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秘笈到手,她影印一份再放回去,窗戶就說是外面的野小孩玩球打破的。
嗯,好主意。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她挽起袖子,開始爬樹。
爬呀爬、爬呀爬,忽然一個聲音靜靜的問︰「妳不是說要去打掃?怎麼在這兒爬樹?」
媽啊!居然是殷武!
方亞月被他嚇了一跳,腳下一踩空,差點摔了下來。
「小、小師父……」她從上面俯看他。「你不要嚇人好不好。」
現在殷武開始有點了解她了。
每次她心虛的時候,說話都會結巴;不想回答問題時,就顧左右而言他。如果她真的是他的仇家派來的間諜,未免太好看穿了,她根本不是那塊料。
「妳在上面做什麼?」
「你有事找我嗎?」不想回答的時候,反問是最佳的防御。
反正殷武本來就沒期望她坦白,所以便順勢答道︰「我想把妳介紹給一個人認識。」
「不是吧?我不缺男朋友啊。」
殷武面色不改。
「不是幫妳介紹男朋友,我的母親剛從醫院回來,想認識一下新管家。」
「這樣啊……」她面有難色。
雖說方殷兩家數十年來勢如水火,可到底還是在同一個村子活動,殷家兩兄弟長年在外可能不認得她,殷家師娘就不見得了。
也真是倒楣啊!殷師娘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挑在她秘笈快到手的時候回來,萬一被認出來--
「小師父,我突然想到今天我還沒帶伯爵去散步。」
「這件事可以等,妳先下來。」
「我大掃除還沒開始……」
「那也可以等,妳快點下來。」
「可是我衣服也還沒洗……」
這下殷武不說話了。
不要看他長得俊美,他板起臉也是挺嚇人的,尤其是那兩道凌厲的目光--
「好,我下來了。」她投降。
反正早死晚死都要死,那就早死早超生吧。
唉,老爸,女兒無能,您可不要怪我。
唉,絕世秘笈,再見啦!
有句話說,聞名不如見面。
梁靜是個方亞月再熟悉不過的人物。
畢竟她爹和他師弟數十年恩怨皆因此人而起,關于那一段故事,她听得都快爛了。
能讓兩個男人爭個死去活來的女子想必不凡,如今一見,方亞月總算明白當年這兩個師兄弟何以會為她反目成仇。
想來殷武姣好的面貌也是遺傳自她,雖然年過半百,但她看起來仍然美如仙女,有著超凡的氣質。
方亞月不得不承認,她娘那個母老虎跟人家真的不能比,也難怪她爹一直對人家念念不忘--雖然方重山一直沒有承認過就是了。
「這就是新來的管家?」梁靜笑咪咪的看著她。「好漂亮的女孩。」
被一個美人稱贊自己漂亮雖然讓方亞月覺得怪別扭的,但也挺受用就是了,她當不覺得飄飄然。
「師娘才真漂亮呢!」她也禮尚往來。「而且看起來好年輕。」
「妳嘴真甜呢!有沒有考慮做我的媳婦啊?」
「哈哈--」方亞月聞言心花朵朵開。「師娘真愛說笑。」
「媽!」殷武沉下臉。「不要每次見了人都說這一句。」
盛開中的心花頓時枯萎,原來這只是殷家師娘的招呼語啊!白白開心了一陣,唉!
梁靜沒理會兒子,專心的端詳她。
「不過……妳讓我想起一個人。」
方亞月心中一驚。果然,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過。
「誰?」卻是殷武開口問了。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就是我和你爸爸的師兄……方小姐的神韻和他很相似,而且又是同姓……」
母子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
方亞月哭喪著臉,認真的問︰「是嗎?」
她和她爹哪里像了啊!她爹虎背熊腰,她嬌小縴細;她爹橫眉豎目,她清秀可愛……一點都不像吧?
至少她一直是這麼以為的啦!
