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啊……」
「有你的頭,你畫的設計圖現在能賺多少錢?要不是有廠商看在我的面子上,讓你畫畫成衣的設計圖,否則我們早就在吃老本了。」
屋里的爭吵聲大得連左鄰右舍都探出頭來看熱鬧。
「又在吵了。」
「待會還會丟東西出來,不信你等著看。」
「我信啊!以前不就常這樣。」
被一堆嚼舌根的三姑六婆圍繞著,歐陽紫衣緊緊抱著要讓胡漢修過目指教的設計稿。她懷疑在這種情形下,還能順利見到她心目中的神嗎?
忽然大門拉開,幾個女人的聲音不約而同的喊著。
「小心,低頭。」
歐陽紫衣听到聲音也跟著低下頭。
連續兩只高跟鞋從她頭上飛過,咚咚落地。
還真是危險!她人又長得高,身子一定要比別人彎得更低,否則她被砸到腦門開花的機車,可是比別人多很多倍。
「待在家里我會悶死,我要出去,晚飯你自己處理。」
苞著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傳來,從屋里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走出來看見擠在門口看熱鬧的一群人,攏攏頭發踩著三吋高跟鞋走了。
歐陽紫衣猜想,這個女人八成就是那個將胡漢修迷得暈頭轉向、進而拋家棄子的外遇對象江青蓉了。
「蓉蓉……」一個瘦小又微駝著背的老人從屋里走了出來,撿起兩只高跟鞋。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是在這個情形下見到胡漢修,更沒有想到她心目中的神,竟然是個落魄的槽老頭。
當所有人看沒戲可瞧便一哄而散後,只有歐陽紫衣留了下來。
「小姐,沒有熱鬧可以看了,妳可以走了。」
「我不是來看熱鬧的……」她連忙解釋。
「不是?!難不成是來找我的?」
「我要找胡漢修胡先生。」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小女孩,我並不認識妳。」
「可是我認識你,你以前是很有名的婚紗設計師,我就是為了你而來的,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听到還有人記得他,胡漢修自我解嘲的笑說︰「我以為自己早就已被世人遺忘了,」他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手,「我這雙手再也畫不出什麼婚紗設計圖了,妳找我又能干什麼呢?」
歐陽紫衣看著他,心里異也跟著難過起來。當年響當當的一號人物,竟然落魄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不但失去了事業家庭,連唯一的兒子也不認他。
「妳怎麼知道我住在這里?」
「是我老板跟我說的。」她照實回答。
「妳老板是誰?」
「我的老板就是葫蘆婚紗館的老板,也就是你的兒子胡亞德。」她小心的看著他的神情。他會不會對老板不認他而不高興?
胡漢修一听到胡亞德的名字,頓時愣了一下,嘴巴張得大大的,但是又說不出話來。
「胡老師,你怎麼了?」
「亞德他還記得我住這里,看來他也沒有完全忘記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雖然他一次都沒有來看過我,不過這樣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畢竟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子的,我還能怨誰呢!」他越說越難過,說到最後眼淚都流出來了。
「胡老師,你別太激動。」
話才說完沒兩秒鐘,胡漢修兩眼一翻,直挺挺的便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呢?!
歐陽紫衣頓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愣了好幾十秒,她才驚醒回過神來連忙呼喊求救,不過看戲好玩,真的有事發生,就不見有人出來幫忙,她也只好自力救濟了。
「我要找葫蘆婚紗館的老板胡亞德。」歐陽紫衣從同事那邊問到了胡亞德的地址,急忙沖到他所住的大廈,拉著管理員說了一堆就想闖進去。
衣領被管理員一手扯住,她又被拖回原地。
「胡先生的派對都開始一個多鐘頭了,妳怎麼現在才來?」
原來管理員誤會她是來參加派對的客人,為了能進去找到胡亞德,她什麼都可以是,誰叫他老爸現在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對對對,我是來參加派對的,我有事耽擱了。」
避理員拿出一個銀色面具。
「胡先生交代過,所有來參加派對的訪客都要戴上面具,請上十七樓。」
歐陽紫衣接過面具被管理員推進電梯里,當電梯門一打開,她連忙把銀色面具戴上,然後走了出去。
本來還煩惱不知道胡亞德住哪一間,沒有想到這里的單位是一層樓一間,她根本不必傷腦筋要按哪一邊的門鈴。
想到這里,就算胡亞德是她的老板,她還是想罵他,就算恨他父親,他也太冷漠了吧!自己住這麼好的房子卻讓他父親住破屋。
才走到門邊,一只手就從里頭伸出來將她拉了進去。
「又有個美女到嘍!」
歐陽紫衣看到客廳里有十幾個人,他們有的坐著、有的站著,不過可以看出他們都玩得很愉快。
「我是那個……」她想解釋自己的身分。
「不管妳是誰,既然來了就跟我們玩得痛快吧!」
「可是我不是……」
「別說那麼多了,妳遲到了就該罰。」
︰訓什麼?」她才問道,手里就多了杯酒,「喝酒?」
「葡萄酒,喝不醉的。」
「喝喝喝……」
旁邊圍了一堆人要她把酒喝下,當一個人出聲,其它人就跟著附和。
「我要找胡亞德。」她用盡全力的吼道。
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有什麼好笑的?」
「來這里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想找胡亞德,不過他已經帶一個到房間去了,我看妳得排隊了,排第八個吧!」
又是一陣大笑。
歐陽紫衣酒還沒喝,頭就開始痛了起來。
「那麼他的房間呢?」
「想插隊啊!妳喝完這些酒,我就告訴妳。」
看到眼前一杯杯的葡萄酒,歐陽紫衣簡直想落跑。她的酒量奇差無比,要她喝光這些酒,干脆叫她直接宣布陣亡算了。
「喝吧!」
看看眼前的情勢,若不喝完這些酒,她是別想見到胡亞德了。
歐陽紫衣咬牙,眼楮一瞇,拿起一杯杯的葡萄酒就灌了下去。
想吐……但不能!她硬是咬牙將酒都喝下去。
「好樣的。」在她喝完所有的酒之後,所有的客人紛紛鼓掌一陣叫好。
「這樣可以了吧!」她呼了一口大氣。「他在哪一間?」
「這里有那麼多間房間,妳自己慢慢找,總找得到他們的。」
有人出聲提醒她,她點點頭當做謝過便往房間走。
挺著不舒服的胃,她勉強的沿著牆壁模索前進。她試著打開每一個房間的門,前三間皆未上鎖,直到第四間的門是鎖上的。
一定是這間了。
歐陽紫衣猜想胡亞德應該就在這房間里頭了,她先敲敲門但無人響應,又喊了兩聲也一樣等不到回答。
她看看緊閉的門,決定試試看。
歐陽紫衣使出全身力量,往門板使勁一撞,好巧不巧,門正好被打開,而她也因此撲空跌進房間,面具也掉了。
酒意加上這一跌,可真讓她跌得眼冒金星。
「歐陽紫衣!」
「是我……」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含糊應答了一聲。
「妳還真會找時間,竟在最緊要的關頭闖進來。」
「找什麼時間?」歐陽紫衣抬起頭來往上瞧,只見她要找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全身只有腰間系了條浴巾,「你在干什麼事?」
「妳說呢!我才要問妳破壞了我什麼好事。」胡亞德指指床上,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她會闖進來。
歐陽紫衣看向那張大床上的全果女郎,再看他身上的浴巾,她的臉倏然一紅,知道她中斷了他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