊起來,話題卻全繞著女人身上轉,在藍鈺耳中听來實在乏味極了。
「干脆建議少堂主收女子為徒不更好?」她斜托著腮,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懶懶介面︰「到時操場上舉目望去皆是女子,可讓你們天天樂不思蜀了!」
她只是隨口說說……
但她那些師兄們一想像那坐擁如雲美女的「盛況」,就已經陶陶然地眼垂嘴斜,只差沒口水滴滿地了。
「我去上個茅房。」
藍鈺找了個借口先月兌離一下這「男人圈」,免得自己會憋不住一人一拳槌醒這些色鬼。
「不要!救命啊!放開我……」
找不到茅房的她正因為迷了路而發愁,突然听見有人高聲呼救。
「死丫頭,你就給我認命吧!沒人會來救你的,大爺我可是花了
大把銀子!」
「踫」地一聲,藍鈺撞開了一扇門,瞧見一個留著山羊胡子、員外裝扮的男人,正把一名女子壓在床上剝除衣物,她一驚,立刻沖上前把那員外一把拖離。
「喂!你想做什麼?」
藍鈺一把扯起棉被蓋住床上女子衣衫不整的身子,讓她有時間把衣服穿好,一面像座牆嚴守在床前,不準那員外再越雷池一步。
「我才要問你想做什麼呢!」被她這一拉整個人跌坐在地的陳員外,一站起身便氣急敗壞地反問她。「這女人是我花錢買的,你憑什麼闖進來壞我好事?」
「我--」
藍鈺張著嘴,卻沒法理直氣壯地回他話。
經過師兄們的「解說」,她也不是不知道這里做的是「人肉」生意,連官府都認可的,根本沒她打抱不平的份。
可是……听見有人呼救,她是怎麼也不能置之不理的!
「公子,救我!」
在她身後的女子拉住她的衣裳殷殷求救,藍鈺回頭一見那姑娘楚楚可憐的嬌顏上兩個清晰的五指印和滲血的唇角,一把無名怒火立刻在她胸口竄燒。
「你這小子再不滾,我就叫人--哎喲!」
財大氣粗的陳員外邊叫囂邊朝藍鈺逼近,卻冷不防地挨了她一記重拳,當場痛得他捂著肚子直叫疼。
「有錢就了不起呀?」藍鈺看見他就一肚子火氣。「老不羞!這姑娘年紀看來都足以做你孫女了,你做這種事小心報應到你于子孫孫身上,教他們一輩子為娼為妓、為奴為婢!」
「你……你……」陳員外氣得額呈目筋,立刻拉起嗓子直嚷︰「來人哪!來人哪!」
「快跟我走!」
藍鈺拉著已經下床的姑娘一起跑,雖然她自認拳腳功夫不錯,但要她以一敵三尚可,人數再多一點她可沒有十足把握帶人逃了。
不一會,在她身後偉來一陣吵嚷聲,不看還好,一回頭便瞧見五、六個橫眉豎眼的大漢個個掄棍追來,藍鈺頭皮便一陣麻栗。
「公子,您還是自己逃吧!您的恩惠小柔一輩子都會銘記在心,來生我--」
「我不會丟下你的!」
听她提到「來生」,藍鈺就曉得她有尋死的念頭,更不能扔下她不管了。
「既然我插手管了,沒救你出去我是不會罷休的!」藍鈺拉緊她的手。「別怕,我還有幫手呢!」
藍鈺是說給她安心的。
因為「幫手」在前頭喝花酒,根本不知道她上個茅房還兼「搶人」。
最糟的是她沒找到往前廳的路,倒是在亂闖亂撞中找到了後門。
「站住!」
後頭一堆凶神惡煞的叫嚷、追趕,藍鈺是不能折返尋路去找師兄們幫忙了,沒得選擇地開了後門帶人跑,沒想到那群人一樣追了出來。
「公子……我跑不動了……」
小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看後頭那些人就快追上了,藍鈺看這情形只好做以寡擊的準備。
「小柔姑娘,這里離天威堂已經不遠,我在這拖住他們,你去就說你是我藍鈺的妹妹,他們自會收留你。」
「可是……」
「快走!你留在這也只會礙事,我打架時可顧不了你,還不快走!」
雖然放心不下,但藍鈺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小柔猶豫一會還是按她的先逃了。
「好。」她早就相中擺在人家牆邊的一根扁擔,抽起來便又多了幾分膽量。「你們想追上她,就得先打倒我再說!」
「找死!」
青樓養的一群打手早追紅了眼,看小柔逃了更是火大,幾個人沖向前當場就跟藍鈺大打出手。
一陣你來我往後,藍鈺打昏了一個、打傷了兩個,但還有三個跟她糾纏不休,她的力氣漸漸減弱,只是還咬牙死撐。
「我可是天威堂的人,你們要是打傷我,就是跟天威堂作對哦!」
「少嗦!」
本想搬出天威堂來嚇唬人的,沒想到這些人根本不理會她,還一怒打斷了她手中的長扁擔,半截扁擔差點打到她,一躲,左腿卻挨了對方擊來的一棍,痛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臭小子,你死期到了!」
眼看三人三棍全向她攻來,藍鈺心里暗叫糟,握著半截扁擔的手已經開始微微抖顫。
突然,在她眼前銀光一閃,原本已快擊中她的三根木棍突然從三名打手手握處齊齊斷成兩截,重重地落地有聲。
「哇--」
在打手們的驚愕聲中,古淮天如神將般驀然降臨,護衛在藍鈺面前,已出鞘的寶劍在他手中閃著森冷寒光,深遭雙眸更是隱隱躍動殺氣。
「還要打嗎?」
他的語氣冷冽如冰,昂藏身軀穩如泰山,一動也不動地瞅視著顯然已被他飛劍斬棍嚇到的打手們。
「打!」
一見幫手出現,剛剛差點沒被人當狗打的藍鈺可不善罷甘休,立刻喊打。
「少堂主,我說了我是天威堂的人,他們卻說‘天威堂算什麼東西’,分明就是瞧不起師父跟你,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