「不過應該不可能吧。」梁靜推翻了自己的假設。「師兄他恨我們入骨,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來這兒當管家。」
那可不一定!方亞月暗暗回答。是師娘您把我爹想得太好了,我爹他逼女入火海可是一點也不手軟的。
雖然心里這麼想,但她沒吭聲,安靜的裝出無辜的表情。
「應該是我想太多了。」梁靜朝著她笑。
方亞月拚命點頭。
「我不認識您的師兄,我是從外地來的。」
殷武見狀揚眉,但沒說什麼。
從她的反應看來,有十成十她就是方家女兒了。
兩家的恩怨他也是清楚的,但一向認為那是兩個老人家在嘔氣,從來沒放在心上。說是仇家,可除了方重山,他連其他方家人長怎樣都不曉得,實在很難跟著父親起哄瞎鬧。
八成是方重山要女兒來這兒打探他父親的消息吧?
不過既然她是方家的人,那他就放心了。
「媽,我出門了。」殷武開口。
「去哪兒?」
「到市區銀行。」
「這樣啊,那讓方小姐跟著你去吧!」
「我?」要不要對她這麼好啊!殷師娘--
殷武聞言擰眉。「我一個人就行了。」
「是啊!是啊!他一個人就行了。」方亞月附和。
正好!殷武出門後,她就可以盡情搜索武館,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啊!
「我有很多東西要托你買,你一個人搬不來,還是讓方小姐陪你去吧!」
欸……東西真的有多到這種地步嗎?她疑惑。再說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會需要她這個弱女子幫忙嗎?
但是感覺到空氣中有股不對勁的暗流,所以她一句話也沒說,靜靜的縮著肩膀等殷武接招。
等了好一會兒,才听見他心不甘情不願的答了聲,「好吧。」
聞言,梁靜笑了。
而方亞月……
她很難分析自己的感覺是什麼。
唉,這種五味雜陳的情緒啊……
第五章
車內安靜無聲,沒人開口。
方亞月可以感覺得到一股沉重的低氣壓籠罩整個車內,而殷武沒有表情的表情讓人更覺凝重。
她輕咳一聲,「我可以听音樂嗎?」再不制造點聲音,她快被這凝重的沉默給壓得窒息了。
殷武斜睨她一眼,沒說什麼的打開了電台。
節奏輕快的流行音樂從音響里流泄出來,女歌手裝著可愛的童聲唱著光明的歌詞,但那絲毫沒有幫助,氣氛還是凝重到不行。
從村子開到市區要四十五分鐘的車程,而他們上路不過第十五分鐘,接下來還有三十分鐘……
方亞月一向是個直腸子的人,她的情緒從來不懂得掩飾,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和殷武這種悶葫蘆完全不一樣。
他可以忍受這種沉默,她卻不能。
而且,看他那麼郁卒,連她都要跟著郁卒起來了。
「欸……」她硬著頭皮開口,「我說笑話給你听好不好?」
他聳肩,不置可否。
沒有拒絕她就當成答應,方亞月這個人一向很看得開。
「這是我在網路上看來的笑話,很好笑喔!」她轉向他,興致勃勃的說了起來。「有一天面條和肉包打架,肉包打輸了,對面條撂狠話說︰『有膽別走,我去落人來教訓你!」于是肉包就回去找了煎包、饅頭、面包一起去找面條理論,結果他們在路上遇到泡面,圍上去就對泡面一陣毒打,泡面覺得很莫名其妙,問肉包為什麼打他,肉包告訴他,『面條,別以為你去燙了頭發我就不認得你!』」說罷,她哈哈大笑。
但殷武沒有笑,他听不懂這個笑話的笑點在哪里?
「不好笑嗎?」方亞月也發現他的反應了。「那……我再說另一個,這是上一個笑話的續集。話說泡面莫名其妙被打覺得很不爽,所以回去找了米粉、烏龍面、炸醬面要去找肉包算帳,結果在路上遇到小籠包,泡面大喊一聲,『兄弟們,上!」其他人全部沖上去海扁小籠包,其中泡面扁得最用力,後來其他人問泡面說︰『你剛剛扁得好賣力,我們都不知道你那麼討厭他耶,』泡面回答說︰『本來只想稍微教訓他一下就好,沒想到他還在那邊給我裝可愛,真是令人愈看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