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扮,你不要听這小子胡說八道!"另有兄弟接起電話,"那人只是嫂子的普通朋友,他們規規矩矩地坐在客廳里,我們都看見的。"
"不過那個王八蛋親了嫂子的足踝……"被打的人不服氣地急急補充,再次被兄弟們堵住嘴巴。
"那個人是誰?"笑容凍僵了,端木佟已然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屏住呼吸。
"他、他是……"電話那頭說話的人遲疑著,似乎怕他擔心。
"到底是誰?"一向溫和的端木佟忽然暴躁起來,低吼著。
"呃……好像是那個嚴明輝。"
他電話一丟,顧不得衣衫不整,跳下病床,任憑護士小姐如何阻止,端木佟也充耳不聞,飛速趕往關風穎家。
他弄不清此刻的心情是嫉妒,還是擔心她的安危,車開得很快,情緒起起伏伏。
她不是親口許諾過要給他送早餐來的嗎?為什麼一見到那個人就失了約?
那家伙還吻了她的足踝……如此親密的舉動,他以為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能做。
闖了兩次紅燈,終於,到達她家門前。
車停住的一刻,他的沖動隨之止住。
深深地調整呼吸,他不要她看到自己沒有風度的模樣,猜疑就是對她不信任,他不要她覺得自己是個心胸狹窄的男人。
雖然對方是嚴明輝,他還是選擇相信她,愛她,就應該信她,否則,除了一顆包容她的心,他在她眼中還有什麼優勢呢?
他不是她的初戀情人,不是她思念多年的人,他們相處的時間如此短暫。他沒有嚴明輝的英俊,沒有他的蒲灑和才華,要得到她的愛,只能保持沉默。
躲在車窗後,看見她笑意盈盈地抱著小蛋塔步下台階,完全沒有看見近在咫尺的他。
嚴明輝出現了,仿佛投在綠葉上的晨曦,清爽如風的感覺,別說女孩子,就連他這個男人也不得不被吸去目光。
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那樣迷戀他……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端木佟怔愣地坐著,始終沒有勇氣上前。
如同回到一年前,他藏進屬於自己的小屋,與世隔絕,像烏龜躲進只屬於自己的殼。
已經吩咐手下要全力以赴保護她的安全,盯著嚴明輝,沒有自己在場,她也應該性命無憂。
肩上的傷口本已愈合,那日開快車動作過大,無意中又撞裂了它,鮮血直流,不過,他不想上醫院,只想找個地立,自己舌忝平傷口。
砰──忽然一聲巨響,緊鎖的門被人大力撞開,他睜開迷蒙的眼楮,看到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
"大哥?"
冷峻的容顏隨著他的清醒而逐漸清晰,端木弦飛帶著一絲怒意,坐到他的床邊。
"听說你的駕照被吊銷了?"
大哥嚴厲的語氣一向讓他害怕,端木佟頓時像個認錯的小男孩低下頭,"那天……車開得太快,員警抄下我的車牌。"
"不能開車,還當什麼保鏢!"
端木弦飛拉開櫃子,似乎想找出干淨衣衫扔給他,一看之下,卻蹙起眉。
"你自己說,這里哪件不是髒衣服?"
滿櫃子亂糟糟的,男性的濃烈氣息迎面撲采,放眼整間屋子,如同堆放雜貨的倉庫。端木佟向來懶惰,加上此時正失意,更加無心清掃。
"你手上拿的那件比較干淨。"他痞痞一笑。
"我現在叫人送幾件新衣服過來,"端木弦飛瞪視眼前漫不經心的笑臉,"再敢這樣,我馬上派你去英國受訓。"
"不!"去了英國,他就看不到她了,除了傷心,還要飽受相思的折磨。
雖然,現在也是避而不見,但知道她就在不遠的地方,會讓他稍稍放心。
"真不知道你在逃避什麼!"端木弦飛喝斥,"她說過不要你了?她踉嚴明輝舊愛復燃了?什麼都沒發生,你倒自己躲起來了!這樣做,白白替他倆制造相處的機會!"
