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相處了一天,他對她的印象「幾乎」可說是完全沒有改變。
她的確是那種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
美麗、任性、驕縱,滿腦子只想著如何打扮自己,還有怎樣吸引男人的注意。對紀真買來說,男人恐怕不過就像戰利品,除了炫耀她的美麗之外,一無是處。
他甚至想像得出來,她如何用那張漂亮的臉蛋和精心訓練出的表情,把周遭的追求者們耍得團團轉。
即使他知道她的過去,或多或少可以稍稍理解她的心態,但他還是覺得無法苟同。
懊有人教教她,玩火總會自焚的道理。
而雷浩相信,紀真真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根本是在玩火。
這三年來,她能平安無事根本是奇跡!
大概是千金小姐的保護傘吧!他譏消的想︰如果她不是紀氏集團的千金,八成早就被某個發狂的男人或是嫉妒的女人給做了。
不過,他也不能否認,她和他預期中的畢竟還是有些微差距。
他本來預期她會是一個自私自利,滿腦子只想著自己,毫無同情心,令人難以忍受的俗氣女人,不過……想起她在得知合約內容時的反應,他聳聳肩,幸好她還不至于讓人「非常」難以忍受。
這在他可以容忍的限度之內,他可以承受。
事實上,她比他預期的還要有趣一點。
尤其是看她氣得半死的樣子。雷浩必須承認,比起她傲慢和做作的面貌,這一面是他比較可以忍受的。
起碼那讓她看起來很真實。
「我絕對會讓你好看……」
耳邊傳來紀真真喃喃自語的聲音,他不禁徽笑。想和他斗?她還差得遠了……
當紀真真從浴室走出來時,看見的正是他一臉快樂,輕松微笑的模佯,一把火不禁燒得更旺。
「該死,」她跨過他的身體,往床位直直走去。「不報這個仇,我紀真真的名字倒過來寫!」
雷浩睜開一只眼楮,看著她從自己身上走過去。
卸妝後的她,臉色有些蒼白。
有些女人一卸妝,簡直連自己的媽媽都認不出她來。但是紀真莫沒有多大的差別,唯一的差別只有卸妝後,她看來令人意外的楚楚可憐。
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色,眼下淡淡的黑眼目,以及疲倦的神色,這才終于像一個飽受歹徒威脅的女人。
紀真真轉回頭,正好對上他打量的目光。
「看什麼?」她的臉一下子沉下來。「我還以為我令閣下作嘔呢?」
雷浩稍稍調整姿勢,然後閉上眼楮。
「的確,一分鐘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微不可察的笑意自他的唇邊漾開來。「晚安,大小姐。」
一個枕頭朝他飛了過來。
第四章
紀宅的餐桌上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來源當然是鐵青著一張臉,正在盡情「蹂躪」食物的紀真真。
她以為她的生活在這個男人加人之後,不可能再糟了,然而,今天早上父親下達的命令讓她發現,這一切也許只是個開頭而已。
這是一場恐怖的惡夢。
她的生命遭受威脅,還必須和這世上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沙文豬,二十四小時的黏在一起,還有,今天早上她才知道,她的辦公室被人破壞,里頭所有一切的東西全毀了,包括她的心血,整整一本的服裝設計圖。
而且,父親明確的指示,她暫時毋需上班,她負責采購的品牌全數由其他人分擔代理業務。
她相信,即使這件事結束,她也很難再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上了。
事實上,她在紀氏集團旗下的百貨公司里並沒有什麼重要性,雖然名義上是商品開發部的副理,也負責幾支國外的品牌,但是實際上,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有其他人幫忙包辦,她不過是一個花瓶。
而紀沛文具並不期望她什麼。
即使這個女兒曾在某些時候展露出她的聰明才干,或是商業上的獨特眼光,但那些畢竟都是過去式了。
現在的紀真真,只是一個美麗的花瓶。
商場就像戰場,尤其是像百貨公司這類以走在流行和時尚尖端的公司,就算只是短短幾個月的隔離都有可能跟不上時代的腳步,更何況是兩年的時間。
她並不在乎。紀真真心里非常清楚自己。
事實上,她從來沒喜歡過那個工作。上班大部份的時間里,當其他人忙著工作時,她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畫著從來沒有人看過的設計圖,然後在必要的時間簽字、開會,感受其他女人怨恨的目光。
她們的確有足夠的理由怨恨她。
因為部門里半數以上女職員的男友因她情別戀,而且,她不做事領干薪,還佔著別人升遷的機會。
也許這樣也好,她雖然不悅,不得不承認事實,她敢發誓,部門里有一半以上,甚至更多的人會因為她的停職而高興的歡呼。
而唯一讓她心痛的是那些設計圖。
紀沛文知道她曾畫過幾張設計圖——在她還未如此沉溺于打扮和勾引男人時。
他私底下曾將那些圖章給幾個知名服裝設計師看,令他意外的是,那些人給了她極高的評價。
如果不是因為她後來巨大的轉變,他原來有心為她創立一個品牌。
只是這些事,紀真真並不知情,同樣的,紀沛文也不曉得女兒並沒有放棄這項才能。長久以來,紀真真不知不覺中,也累積一大本了,而那一大本,非常不幸的是,據說全數毀在紅墨水之下。
「我要出去。」在將最後一片吐司擠進牛女乃里後。她宣布,「現在!」
雷浩僅僅從攤開的報紙里抬起頭瞄了她一眼,想也不想便否決了她的決定。
「不行,」他提醒她。「令尊要求你必須待在屋里,直到事件結束。」
她迎視他的眼神。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告知你我的決定。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跟我去。第二、留下來。而坦白說,我個人較為支持第二個。」
「我也是,」他完全同意。「所以,討論就此結束,你不許踏出去屋子一步,否則小心你的。」
「我不是因犯。」她咬牙切齒的提醒他,「如果我必須被關在監牢里,何必花五十萬美金請一個獄卒?保護我是你的工作,不是嗎?還是你的能耐僅僅只有這麼一點程度?」
頭一次,雷浩無活可說。
他當然可以拍出委托人,也就是紀沛文的命令來壓她,但是他也知道,這對紀真真而言,形同廢話。
最重要的是,她這次真的攻擊到他的要害了。
她質疑他的能力!
她居然質疑他沒有辦法保護她的安全?!
嘿,初雲保全可不是單單靠那一千倍的賂償金而生意興隆,沒有足夠的實力,又有幾個人敢開出這種條件?
「我無話可說。」他緩緩折起報紙,兩手一捧。「老板常常教我︰雇主至上。如果你想要到外頭去試試自己今天的運氣,我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
當他們到達她的辦公室時,那里已經經過清理。
所有的東西全部裝箱,桌椅、公文櫃也全被清除,就連牆壁也叫了工人來重新粉刷,鱉個辦公室彌漫著濃濃的油漆味。
紀真真列達時,想也不想的就縮在角落,開始翻找紙箱中的東西。
如果幸運的話,那本設計田應該就在這里面。
她一年的心血。
「你在找什麼?」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不會是追
求者名冊或是約會行程表這一類的東西吧?」
「那種東西我不會放在辦公室。」她冷冷回嘴。「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回去之後我可以拿給你瞧瞧。」
好不容易,她終于在箱底挖出設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