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搬家,能完全確保我的安全嗎?」她靜靜的質問︰「如果他能查到我現在的地址,又怎麼能保證換了一個地方他就查不到了?」
「或許你可以到朋友家暫住。」警員含蓄的道。快速的看了柯旭然一眼。「這樣一來,也有個照應。」
她想也不想便搖頭。
「我不能將別人卷進來。」她怎能讓她的朋友陪她一起暴露在危險之下?
「我很願意提供幫助。」柯旭然開口,「而且,我也不怕危險。事實上,如果他敢來最好,我迫不及待想大展身手了。」
何以笙的回答只是乾脆的一句,「想都別想。」
尷尬的氣氛讓警員只能以乾咳來打破僵局。
「不管如何,希望何小姐慎重考慮。這封信我會帶回去局里請人監識,有任何發現,我會盡快通知你們。」
「別忘了監視錄影帶。」柯旭然提醒他。「這封信是直接放進信箱里的,大樓有監視器,也許有拍下他來送信時的畫面。」
警員點點頭,抬了抬帽子致意後,轉身離開。
第五章
「我已經說過,我不打算搬家。」何以笙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場。
「這是為了你好。」柯旭然已經不想去算這是他第幾次說這句話。「你一個人待在這兒實在太危險了。」
「難道搬去你那兒就安全了嗎?」她反問︰「我們認識不過多久?你甚至是別人雇來調查我的私家偵探!」
他不禁語塞。
的確,就她的立場而言,他同樣不值得信賴。
他們相交不深,甚至算不上是朋友。他是別人雇來調查她的人,曾經騙過她。
但他無法明知她有危險,而不伸出援手——雖然手伸出去了,別人並不想握。不管怎麼說,他就是無法坐視她待在有危險的地方。
「好吧!」他退讓一步。「那麼,至少你可以搬去和朋友或是家人一塊同住,那比你獨自一人待在這兒要好得多。」
何以笙別開臉,抱著雙臂仿佛在驅寒。
「我怎麼能將別人卷進來?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瘋子,更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我不要我的朋友和家人替我承受危險。」
柯旭然在她身邊坐下,一手輕輕搭上她的肩。
「你害怕,不是嗎?」她沒有答腔,將臉埋進雙臂之中。
「我只是想幫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就是無法坐視不管。」
她露出一雙眼楮看他。「你不怕嗎?」
怕?真是笑話。
柯旭然的眸子變冷,但是臉上卻露出笑容。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會會這位神秘人了。」
她沉默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舒展身軀往後躺去,瞪著天花板靜靜的道︰「事情的起因是一束花。我的助理在我的辦公室桌上發現一束花,約千朵紅玫瑰,沒有署名,穿過層層鎖上的門及保全,神下知鬼不覺的被放在我辦公桌上。
「隔天,是一串鑽石項鏈。鑽石瓖在一個心型銀飾中,由快遞公司送過來,署名是艾沐哲。而那張紙條是夾在車子的雨刷後頭,我以為是停車繳費通知單,一直放在皮包里,直到昨天才發現。」
柯旭然不發一語,腦筋飛快的思考著。
「你有任何嫌犯名單嗎?你覺得身邊的人有誰可能會是這個神秘人。」
「每一個。」她靜靜地道,隨即緊皺眉頭。「這就是這件事讓人痛恨的原因。我完全想下出來有誰會做這種事,似乎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我們會逮到他的。」他保證道。
「但願如此。」她咬著下唇。
「來吧!我們去收拾東西。」他拉著何以笙坐起身。「只要收拾一些簡單的衣物和隨身物品……」
「我還沒答應要搬離這里。」她靜靜的提醒。
「只是暫時性的。既然你不願意拖累別人,獨自一人又太危險,何不考慮雇我來保護你和調查這件事?」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柯旭然,用略微夸張的語氣道︰「你?一個被雇來調查我的人?你至少應該做到避嫌吧?否則你的客戶如何信任你調查後的結果?」
他兩手一攤,一派輕松樣。
「我剛剛已經決定結束對你的調查了,讓那客人另請高明吧。」
何以笙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開著自己的車跟在柯旭然的車後面。
這樣做是否聰明?她不禁一再的問自己。如果說所有人都有嫌疑,他又何嘗沒有?為何她沒有將他列為疑犯之一?
其中的原因,真要問她,連她自個兒也說不上來。
大概是荷爾蒙作祟吧!她想。柯旭然是個迷人的男性,而她無法否認自己受到他的吸引。
包何況,在她如此無助恐懼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在第一時間趕到她的身邊,伸出援手,甚至因此推掉一門生意。
若說她心中沒有一點感動,那是騙人的。但她也不禁猜想,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做?
從他們相識以來,他從未表露過任何對她感興趣的模樣。
一開始,他懷著其他企圖而來,對她的態度既禮貌又客氣。發生了這件事後,他轉而以保護者自居。
是否是男人保護弱者的天性使然?他怎能那麼理所當然的介入,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只為了她這個認識不到幾天的人?
車子在巷口緩緩停下,他降下車窗,指著路旁的一個空位道︰「你把車子停在這里,我到前面停車。等我過來再下車。」
等待的過程中,她環顧四周,寂靜的巷弄中听得見住戶看電視或交談的聲音,偶爾交雜著幾聲狗吠,一只黃狗佣懶的躺在路旁,偶有行人經過,也只是掀掀眼皮,便又閉上。
不同于她住的社區乾淨整齊,這兒的公寓簡樸破舊,但卻有一種屬于老社區的熱鬧溫馨。
她閉上眼楮,听著那些聲音,漸漸覺得安心。
雖然都是不認識的人,但是當分享著那些聲音時,仿佛他們也都在左右,而自己不再孤單。
敲擊玻璃的聲音讓她睜開眼楮,柯旭然已經站在車外,他指指車門,示意她打開。
「我那兒有兩間房間,其中一間可以給你住。」他拿出後座的行李,挑了幾樣輕的遞給她,其他全部背到自己身上。「不過其他地方必須共用,像是浴室、廚房這一類的。」
「我需要付房租嗎?」何以笙輕松的問道︰「或是伙食費?」
他裝模作樣的想了一會兒,才道︰「我會寫在請款單上,一起算。」
何以笙必須承認,柯旭然的屋子比她想像中的還要乾淨、漂亮許多。
原本她以為可能會看到某些恐怖的景象,例如堆積成山的衣服,凌亂的擺設,滿溢的垃圾這一類的,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乾淨、舒適、溫馨的小窩。
「這真是令人意外。」她拿起桌上的小熊布偶,挑著眉。「看不出來你有這樣的喜好。」
「那是我媽放的。」他皺眉擺手,將她的行李一件件提進房間。「她覺得我應該讓屋子看起來像是敞開雙臂歡迎別人進來的樣子,所有你看得到的布置,都是她的杰作。」
「這個主意不錯。」
他將最後一件行李放進房里,拍拍兩手。
「好了,趁你整理的時候,我來準備午餐,你想吃什麼?」
「又是另一個驚喜。」她揚眉,淡淡的笑意在嘴邊漾開來。「菜單上有什麼?我可不想考倒了主廚。」
「雖然我很想虛榮的說你考不倒我的,不過事實是……菜單的選擇少得可憐,義大利肉醬面如何?」頓了一頓,他又補上一句,「當然是那種速食調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