的確,什麼事都還沒有發生,可是,憶起她在嚴明輝面前璀璨耀眼的笑容,他就沒有辦法釋懷。
明明告誡自己要寬容大量,不能胡亂猜疑,然而,有愛情就有嫉妒,若能無動於衷,就不是愛了。
他忽然變成膽小表,只想躲起來,怕她找到他、說她後悔了。
嚴明輝是他心中無形的壓力,只要想一想她從前的痴情,就讓他覺得自己會不戰而敗,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領略到這種陷人愛情深淵的痛苦滋味。
"或者,你可以告訴她事情的真相。"端木弦飛提議。
"不!"
版訴她,她的心上人是凶手?她會傷心欲絕嗎?
他寧可自己在這兒飽受折磨,也不要讓她難過,否則,怎麼算真的愛她?
況且,嚴明輝現在只是最大的嫌疑人,他們沒有證據,萬一他說出所謂的真相,她卻難以置信,那她會對他產生怨恨嗎?
或許,她會以為他是出於嫉妒才故意詆毀的吧?
"告訴她真相,一則可以更好地保護她的安全,二則……我想沒有哪個女孩子會選擇跟一個想殺害自己的惡魔在一起。"端木弦飛繼續慫恿。
"不!"
他要的,是她真心的選擇,如果她愛他,哪怕他十惡不赦,也會愛到底,如果不愛,再多的善良也無用式之地。
戀人之間,憑的只是感覺,無關其他。
"不不不……"端木弦飛學著他的口吻,發出一聲諷笑,"你這小子怎麼變得這麼窩囊了?左一個不,右一個不,這真的是小時候跟我搶玩具搶得頭破血流的端木佟嗎?"
"你以為我像你,談戀愛時也那麼霸道!"端木佟不服氣地反駁,"當初,小瑩姊就是這樣被你霸道地搶回來的吧?"
"如果沒有你,我跟瑩瑩也不會有今天……"提起于思瑩,端木弦飛冷峻的神情里終於浮現一絲溫柔。
"那你不感謝我,反倒時時教訓我?就因為你比我早一分鐘出世,我得叫你大哥?"
"壞小子!"端木弦飛一巴掌打在那張幾乎一模一樣的俊顏上,"要不是為了你,我上次會有生命危險?我當了你的代罪羔羊,得到瑩瑩是應該的,你還敢在這里邀功?"
"小心我回揍你哦!"模著火辣辣的頰,端木佟嘟嚷。
"留著力氣去揍你的情敵吧!"
"無聊!"頭一歪,倒在床上,軟軟的枕頭正好撫慰他被打疼的臉。
"又睡?"端木弦飛拉掉他的毯子,"等你睡醒,她說不定早被嚴明輝干掉或拐走了!"
"大哥,保護她的弟兄都是你親自精挑細選的耶,看來你缺乏自信心哦!"
"油腔滑調的家伙!"揮起的拳舉到半空中,竟沒有再度落下,端木弦飛似改了主意,風度翩翩地住了手,"喂,小弟,我今天給你帶了一份禮物。"
"禮物?"他這素來凶神惡煞的大哥居然良心未泯?
"一份讓你驚喜的禮物。"端木弦飛打了響指,門開了,走進一群豪邁的大嬸,手持長長的掃把和巨大的水桶。
"清潔婦?"端木佟目瞪口呆,"大哥,這就是讓我驚喜的禮物?"
"如果你還敢賴在床上,她們絕對有力氣把你揪下來。"呵呵一笑,端木弦飛洋洋得意。
"不敢煩勞大嬸動手,我自己來吧。"
迫於無奈,端木佟嘆了口氣翻身下床,乖乖地坐到一旁,看著滿屋子的灰塵在掃帚的舞動中揚起。
"拿去──"忽然,端木弦飛遞給他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巧克力?"他正好餓了。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眼、鏡!"端木弦飛有些惱火。